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就是背叛。


    永遠離開,就是最大、最不可饒恕的背叛。


    硃砂兄依舊冷靜,說:“你們很像。”


    輕飄飄的,平淡的一句,卻像有千斤重,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白憐花明白這對於莫心憐而言是多麽大的打擊,連忙阻止說:“你不要再說了!”


    他們其實都在為彼此,但也都隻是為了自己。


    他們拋棄了一些東西,她為了在成神的路上走得更加長遠,更加心安理得的接受林陌的矢誌不渝;他為了可以無怨無悔的繼續陪伴,更加心安理得的毀滅自己。


    硃砂兄牢牢的抱著白憐花,一手握住她拉著莫心憐的手,說:“放手吧。”


    “不……我不能放手……”


    【宿主!再僵持下去你們都會被封閉在位麵裏的!】霸霸也開始著急了。


    莫心憐突然笑了起來,她死死的盯著白憐花說:“廢物,你記住了。”


    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說:“你懦弱哭泣的樣子,真是令我噁心。這一次,不是你拋棄了我,是我再次拋棄了你。”


    說著,莫心憐自己鬆開了手,任由自己的手在白憐花的掌心裏一點點的滑落。


    沉入虛無的位麵之中。


    “不——”白憐花驚呼的同時也被硃砂兄拽回到了主神空間。


    她拍打著已經閉合的地麵,著急氣憤悲痛如同失去了母親的孩子。


    從某種角度來說,莫心憐創造了她的確是她的母親,可兩個人又像是鏡子的兩麵,這種關聯比母女更加複雜,這種感情也無法形容。


    她像是一個被拋棄多年的孤兒終於找到生母,盡管母親不愛她,可在失去的時候仍舊無法接受。


    那是她尋找已久的記憶,並且再也不會找到了。


    硃砂兄明白她的感受,他比她要幸運很多,至少他的本體將一切賦予了他。


    他從後將她牢牢的包裹住,說:“我和你都不是完整的個體,但我們可以成為完整的一體。”


    隱瞞的事情已經揭開,塵封的真相已經落定。


    他們沒有虧欠誰,也沒有執著誰,他們不是尊卑的主人和僕人,也不是無法跨越的人類和機械,他們隻是兩個因為愛而誕生的殘缺靈魂,在相遇後彼此吸引,此情不移。


    白憐花轉過身來,同樣將他抱住,輕聲喚道:“硃砂兄……”


    “嗯。”


    他們不是林陌和莫心憐。


    他們是硃砂兄和白憐花。


    第673章 我才是主人28(正文完)


    ? 莫心憐墜落到了崩塌的位麵深處,她將與這個位麵一同消亡。


    但是她還好端端的在這一片虛無之中,因為林陌做主神的時候設定過了,她是無法被抹殺的。


    她閉著眼睛知道自己麵對的將會是永恆的孤寂,毫無盼頭。


    曾經她被主神流放在位麵裏,受驚折磨,但是她不在意,痛苦對於她這個做慣壞事的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麽,更何況她知道林陌會來救她,所以等下去會等到終結的一天。


    現在不同了,她知道沒有誰會來,她什麽也不用等。


    這樣的冗長沒有盡頭的孤寂是多麽可怕,哪怕沒有折磨沒有痛苦,卻是最大的痛苦。


    “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莫心憐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她恨,卻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麽。


    她望著周圍的黑暗,冷笑到:“你甘願消亡,你甘願讓自己創造的東西活下去?說什麽對我永遠忠誠,係統也是會騙人的嗎?”


    “林陌啊林陌,你到底是對我多失望啊……再也不想見我了?”


    沒有人回答,隻有黑暗凝視著她。


    她從未想過係統的感受,她隻是想著減少自己的愧疚感,她從來不擔心由數據構成的係統會做出程序以為的事情。


    而當一切不再擁有之後,她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


    林陌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主人。”那是他第一次用“人”的形象出現在她麵前,他輕輕的喚了一聲有些靦腆,眼中帶著璀璨的光,白色的長衫幾乎和雪融為一體,青鬆襯得他格外清瘦。


    她突然發現,她對林陌初見的印象很深,深到回憶起來時,他臉上笑容每一個細節都格外清楚。


    隻是她曾經,從來沒有去回憶過。


    ——“無論程序如何設定,無論我對主神多麽忠誠,但我願意為您背叛一切。”那是林陌在自我意識覺醒後對她的表白,他說願意不顧下場的追隨她,隻要能看著她。


    ——“您一定要記得我,我會……我會完成您的心願!”那是林陌在離別之際所說的話。


    她當時沒聽明白,現在明白了,他那個時候就決定了要犧牲自己來成全她。


    “不。”莫心憐停止了回憶,這些讓人脆弱的東西不該想起,她已經都丟棄了,為什麽,還會有呢?


    林陌。


    林陌……


    嗬嗬嗬,林陌……林陌啊……


    你贏了。


    莫心憐大笑起來,吼叫著:“林陌!你贏了!”


    沒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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