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被他噎得無言以對,眉眼間略有慍色:“無知小兒,你若再敢胡言亂語,可就別怪我派人亂棍伺候了。”


    “聽聞鎮長宅中先前已經來了一位捉鬼天師,敢問他是如何證明實力的呢?”祁陌負手而立,笑得風輕雲淡,“或者就請鎮長叫他出來切磋兩招,看看我二人是否真的在虛張聲勢。”


    誰知鎮長聞言尚在猶豫,忽聽身後傳來頗不耐煩的男聲。


    “宵小之輩,也敢質疑我的實力?”


    黎雲笙抬頭望去,見對方雖身著道服,眉眼間卻寫滿囂張與自負,戾氣頗重,沒有半分仙風道骨的氣質,觀之便令人心生反感。


    他似笑非笑道:“其實我一直心存疑惑,想要和閣下請教,敢問‘捉鬼天師’這一名號,究竟是誰封給閣下的呢?”


    那人冷哼一聲:“即使是江湖騙子,也總該有幾分見識的吧?莫非你連大名鼎鼎的南天師都沒聽說過?”


    “南天師”三字剎那間擊中黎雲笙心髒,他神色驟沉,語氣不覺便帶了幾分陰森森的意味。


    “所以說,其實你就是傳聞中的南天師了?”


    “沒錯,我便是南天師黎子淵。”


    這句話方才出口,但見黎雲笙腕間的紅葉手釧已於一瞬化作赤色鋒刃,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對方麵前,飛起一腳兇狠踢折了那人腿骨,而後在其跪倒在地的同時,利刃便深深刺入了對方的肩膀。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他在那人疼痛的叫嚷聲中,毫不遲疑拔了利刃帶起一片溫熱鮮血,轉而抵在了後者的頸部動脈上。


    “黎子淵?”他傾身靠近對方,眸光冷冽,笑得頗為猙獰,“我師父的名字,也是你這醃臢小人能隨便冒充的?”


    第52章 那口井


    要說笙笙現在的脾氣算不錯了,換成是我對待那個江湖騙子,哪裏會是紮他一刀這麽簡單,肯定得把胳膊腿都卸掉啊。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祁小哥在旁邊笑得可開心了,我猜是因為笙笙持刀的動作太帥——《雪色日記》


    話說黎雲笙在紮了那位假天師一刀之後,重新將紅葉手釧戴回腕間,隨即也不管對方如何慘呼,直接掐著脖子把他拽了起來。


    “叫什麽名字?”


    對方在鎮長眼前顏麵掃地,原本還想垂死掙紮,表演一場沉默抗爭,結果黎雲笙手指略一用力,他登時就慫了。


    “我說我說!我……我姓裘,裘德誌。”


    黎雲笙嗤笑一聲:“就你這德性,無德也無誌,真是浪費了個好名字。”


    祁陌見小插曲處理完畢,這才負著手不緊不慢踱步上前,對鎮長溫文爾雅笑道:“孰高孰低已見分曉,敢問鎮長可還有其他擔憂之處?”


    鎮長方才被黎雲笙兇狠的行事作風嚇了一跳,遲疑良久,這才心有餘悸地回答:“沒有沒有,二位著實有些真本事,我很佩服。”


    “既然鎮長對這位冒充南天師的裘先生都能以禮相待,想必也不會拒絕我們進宅淺談幾句吧?”


    “……當然不會,二位請。”


    祁陌以眼神向黎雲笙示意,後者點頭,順便把裘德誌一起拖了進去,落在屋簷上的雪色見熱鬧看完了,便重新飛回到了黎雲笙的肩膀。


    會客廳內,所沏茶葉是上好的廬山雲霧,瓜果點心依次端過來,整齊碼在桌前。鎮長對二人的態度很是客氣,但目光不免小心翼翼,充滿了謹慎和畏懼。


    “我們不是惡人,也並不想為難鎮長什麽,隻是想查清祁連鎮狐妖作祟一事的來龍去脈而已。”黎雲笙隨手遞給雪色一塊肉鬆餅,似笑非笑著開口,“所以鎮長不必擔憂,我們不會影響到你的切身利益,反而會保你這宅院長久安寧。”


    鎮長猶豫著點頭:“那就多謝二位天師了。”


    “不要叫我們天師,除了南天師黎子淵和北天師沈長英,誰都擔不起天師二字。”


    “啊,這樣啊……”


    裘德誌一臉喪氣地坐在旁邊,正被家丁包紮傷口,感受到黎雲笙一瞬投來的陰沉視線,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沒敢抬頭。


    祁陌始終默不作聲打量著牆壁上的一幅舊畫,見那畫上少女巧笑倩兮,眉眼間有種格外動人的溫柔風韻,半晌平靜問道:“此畫可是出自鎮長之手?”


    鎮長原本端茶正要喝,聞言神色一滯:“是的。”


    “畫得不錯。”


    “先生過獎了。”


    祁陌含笑道:“聽說那隻狐妖就被封印在這宅院之中,在哪裏?”


    鎮長一時沒想好要不要說實話,半晌偷眼瞥向裘德誌,結果裘德誌還沒說什麽,倒被黎雲笙發現了。


    “呦,看來裘先生知道那狐妖在哪?帶我們去看看吧,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嗎?”


    裘德誌看他摘下那串手釧,在指間一圈一圈繞著,威脅意味顯而易見,於是為免受又一輪皮肉之苦,隻好無奈點頭。


    “是,就在後院那口井裏。”


    話音未落,雪色已經叼著剩下的半塊肉鬆餅,展開翅膀輕飄飄飛向後院。


    鎮長期期艾艾地問:“這隻白鳥,可是二位的寵物?也有靈性嗎?”


    黎雲笙嗤笑一聲:“我可沒本事把她當寵物,你別讓她聽見了,惹禍上身。”


    “……”


    待黎雲笙和祁陌來到後院時,見雪色已經重新變成了小姑娘的樣子,正雙手撐在井邊往裏麵張望。


    裘德誌驚道:“那井口有我設下的結界,常人是不能碰的!”


    黎雲笙麵無表情瞥他一眼:“既然是你設下的,又有什麽可怕的?”


    “……”


    鎮長注視著雪色,看她纖細的身材、柔軟的黑髮、秀媚的杏子眼和不點而朱的唇,觀察得很仔細,也很出神。


    “這是宅子裏新來的丫鬟麽?以前似乎沒有見過。”


    雪色終於將視線從井口移開,冷冷地轉向了他:“宅子裏的丫鬟?你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個使喚我的福分,別折了你二十年的壽。”


    當麵被輕視,鎮長的麵子顯然有些掛不住了,正欲差人將她拖下去,卻聽祁陌溫聲勸道:“鎮長息怒,為保這座宅子安然無恙,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她比較妥當。”


    “……她到底是誰?”


    祁陌看向黎雲笙,而黎雲笙算來算去,也不曉得該怎麽定義雪色和自己的關係,隻能模稜兩可地回答:“反正你記住,她比我厲害多了。”


    鎮長自然是不信的,他正琢磨著要不要適當說幾句重話來挽回顏麵,橫豎不能讓這兩名年輕人在自己地盤上趾高氣昂,搞得自己很失威嚴。


    更重要的是,他對這陌生的少女極感興趣,若能設法將其留下,就再妙不過了。


    誰知還未等他把想法付諸實踐,就見管家匆匆趕來,低聲稟道:“老爺,李家未出閣的姑娘在野外被找到,麵皮被撕血肉模糊,已經死去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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