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了一聲。


    鍾楚虹總算看出我今天的反常來:“你今天怎麽了,不舒服?怎麽反應總是慢一拍,剛在警局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我忙做頭痛狀,難受地揉著太陽穴:“昨晚著涼了,有點頭痛。”


    “感冒要及時去看,不能拖……”她苦口婆心地叮囑了,“我知道你應酬多,不懂得照顧自己,所以讓你經常回家,可你一星期在家待的次數……”


    我忙打斷她:“媽,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我快憋不住了啊,這泡尿從昨晚一直憋到現在。


    我剛要抬步往裏走,又被鍾楚虹拽住。


    “我還沒說完呢。”她將話題帶回了初衷,“那個君子卿,有什麽好的啊?長得是還不錯……”


    哎?她覺得我長得不錯?


    “可那股子厲害勁兒,悶聲不吭,氣場卻很駭人,一看就是個段位頗高的女人……”


    嗬,您說的一點兒沒錯,您兒子可是高手中的高高手,段位能低麽?


    鍾楚虹繼續:“這種女人最可怕,能把你吃得死死,到時候可能還把你手裏的資產牢牢握在手中……”


    我哀歎,我的確是被沈琛吃得死死的。可這是因為,他是我老板。


    現在可不一樣,我翻身農奴把歌唱啦。


    我心裏紅旗飄飄完,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媽,您放心,您要對您兒子有信心,連個女人都鎮不住,我還怎麽管理整個公司啊?”


    “也是。”鍾楚虹抓著我又說,“可前些日子給你介紹的那個虞家小姐不是挺好的麽?學習成績好,還是個校花,多才多藝,你怎麽就看不上人家呢?”


    虞家小姐?


    所以沈琛其實還順便拿我當了幌子?


    我胡扯:“好是好,可沒感覺,再好也白搭啊。”


    內心咆哮:再不讓老子上廁所,老子跟你急!


    鍾楚虹歎氣:“唉,女人總歸要乖巧點笨一點才好……”


    我心裏那個叫苦連跌:“媽,什麽事等我出來再說啊。”


    我匆匆往洗手間走,聽到身後的鍾楚虹嘟囔:“這小子好像不那麽高冷了。”


    聞言,我得意一笑,下意識地走進了女廁。


    五秒鍾後。


    “啊!!”伴隨著從女廁傳出來的驚叫聲,我抱著頭灰溜溜地跑出來。


    鍾楚虹還沒走開,此時正錯愕地站在門口,睜大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咧開嘴對她訕訕地笑。


    鍾楚虹幹脆飯也不吃了,拖著我就往醫院去。


    她認為我一定是病入膏肓了,連男廁女廁都分不清。帶我看完內科看外科,看完外科,又看了精神科。


    全身ctb超腦電圖都給掃了一遍,我從昨晚醞釀到現在的晨尿還憋在肚子裏呢。


    結果醫生說我正常得很,連一點小感染都沒有。


    鍾楚虹不信,非要讓醫生給我開腦白金。


    醫生告訴她:“醫院裏沒有腦白金,有深海魚油,你要不要?”


    鍾楚虹毅然決然地點頭:“要。”


    “還有銀杏精華膠囊……”


    “要!”


    “dha膠……”


    “要要,補腦的來一套。”


    我:“……”買藥都帶出節奏來了。


    沈琛見我被折騰來折騰去,隻是冷眼旁觀。


    等鍾楚虹去藥方拿藥之際,他拍拍我的肩膀,歎息:“我當初是怎麽選你進公司的?”


    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思考不出來,就起身說:“我去趟衛生間。”


    沈琛看著我遲疑了兩秒,然後神色淡然地問:“需要我幫忙麽?”


    我:“……”


    別管我,我想靜靜(t﹏t)


    我覺得這事吧,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一會兒借鑒一下隔壁的老兄,應該就能自學成才。


    可進了男廁,講真,我還真不敢往那瞄,我連我自己身上的那塊肉都不敢看。


    不得不說,站著撒尿是項神奇的技術活,要保證滴水不漏準確無誤地放水在固定點真的很難。


    放完水後,我僅存的唯一想法就是——沈琛的膀胱可塑性真好。


    無尿一身輕的我回到原地。


    鍾楚虹女士已經賣完藥回來,此時正和沈琛坐在一起聊天。


    走近幾步才知道,原來她正在跟沈琛叮囑這些保健品的用藥注意事項。


    “這個魚油每日早晚各一次,一次一顆,最好晨起空腹和晚上入睡前吃,這個銀杏膠囊,每天……”鍾楚虹講解得非常詳細,整個一人形藥品說明書。


    沈琛興許被自己母親的舉動感化了,麵色柔和,含著淡笑認真聽她敘說。


    這是我難得見到沈琛柔和的一麵,雖然頂著我的皮囊,但不得不說,這樣的他親和力爆棚。


    我站在遠處,心想還是先不打攪這對母子的天倫之樂了。


    不過沈琛很快發現我的存在,他將眼睛望過來,剛好和我的眼神在空中對接。


    分明還是我那雙熟悉的不大不小的杏眼,可總覺得他這一瞥,瞥出了別樣的動人魅力來。


    我想我是中了魔怔,居然被自己迷住了。


    “回來了?”沈琛看著我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問,“還……習慣麽?”


    我:“……”


    我這是哪想不開會覺得他動人了?簡直凍人。


    鍾楚虹見我臉上少有的忿忿表情,眉頭又擰了起來:“不行,我得再讓醫生再瞧瞧,會不會昨天吃錯東西了?對,胃鏡還沒查。”


    我:“……”


    額角的太陽穴劇烈跳動,我忙拉住她:“媽,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我更具親和力麽?”


    鍾楚虹還是不習慣自己的兒子一下子變得不再高冷,但非常認可地遲緩點了點頭。


    走出醫院時,沈琛在我耳邊用兩人僅能聽到的聲音說:“這聲媽喊得挺自然,看來完全具備做沈家媳婦的潛質。”


    我剛想反駁,我這亂認親戚是為了誰啊?結果舌頭一打結,這次真把自己給咬了,疼得我俊臉都皺成了沙皮狗。


    晚上,沈琛跟我回上田小區搬行李。


    進門前,我問他:“沈總,白天在警局裏的那個人,是不是您找來的?”


    他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因為你,我欠人家一個人情。”


    我:“……”


    好吧,我無話可說。


    我把鑰匙交給沈琛。


    開門進去的時候,蘇晴正敷著黑麵膜在修指甲,見頂著君子卿麵孔進門的沈琛,立刻撒歡地奔來:“子卿醬,你肥來啦?白天那個帥帥帥……”


    一看見尾隨沈琛進來的我,她瞪著眼結巴半天,騰地一下竄進了衛生間。


    沈琛回身問:“你的房間在哪?”


    “在那邊。”我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他點點頭往前走。


    從衛生間出來的蘇晴一把拽住他,此時臉上的麵膜已經扔掉,她低聲跟沈琛說了些什麽。


    不用聽,掰著腳趾我也能猜到。


    “你怎麽帶客人回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啊,而且還是白天那位帥哥,我的形象都被你毀光了。”蘇晴聲音不大,結合我對她的了解,大致是這樣。


    沈琛從她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對他訕然一笑。


    然後他沒再說什麽,徑直走進我的房間。


    “怎麽搞的?這丫頭……”蘇晴看著沈琛的背影納悶。


    在我經過她身邊時,她衝我靦腆地笑了笑:“你好。”


    “你好。”我含笑看著她,“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別介意哈。”


    “心情不好?”蘇晴睜著黑峻峻的大眼睛望著我,“她怎麽了?”


    每次她這般人畜無害地望著我,我就忍不住去捏她的臉,真是可愛死了。


    可今天不行。


    我按捺住伸出魔爪的衝動,對她展現無懈可擊的笑容:“她今天回來搬家。”


    蘇晴原本被我電得羞澀一低頭,聽完猛地抬頭:“搬……搬家?”


    沒等我解釋,她氣勢洶洶地衝進了房間,一把抓住正在環視房間的沈琛就問:“你要搬家?為什麽突然要搬家,搬家怎麽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你要搬去哪裏啊?”


    我忙跟著進去,隔空給沈琛使眼神,希望這位大神能屈尊給點回應。


    沈琛接收到我的眼神,對蘇晴說:“這是臨時決定。”


    “為什麽要搬家?”蘇晴委屈地問。


    沈琛抬頭看了我一眼,嘴角的弧度在我的視線裏慢慢上揚。


    我虎背一震,右眼皮開始不自覺地亂跳,心裏呐喊:不能讓他開口!絕對不能讓他開口!


    他望著我,慢慢啟唇:“因為……”


    !!


    我奮不顧身地狂奔過去。


    “我懷孕了。”


    來自地獄的聲音……


    我腳下一打滑,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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