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存真看了看那封白包,黑著臉看著他母親。


    “你還有臉了!”他母親繼續訓斥:“忘恩負義的……”


    “啪”!


    何秘書剛好追出來,愣愣地看著年存真剛放下的手以及他捂著臉的母親。年存真本不想打這一巴掌,他以為自己真可以不計小人過,忘掉那個現在躺在花圈裏等人悼念的女人曾經怎樣狠毒地撕裂他的自尊。顛倒是非黑白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忍。


    “給一毛都嫌多,要不是為了看她那張老臉是個什麽樣子我才不會過來。你家的豬和我有個屁關係。”年存真黑著臉走回去,當著眾親戚的麵掀開蓋在死屍臉上的布。


    果然是整個臉爛得不成樣子,皮膚一塊塊剝脫下來,臉上的肉一摸還是硬的。


    “知道我為什麽不和我媽脫離關係嗎?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們柳家愛怎麽樣怎麽樣,股份我一分都不會給你們,也別想從我這拿錢,除了我媽年柳氏,我沒有給你們其他人任何一分財產的義務。”年存真刻意狠狠咬緊了牙關強調“年”氏。年存真說完轉身想走,卻忽然想起什麽,轉過身笑著對眾人說:“柳家在數十年前投入的資金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總計不超過六十萬,別說要年家還錢,那些錢,我爸生前已經給你們還上還補上了利潤,如今一點都不欠你們的,別逼我回來追你們要多拿的一部分。還有在場的年氏後人,我爸的兄弟姐妹,在之前我就說過,誰有本事奪得我爸的財富,這環際企業就是誰手裏的東西。之前的環際已經倒了,如今的環際是我和呂伊先生一起、和我覺得可以信任的人一起、建立起來的,歸屬於誰,我想你們心知肚明。所有的舊員工,被我辭退的,我都好好給他們做了別的安排,錢、崗位一樣不落,至於要不要這些補償是他們的事,我已仁至義盡。今天是個沉重的日子,在這裏說這些話不合適,但我媽逼著我說我不能不說。我,年存真,隻照顧我媽,對其他人,不好意思,都那麽大個人了,就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年存真總算把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帶著何秘書轉身離開。


    何秘書從年存真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容反駁的王者之氣,那種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還能說得別人毫無反擊之力恐怕隻有不容他人反抗的帝王才能做到了。


    “總,你……”何秘書從後視鏡看到自己的老總坐在後座,垂著頭一言不發。


    “噓……我剛想出這魔方怎麽解……”


    “……”何秘書轉過頭去,咬了咬牙。果然這個老總,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否則也不會當著前輩們的麵說這些絕情話。


    “總,你就不怕鬧出財產糾紛?”何秘書想起這個,於是順口提了一下。


    “能有什麽糾紛?繼承權我爸和他的兄弟都拿了,我爸死前說讓我繼承他的全部股份,其他人看我爸死了覺得我不會掙錢,紛紛把股份交給呂伊這個看似我爸忠心耿耿管家的兒子打點的時候就該想到他們的未來了,我把舊環際掏空整破產打算另起爐灶之前從他們手裏收購股份的時候他們說什麽了?一群目光短淺有錢拿就好的傢夥。”年存真放下魔方,撇撇嘴說。


    何秘書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也是惡人自作自受,難怪爛臉了。”何秘書說著,想起那個女人每次過來找年存真時的嘴臉,都讓他憎惡至極。雖然那張爛掉的臉看起來很噁心,卻讓他覺得快活,甚至覺得挺下飯的。


    年存真脫下鞋子看了看自己的腳背,上邊那一塊被怪人皮膚貼過的地方完好無損,隻是看起來比周圍的皮膚稍微白那麽一點。這件事讓他確認,伊旅真的跟那些爛臉的人有關係。但是伊旅是怎麽讓人爛臉的呢?這點他想不明白。那些無臉人也不可能老在街上晃悠,見誰作惡就給他一個熊抱把皮直接貼人一身吧?


    年存真想到這兒,覺得自己不該繼續管這些事情了,他拿出行動電話,給伊旅發了個消息:有多遠走多遠,阮懷因在找你。


    他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至少目前被搞得爛了臉的都是混帳玩意兒,如果阮懷因要製止伊旅的行為,他是不會答應的。年存真甚至想到,那些死而復生的人極有可能也是伊旅動了手腳的……就像那些無臉人一樣,伊旅可以讓已經失去生命的人行動,萬一伊旅死去,那些人可能會變回屍體。年存真是個善良的人,雖然他覺得符博勻可能已經是個死人應該入土為安,但他不願意讓喬思文剛愛上一個人就要承受失戀之痛。


    年存真不知道伊旅還有其他什麽身份,他知道有元真道,他覺得元真道是個邪教,而伊旅可能是元真道的什麽頭領之類的身份。但凡是人,都會有私心,年存真不願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他知道,伊旅絕對不是壞人,哪怕他做了不符合人類規矩的事情。


    “人的規矩在製定的時候就是這樣,永遠平衡不了人們心中那些好的和壞的。”年存真嘆了口氣,摸著下巴說:“結果就是壞的積壓在好人心中,總有爆發的時候,那些負麵的東西會把心中有邪念的人引向邪惡。比如現在,如果讓世界上的人知道壞人會被人變成爛臉的怪物,一定有很多人支持,哪怕這種故意傷害本身也是錯誤的。”


    何秘書聽出了年存真話中的意義:“總,這些人是因為被人下降頭才會爛臉?”


    “大概是吧。你覺得他們應該被這麽對待嗎?哪怕他們對社會其實沒有多大傷害,隻是性格令人討厭而已。”年存真問。


    何秘書搖搖頭,回道:“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挺開心的,雖然那女人不偷不搶,但落得這麽個下場,我也不覺得她悲慘。”


    年存真知道何秘書和他一樣都不是聖母類型的人,肯定會為此高興。


    正說著,年存真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這一回打電話過來的卻是伊旅。


    “存真,他來找我了。”


    年存真被伊旅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愣,笑著反問:“誰啊?”肯定不是指阮懷因,他聽得出伊旅的情緒裏沒有厭惡,反而有一種期待和不知所措加起來的情緒。


    “我一直感覺到他的移動,他是來找我的吧。是莫舒,莫舒過來了。”伊旅說著,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起來。


    “莫舒是誰?”


    年存真的問題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伊旅繼續喃喃念著:“是個很可愛的人,非常好的人,我很喜歡他。”


    “真難得,喜歡就去追啊!”年存真真心笑了,難得伊旅會說喜歡一個人。


    但是伊旅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幫我照顧他,如果他想要,就把他和五關在房間裏。”伊旅說完就掛了電話。


    年存真知道,五,是那個在他別墅裏的無臉人的代號。


    讓一個人和無臉人待在一起做什麽?年存真撓撓頭,想起昨晚被無臉人用舌頭……算了,還是別想了。年存真尷尬地揉了揉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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