一將她摟到懷裏,他的心跳就開始加快。


    預想中的惡心和排斥並沒有來到,反覺一股熱氣從跟她相觸之處蔓延開去,不過瞬息功夫,便讓他如同置身於滾熱的浴湯中,再也感覺不到身周的寒氣。


    他喉結滾動,心跳得幾乎脫膛而出,不敢低頭看她,隻嚴肅地想,她沒有內力護體,對這等低劣迷藥幾乎沒有抵抗能力,若是他不這麽做,她定會被凍出一場大病,所以他別無選擇,隻能如此。


    這麽想著,他眉頭稍鬆,試探著去碰她的手,果然,冰冷柔軟,半點熱氣都感覺不到。


    他猶豫了片刻,將她的兩隻手包握在自己掌中,低下頭,替她嗬氣,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臉龐上。


    她身子似乎暖了些,臉色不再蒼白,一抹淡紅在她宛若凝脂般的臉頰上氤氳開來,配上她嬌俏的鼻梁及紅潤飽滿的唇,整張臉龐美得如真似幻。


    他看得失神,呼吸都停滯了片刻,等回過神,忙艱難地挪開視線。


    眼前濃霧未消,陣眼在何處毫無頭緒,當務之急,是要迅速破解陣法,再耽誤下去,情況隻會越發糟糕。


    於是他再不肯看她,一隻手仍替傅蘭芽暖著雙手,另一手卻撿起剛才的那根樹枝,皺著眉頭繼續開始演算陣法。


    可是算著算著,他忽然想起剛才在濃霧中喚她時的情形,她回應得那般及時,沒有半分猶豫……


    他心中柔軟處牽動一下,臉上繃著的線條也不自覺柔和下來。


    傅蘭芽似有所覺,在他懷中呢喃一聲,側過身,試圖貼近他的胸膛,那地方滾燙堅硬,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她雖意識模糊,仍覺得那是處無比安全的所在。


    平煜的身子直如過電一般,再次僵硬起來,她飽滿柔軟的曲線如此清晰,跟他的堅實形成鮮明對比。


    最初的一瞬間,他有片刻的不適,可意識到懷中人是她之後,那種不適感又如冬雪遇到驕陽,很快便消弭殆盡。


    等到他回過神,他目光早已不受控製地重新滑向她的臉龐。


    她離他如此的近,呼吸清淺,氣息如蘭,因剛才那番奔逃,她烏黑的發髻上滑下來一縷發絲,落在她玉雪的腮邊,被不知從何處刮過來的微風,吹得輕輕拂動。


    她會覺得癢吧,他繃著臉想。


    默了默,很自然地將那根樹枝丟到一邊,抬起手,替她將那縷頭發小心翼翼地攏到耳後。


    弄好後,他覺得應該將手拿開,可是因著剛才撥弄頭發的動作,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臉頰,隻覺得指尖如同碰到了上等絲緞,說不出的細膩光滑。


    他的心如同鍾鼓一般猛烈地直撞,手艱難地停留在她臉頰上,欲挪開不挪開,掙紮片刻,終於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臉頰摩挲起來。


    指尖所過之處如有魔力,他被牢牢吸引,怎樣也無法離開,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流連忘返,不知不覺間,他離她越來越近。


    兩個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處,他渾身熱氣奔湧,滯了片刻,終於他放棄跟自己較勁,沉淪或是失控,閉上眼,輕輕吻上了她梨花般白皙柔嫩的臉頰。


    幾乎是剛一碰上,他黑玉般的眸子便染上一層欲望的氤氳,氣息也驟然沉重起來,雙臂情不自禁將她摟得更緊,唇一離開她的臉頰,又渴望地吻向他向往許久的那兩瓣紅唇。


    眼看便要碰上,突然,一滴滾燙的汗順著他的鼻尖滾落,猝不及防地滴落到她的眼皮上。


    她睫毛一顫,眼珠轉動起來,眼看便要睜開眼睛。


    他腦中如同閃過一道白光,慌亂狼狽到無地自容,連忙坐直身子,拉開跟她之間的距離,心跳得幾乎沒從嗓子眼裏蹦出,唯恐被她看出端倪。


    傅蘭芽這時身子早已暖了起來,被迷藥擾亂的意識也隨之清醒,睜開眼睛,困惑地四下裏一看,等意識到自己正在平煜的懷中,心漏跳了一拍,忙扶著他的肩膀坐了起來。


    “平大人?”她詫異莫名地看著他,平煜一向避自己如蛇蠍,之所以如此,必然有別的緣故,她雖羞惱,卻有些猶豫,一時不敢下去。


    平煜如同做賊一般,根本不敢跟她對視,極力靜了片刻,故作鎮定道:“你剛才吸了霧中的迷藥,我怕你凍死,又喚你不醒,隻好用這個法子替你取暖。”


    傅蘭芽怔了下,意識裏殘存的片段被這句話給喚了回來,耳根一燙,咳了聲,道:“哦。”


    在他懷中的確溫暖許多,她不敢靠在他肩上,僵著身子調整一下角度。


    悄悄瞥他一眼,見他臉色有些發紅,鬢發上也掛著汗,仿佛渾然不覺身周的寒意似的,不由得暗自訝異,平煜也不知練了什麽功夫,內力這般驚人。


    “平大人。”她定了定心神,四處張望,“我剛才也不知睡了多久……陣眼可有了頭緒?”


    話音未落,感覺身子底下似乎硌著什麽東西,皺了皺眉,忽然反應過來。


    “平大人,你的刀——”


    平煜臉燙的簡直能起火,忙推開她,狼狽不堪地起身道:“反正你已經休息夠了,咱們要是再留在原地,你身上很快又會冷起來,不如邊走邊想法子。”


    說完,下了石碑,在原地靜了好一會,等身子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忙大步往前走。


    走了兩步,見周圍迷霧重重,心中一驚,怕跟傅蘭芽走散,又回身,拉傅蘭芽起來。


    傅蘭芽手被他握住,默默跟在他身後,隻覺得他掌心燙得驚人,心中好生納悶。


    走了一段之後,迷霧寒氣絲絲縷縷侵入衣裳,她好不容易暖起來的身子又再次冷了起來,所幸這一回對那霧中的迷藥有了抵抗力,意識還能保持清醒,她一邊摩挲手臂,一邊將注意力盡量放在石碑出現的規律上,避免讓自己抖動起來。


    平煜察覺她的變化,停步,回頭看一眼,見她臉頰和嘴唇都凍得直發白,皺了皺眉,忽然解開腰帶,脫下外裳,披到她身上。


    不等她訝然抬頭看他,便不自在地撇過頭,大步拉著她往前走,淡淡道:“眼下不是矯情的時候,你要是不想凍死,就別脫下來。”


    傅蘭芽默默收回視線,她的確太冷,一件衣裳對她來說直如雪中送炭,比任何東西都來得珍貴。


    她將他的外裳緊了緊,這衣裳是墨綠色,穿在他身上修長利落,對她來說卻太過寬大,衣裳上還帶著他身體的餘溫,氣息也很好聞,她心裏仿佛被什麽輕輕撥動了一下,臉頰竟又再次燙了起來。


    她忙穩住心神,重新在腦海中數剛才出現的石碑總數。


    兩個人全神貫注地走了一段,忽聽前方大霧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二哥,我好冷啊,咱們什麽時候能走出去?”


    “我身上的披風都給你了,你冷,我比你更冷。”鄧安宜沒好氣道,“莫要聒噪,讓我好好想想。”


    傅蘭芽和平煜聽得真切,猛的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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