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丹鳳公主身上有著濃鬱的茉莉花香,但是花倚鳳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她以前……一定見過她。


    陸小鳳‘哎’了一聲,並沒有責怪上官丹鳳的意思,似乎誰也沒有辦法指責一位受盡苦難、如今隻是手刃敵人的亡國公主,但是西門吹雪並不這麽覺得,在他眼裏,隻有劍。


    而丹鳳公主用的就是劍,而她,卻是用劍背後偷襲。


    西門吹雪的臉冷若冰霜,他道:“你也用劍?”


    丹風公主怔了怔,終於點點頭。


    西門吹雪的臉更冷了,他目無表情地看著上官丹鳳:“從今以後,你若再用劍,我就要你死。”


    上官丹鳳顯然沒有被男人這樣對待過,她吃驚地瞪大了一雙美麗的眼睛,忍不住問道:“為什麽?”美貌是女人的武器,是比劍更加可怕的武器,上官丹鳳顯然可以熟練地運用這一武器。她的臉上是被無端指責的憤怒,看向西門吹雪的眼神倔強中帶著不屈。


    她知道,對於西門吹雪這樣的男人來說,柔弱的女人並沒有多少吸引力,一味屈服隻會讓他無視。


    西門吹雪卻好像什麽也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他道:“劍不是用來在背後殺人的,若在背後傷人,就不配用劍。”


    上官丹鳳咬緊了嘴唇,目光流連了一周後指著花倚鳳,不甘願地道:“那她呢?她用毒,豈不是比我更卑鄙?”


    花倚鳳錯愕了一下,旋而便揚起微笑,這位丹鳳公主,似乎很討厭她?不過,彼此彼此罷了,她也沒有多喜歡她。


    西門吹雪的表情不變,他冷冷道:“她不用劍。”上官丹鳳冷笑道:“不用劍就可以背後傷人嗎?我原以為堂堂劍神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她的眼神憤怒而委屈,明亮的眼珠此刻更是帶了淚光,就像一個被欺負了的無辜少女。


    陸小鳳一向自認是憐香惜玉的人,最見不得女人落淚,女人的眼淚是最寶貝的珍珠,讓女人落淚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明顯,他的好朋友西門吹雪,似乎就是這樣的人。


    可是他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聽到西門吹雪身後傳來輕輕的啜泣聲。


    花滿樓原本淡然的臉,忽的變色,西門吹雪也是一下皺緊了眉。


    上官丹鳳咬緊牙,眼神幽暗。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站在西門吹雪身後的少女此刻正輕輕垂著眉,皓齒咬著唇,眼睛上的黑紗被淚水浸透,梨花帶雨的模樣,就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不忍心,更不要說在場的幾個男人了!


    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上官丹鳳心中恨恨地想。


    上官丹鳳的目光落到花滿樓的身上,他一直雲淡風輕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溫潤的語氣中帶了些許自責。上官丹鳳的視線又轉移到了陸小鳳身上,他的眼裏,竟然也露出擔憂。


    而剛才那樣陰冷地對她說話的西門吹雪,竟然快走幾步,卻又忽的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上官丹鳳心猛地一跳。


    那個女人,到底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讓這些男人都圍著她轉?


    “鳳兒,怎麽了?”花滿樓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眼盲,他急急地上前,卻看不到她傷心的臉,隻能伸手為她擦去眼淚。


    而西門吹雪銳利的眼神則是如刀子一般刺向上官丹鳳,原本還想辯解的上官丹鳳,頓時如鯁在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丹鳳公主……您……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討厭……一個瞎子,除了會用毒……什麽都不會……活該被人害死……”花倚鳳將臉埋在花滿樓胸口,抽噎著說道,語句斷斷續續的,卻剛好叫在場的人一個個都聽了個清楚。


    花滿樓的臉色很不好看,鳳兒從來都是堅強的女孩子,盡管他知道她此時假哭的可能性遠比真的落淚來的大,但是他依舊覺得心中難受,她的眼淚透過衣服,就好像焦灼到他的心頭。


    從她出生到現在,花家上下都把她當做寶貝,幼年時,她若是受了委屈落一滴淚,哥哥們說不定會被爹揍得滿頭包,即便不是哥哥們的錯,也會因為‘保護姑姑不利’這樣的罪名挨罰。經年累月,在花家兄弟心中,誰叫鳳兒落淚,那便是花家的仇人這樣的念頭,早就根深蒂固了。


    而這個時候,花滿樓忽然感覺到一陣輕癢,原來是她在撓他的手心。花滿樓忽然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卻未變。這是他們打小的暗號,隻要她這樣做,他便會不問緣由地配合她。


    小時候,憑著過人的默契,他們二人可是把所有的哥哥們都耍了個遍。


    雖然不知道她這時候想做什麽,但是在花滿樓心中,隻要是她想要做的,就算是赴湯蹈火,他也會為她去做。


    陸小鳳看著好友花滿樓百年難得一見地露出這樣沉重的表情,再看西門吹雪如同冰山般的冷麵,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這小吃貨,什麽時候這麽脆弱了?


    這也是上官丹鳳心中的疑惑,她說了什麽過分的話嗎?為何還沒等她哭訴,就有人比她這個苦主先哭起來了?現在,還有人關心她說什麽嗎?


    這個人,是故意來破壞她的計劃的吧?上官丹鳳心中恨不得一劍刺死這個礙事的女人。


    花倚鳳始終垂著頭,眼淚一滴滴地落在花滿樓的衣襟上,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卻是緩緩勾起。博同情?誰不會!


    “我……”上官丹鳳剛要說話,卻被西門吹雪冰冷的眼神逼退了:“還不快滾。”


    上官丹鳳隻有委屈地看向陸小鳳。


    但是陸小鳳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女人,自古兩難全啊!


    “陸、陸小鳳……”花倚鳳抬起頭,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纖長的睫毛上晶瑩點點,微微泛紅的鼻尖可人又可憐。


    “陸小鳳,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她問。


    陸小鳳看到花滿樓沒啥表情的臉和西門吹雪微微晃動的烏鞘劍,眼睛都快直了:“姑奶奶,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那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話能隨便回答嗎?沒看到那倆都嚴肅得快成冰塊了嗎?陸小鳳暗暗擦了把冷汗,嗬嗬笑道:“你看啊,你叫小鳳兒,我是小鳳凰,咱們啊,是兄妹,兄妹之情!”


    花倚鳳‘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隻是聲音還帶著抽泣後的嘶啞,她伸手指著上官丹鳳站著的方向,嘟嘴問道:“那她呢?她名字裏也有鳳,你是不是也把她當做妹妹?”


    陸小鳳連笑都快笑不出來了,他發現,西門吹雪能夠想出來剃他的胡子,說不定就是跟這小纏星待久了!“這個……天下大同,眾人皆兄妹!”


    花倚鳳看向花滿樓:“七童,我們是兄妹嗎。”


    花滿樓一愣,旋而搖頭:“不是。”是姑侄。


    她又看向西門吹雪:“西門吹雪,那我們是兄妹嗎?”


    陸小鳳隻覺得西門吹雪的冷氣直往他的脖子裏鑽,西門吹雪喜歡上自己的妹妹?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嗎?陸小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揮散了心裏的胡思亂想。


    一抬頭,看到花滿樓滿臉的指責和西門吹雪冰冷的目光,陸小鳳忍不住在心裏哀嚎。他決定,這


    輩子都要離這女人遠遠的!


    陸小鳳11


    陸小鳳真是要給這位大小姐給跪了,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這麽難纏的女孩子。不對,應該說沒有哪個女孩子向她一樣有那麽大的靠山的,無論是花滿樓還是西門吹雪,都是他珍視的朋友,而這兩個人,於武林上也都是赫赫有名,卻心甘情願地護著這個小丫頭。


    這都是著了哪門子的魔了?


    陸小鳳想不明白,上官丹鳳就更不明白了。那個瞎子究竟是有什麽本事,讓這裏的男人一個一個都護著她?


    “這位姑娘,我上官丹鳳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上官丹鳳不甘願地問道。她的計劃,應該天衣無縫的,但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瞎子,卻幾次三番地要破壞她的計劃!該死!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花倚鳳擦去眼角的淚,忽然對著她甜甜一笑:“我討厭你,難道你聽不出來?”


    上官丹鳳白皙的臉色忽然漲紅,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說過。


    花倚鳳的臉上依舊是甜美的笑容,她往旁邊一招手,西門吹雪很自覺地走了過來。


    “我討厭這個人,很討厭,以後見到她,不許和她說話,也不許對她笑,更不許給她買好吃的。”少女嘟著嘴,俏生生地說著無理取鬧的話,但是西門吹雪毫不遲疑地‘恩’了一聲。


    她又轉向花滿樓。


    “七童,你好好記著這個人的氣味,以後聞到了,立馬轉身走,我討厭她的味道,你身上要是有她的味道,我就一輩子也不要理你了。”


    上官丹鳳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她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這樣侮辱。這種侮辱,沒有哪個女孩子是可以忍受的,上官丹鳳自然也不能,她氣急道:“你什麽意思!”


    花倚鳳抬起下巴,一臉倨傲地對著她:“沒什麽意思,就是討厭你,和討厭那個上官飛燕一樣。”


    “你……”上官丹鳳握緊了手裏的短劍,卻在西門吹雪殺氣的逼迫下隻能停住腳步,但是她不會就這樣認輸,她大金鵬王朝的人,從來不會輕易認輸!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根本就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她的語氣裏帶著哭腔,十八歲的少女總是柔弱可憐的,尤其是受了委屈之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溢滿了晶瑩的淚珠,任誰見到都會覺得心軟。


    陸小鳳就是這樣的人。


    他忍不住開口和花倚鳳說道:“小鳳兒,別和丹鳳公主計較了,她也是無心之過,並非有意說你的。”他有過很多紅顏知己,卻不會明白女人的心思。


    有的時候,女人們很大方,她們可以把自己最珍貴的一切獻給別人,但是有的時候,女人又很小氣,她們也許會為了一根針一根線就鬧一輩子。


    而花倚鳳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麽大方的人。


    聽到陸小鳳白癡一樣的勸導,花倚鳳對著他不屑地‘哼’了一聲,一臉不滿道:“陸小鳳,你說你和我是兄妹,因為我們名字裏都有一個鳳字,那她呢?她也有,我才不要她這樣的姐妹,我爹和我娘才生不出這樣的女兒來。”


    上官丹鳳受辱地重哼了一聲,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如泣如訴地看著陸小鳳。


    陸小鳳頓時有一種自己挖坑往裏跳的錯覺。


    “這個……不能這麽算的啊!”陸小鳳頭痛得要死,都說女人是天底下最難弄的生物,這話一點都沒有說錯,哪怕是張牙舞爪的熊瞎子,也比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女人好對付吧?


    “七童,陸小鳳欺負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他上次還偷偷地想親我!”聽到上半句話,花滿樓原先還想著幫著好友說兩句好話,聽到後半句,溫潤的臉上頓時就凝注了笑容。


    西門吹雪的眼睛,更是如利劍一般地射向陸小鳳。


    “陸小鳳,我與你是朋友,但是鳳兒不是你可以隨便欺負的女孩子。”花滿樓心中原是半信半疑,但是想著陸小鳳到處招惹女人的風流勁,又聽鳳兒羞憤的語氣,心中便信了大半。


    陸小鳳也許隻是開玩笑,對鳳兒來說卻是事關名譽的大事,花滿樓心裏很是自責,若是讓家中父兄知道他沒有照顧好鳳兒,隻怕家法難逃。


    陸小鳳簡直就恨不得跳黃河以證自己清白,沒看到西門吹雪已經要拔劍了嗎!他的靈犀一指,可沒把握一定能夠夾得住盛怒中的劍神的烏鞘劍!


    “小鳳兒,做人不能這樣啊!上次明明是你說要摸我的胡茬,我就開玩笑說你讓我親一下才讓摸,明明是玩笑啊!”陸小鳳跳腳,他已經不敢去看西門吹雪和花滿樓了,即便上官丹鳳一個勁地含嗔帶怒地瞪他,他也顧不得了。


    “可是……可是……”花倚鳳忽然不說下去了,一張小臉慢慢浮上粉色,少女的嬌羞顯而易見。


    西門吹雪的臉更冷了,花滿樓也不再笑了,陸小鳳唯有仰天長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丹鳳公主走了,是被氣得哭著走的。霍天青也走了,帶著閻鐵珊的屍體走的。


    看著丹鳳公主離去的背影,陸小鳳想去追,最後卻在某小女子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默默地扭回了身子。


    “陸小鳳,我是為了你好。”已經擦幹眼淚的小女子露出狡黠的笑容,哪裏還有剛才半分的委屈模樣。


    “小鳳兒,你這次玩得太過分了吧?”陸小鳳對女人總是狠不下心來,即便知道自己剛才是被人耍了一著,他還是沒有辦法對著美麗的少女發火,何況她身邊還有兩個虎視眈眈的護花使者。


    陸小鳳很奇怪,西門吹雪這樣的人,也許在某些方麵是比較遲鈍,但是花滿樓卻不是這樣的,他聰慧,靈活,雖然處處與人為善顯得有些太過良善,但是於感情來說,他還是很清醒的。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陸小鳳才更加看不懂了。


    花滿樓不喜歡西門吹雪是一定的,尤其是西門吹雪靠近尹鳳的時候,花滿樓的神色總會不由自主地繃緊,但是這種緊張,又不像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那種,他顧忌西門吹雪,神情中總是帶著莫名的審視,就好像……好像老丈人考察毛腳女婿?


    奇了個怪了,這種感覺也太詭異了吧?


    “你們也看到了吧,女人的眼淚,說流就流,所以千萬不要因為女人的眼淚而心軟,會吃大虧的。”花倚鳳若有所指地說道:“尤其是某些自詡風流的人,見了女人就邁不動道,不曉得的還以為他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了。”


    陸小鳳被她奚落得灰頭土臉,連忙轉移話題:“這蘇少英要怎麽辦?”


    花滿樓淡淡道:“好人做到底。”


    西門吹雪卻不願做這個好人,所以他對花倚鳳道:“我們先走。”


    花倚鳳不解地問:“為什麽不和七童他們一起?”


    花滿樓微微地歎了口氣,他已經感覺到西門吹雪的殺氣更加懾人了。不是他不想說明他和鳳兒的關係,隻是花家的女兒……這個名頭,實在是太響了,與其惹來各路麻煩,不如讓她自由自在。


    而且……這般也能叫西門吹雪稍加注意些。畢竟,男女有別。


    “鳳兒,你和我一道吧。”花滿樓微笑道。


    西門吹雪的臉冷了一分,看著還在猶豫的少女,冷冷道:“不餓嗎。”


    感覺到小肚皮已經扁下去了很多,花倚鳳有點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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