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莊楠反駁著。


    送走了周韻利,王焱也走了,隻剩下鄒若和莊楠,在陽光緩緩挪移的人行道上漫步。陽光異常美好卻也毒辣的可以。c市的氣溫也高得足以讓人在地上攤雞蛋。即使如此,兩人也毫無顧忌地在太陽下行走。此刻,兩人的想法也是不同的。莊楠是因為長久沒有感受陽光而無忌憚地與陽光親密接觸。鄒若的話,純粹是為了看莊楠在陽光下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膚,少了原來的喑啞暗淡,充滿了生氣的莊楠,甚至讓鄒若的心跳慢了半拍。


    鄒若開始懷疑自己對莊楠的動機是否不純。無論是哪個男人,在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時都會把粗神經磨細,何況是像鄒若那樣談過不下十次戀愛的情場老手。所以現在對自己情況了如指掌的鄒若誠惶誠恐不是沒有理由的。


    “莊楠,呀。這太陽太毒辣了。再待一會,我就中暑了。能不能找個地方喝點東西。”鄒若皺起眉頭,拿胳膊擋在額頭上說道。


    “那去奶茶點坐會?”莊楠此刻提出的方案讓鄒若開始相信,這絕對是個純情男生的語調,不然怎麽會有大男人願意去小女生蹲的奶茶鋪窩著,又不是談戀愛。


    “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熱死我了。”鄒若扇了扇正在流汗的麵頰。


    隨後,倆人就到了附近的奶茶鋪。誰知道剛進去,周圍的女生就投來異樣的目光。鄒若承認莊楠長得夠奪目,但是也不至於那麽多人都看得呆呆的。


    “噯!你要什麽口味的?我喜歡香芋。你呢?”莊楠的笑臉不要錢似的呈在麵前。


    “啊,和你一樣吧,我無所謂的。”鄒若答道。


    於是,兩個大男人就這麽在眾人‘圍觀’下,在奶茶鋪裏待了一個多小時。


    “鄒若!”一個尖利的女聲打破了寧靜的氛圍。


    “珂珂?你怎麽會在這裏?和同學一起喝奶茶嗎?”鄒若看向身後座位的劉珂珂。


    “為什麽那天我走掉以後你就沒來找過我?還有,我以前拉你來奶茶鋪的時候,你怎麽說這是小女生去的地方死活不肯來。”劉珂珂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自己在鄒若心中的形象直線下降,直接從一個賢妻良母變成了一個潑辣無理的黃臉婆。


    “我和莊楠隻是去送周韻利,天氣太熱了。實在沒辦法才來這裏坐會的。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鄒若心裏本來就窩火,看到劉珂珂那麽不能理解自己心情更是down到了低穀。


    “藉口,我不要聽冠冕堂皇的理由。”劉珂珂說完這話就拉著自己不明所以的朋友雷厲風行似的離開了奶茶鋪。


    鄒若的心口像是被棉花塞滿似的透不過氣來。這個女人到底要自己說些什麽,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懷疑自己和莊楠。鄒若看向麵無表情喝著奶茶的莊楠,心裏念叨著,這下肯定沒戲了。如果,放掉劉珂珂,自己即使和莊楠好上,也好不了多久,畢竟肖雅走後,留在這世界上的還是那個膽小鬼莊楠;如果自己拚命去挽留劉珂珂,那根本就是違背自己的心意。進一步怕失去,退一步也不見得能得到多少。鄒若此刻充分體會到什麽叫兩頭不是人。


    “怎麽?你是不是後悔答應我的要求了?”莊楠抬起頭,揚起低垂的眼角。長長的睫毛仿佛在掩蓋憂傷。


    “你這話聽著像怨夫。”鄒若嘲笑道,“不過,我從來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好,那就好。不過看起來,你的女朋友對你一點也不信任。”莊楠說。


    “女人如衣服,脫掉再換件就是了。”鄒若輕鬆地吐出男人最得意的台詞。


    “不要這樣,不管怎麽說,即便你現在不愛她了。你曾經也愛過她。你不知道這樣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嗎?”莊楠看上去似乎很氣憤於鄒若說出這樣的話。


    “曾經愛過她,難道你要讓我用自己曾經愛過她來哄騙她,來撫慰她嗎?傷害是等同的。與其長痛,不如短痛。我會和她分手。”鄒若放下剛才玩笑般的姿態,正色道。


    “是我看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癡情。”莊楠暗暗地低吟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麽讓人心動的台詞,愛情自生向死,從三五七年,到永無止境,沒有年限。中國人的骨子裏依舊是這麽浪漫,這麽唯美。可是,浪漫畢竟是人類主觀意識裏的一枝玫瑰,它始終會衰敗,會腐爛,會把根植在人們腦海裏‘百年好合’的美夢硬生生地打破。


    “癡情?你以為演瓊瑤劇啊。我的人生可沒有那麽多戲劇性因素。”鄒若笑著說。


    兩人走出奶茶鋪,發現太陽比剛才更為毒辣。所以在曬死和窮死中,鄒若選擇了後者。最後兩個人還是打車回了家。


    樹蔭籠罩的西萍小區,為這個伏旱的天氣增添了不少涼意。鄒若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陽台上欣賞夕陽西下。不過,他此刻不僅是在觀賞這斷人柔腸,婉轉悽美的斜陽西落圖,也在思考怎麽向劉珂珂開口。畢竟兩人交往了2年了,這已經是鄒若最長情的一段戀愛史。若是沒有‘莊楠’的出現,也許自己會和劉珂珂訂婚。可是,這個無意中撞進自己生活的鬼大哥著實改寫了自己的人生,甚至即將改變自己的性向。


    可奇怪的是,鄒若竟然一點也不後悔。


    深思熟慮了幾天之後,鄒若打電話約劉珂珂到了米蘭咖啡廳。該死的天氣又是無比沉悶,老天爺板著一章半哭不笑的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二五八萬。


    劉珂珂染了發,金黃金黃的色澤,可是沒有陽光的襯托,金色的髮絲抵不住粗糙和分叉,毛毛躁躁的頭髮像極了一堆稻草。其實,劉珂珂並不醜,而且很會打扮,隻是今天,在鄒若看來似乎都沒有以前那麽美。


    “鄒若,我在這裏。拜託,要下雨了,你要說些什麽?搞那麽沉重。”鄒若在劉珂珂的語氣裏聽出她很急躁甚至惱火。


    “哦……先點點東西吧,我挺渴的。”鄒若點了兩杯咖啡,慢慢悠悠地,好像今天不是來談分手那麽嚴肅的事情。


    “現在應該不渴了吧。那你快點說吧,你忘了我性子急嘛!”劉珂珂確實是急性子,而且性格容易暴躁,最要命的是,還是處女座的。雖然占卜的事不可全信,但也不是不能信。據說像這樣的女生很難去接受愛情或婚姻的破裂,也許弄不好就要死要活。


    “珂珂,你看,我性子慢,你性子急。這樣怎麽行?”鄒若說。


    “你以前不是說這樣互補嗎?”劉珂珂的眼睛裏流露出一些暗淡神色。


    “現在不一樣,你懂嗎?愛情是需要磨合的,不是完全不經歷練就可以永久長存的。”鄒若想要穩定劉珂珂的情緒。


    “你少來這一套。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劉珂珂的眼眶有些微紅,不管怎樣她還是很在乎鄒若,用兩年的時光經營一份愛情,這個投入也不算小。


    “是。”鄒若直白明了地點明了今天的主題。“我想,我們大概真的不合適。不管我怎麽努力都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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