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一郎衝出醫院,隨後兩個手下也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三人往街道望去,昏黃的路燈下哪裏還有一個人影,倒是一陣風吹來,吹起一些枯幹的落葉在空中飄飛翻滾。


    “八嘎。”渡邊一郎罵道,一個少年在己方四大高手的追擊下竟然能逃掉,不說這少年的逃跑能力,隻說己方的臉麵,已經蕩然無存。


    “我在這裏呢。”不遠處的一株樹後,小安現出身來,他語帶譏誚地說道,還不忘伸出小拇指往下指了指。


    十足的挑釁。


    十足的蔑視。


    渡邊一郎暗罵了一聲,頓時追了過去,就是這個可惡的家夥打傷了田中二郎,要是讓他跑掉,他們幾個真的沒臉回去,更何況上峰給下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不肯合作的大三虎和那個少年。


    少年不遠不近,相隔五十餘步的距離,渡邊一郎快,少年就快,渡邊一郎慢,少年就慢,這顯然是故意,直把渡邊一郎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馬把對方碎屍萬段。


    小安故意逗引這幾個日本人,讓他們追,又追不上,離醫院越遠越好。小安已經打定主意,必須把這幾個日本人解決掉,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就憑他們讓大三虎給方局長送一隻手掌就不能讓他們目的得逞,雖然不知曉為什麽,雖然不知曉方局長的為人,但是單憑得罪方局長這一條,小安就不能留下他們,否則還會為非作歹。


    渡邊一郎停下了腳步,他突然發現這地方很熟悉,四下裏打量了一下才發現竟然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附近,不然也不會感覺這麽熟悉。這什麽情況?渡邊一郎有些發懵。


    渡邊一郎有些發懵,跟在後邊的三個手下也有些發懵,搞來搞去怎麽又回來了。難道這個少年是自己人?不然怎麽會日語。但是隨即他們又否定了那個想法,能把田中一郎的額頭打出血,又把他們引到這裏來,顯然目的不純,自己人不帶這麽玩的。


    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敵人,一個會說日語的少年敵人,這也太他媽的操蛋了吧,編劇本也不能這麽編吧。


    這個少年是誰,又為什麽把他們引到這裏,渡邊一郎和兩個屬下都是相同的問題,隻有落在最後邊的田中次郎不這樣想。田中次郎的心中隻有兩個字:複仇。


    額頭上挨了重重一擊,曾經讓田中次郎誤以為自己中彈了,這感覺真的跟自己受訓時中彈的感覺相似,雖然那是橡皮子彈,但是打在頭上也是疼得很。感覺到疼,摸摸一手的血,田中次郎頓時明白自己中彈了,不過沒死,不然也不會感覺到疼了。


    不對,驚魂未定的田中次郎心中發出一個疑問,子彈哪有方的呀,他還沒見過方形的子彈,不光沒見過,聽都沒聽過,可是,他的手指實在的感覺就是額頭上的這粒子彈就是方的。八嘎,田中次郎暗自罵了一聲,決定等任務完成了再去醫院。


    田中次郎一邊跟隨己方三個人的腳步一邊咒罵,因為隨著劇烈的奔跑,他感覺氣力越來越不足了,同時額頭上的血本來順著眉間流下來,可是一跑起來,那血就像蚯蚓,刺激的鼻子老是癢癢。癢癢了還不能撓,一撓一臉的血。


    終於停住了,田中次郎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跑斷了,這少年怎麽這麽能跑,四個柔道高手竟然追不上。自己追不上還有諒可原,畢竟受傷了,影響行動,問題那三個可是好好的,怎麽也追不上呢,追不上開槍呀,隻要能殺死那個少年就行,管那麽多幹嘛,反正上峰要的是少年的命。田中次郎哪裏知道,那個少年純粹是就是戲弄他們。


    小安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他已經決定,把這幫人解決掉,就在他們的巢穴裏麵。


    躺在正堂椅子上的井上正雄疼得切牙扭嘴,那一板凳讓他感覺自己離天照大神是如此的近,近的簡直唾手可得。等他醒來時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的。井上正雄一邊嘶嘶吸著氣,一邊檢討自己的錯誤,看著一個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家夥,怎麽會有如此厲害的同夥,更可氣的還是個少年,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太妖孽了。


    井上正雄滿以為三個高手能攔住被自己打了一槍的大三虎和那個少年,可未曾想到非但沒攔住,三個屬下卻兩死一傷,這麽恐怖的戰力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對方還是在背著一個人的情況下。所以,當聞訊趕來的四個高手進來的時候,他強撐著錐心的疼痛給他們下了死命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逃走的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少年。因為這是他整個計劃的最重要的一環,一旦出事就是前功盡棄。


    井上正雄沒能等來勝利的消息,卻等來了那個他欲處之而後快的那個少年。少年走進來的時候,井上正雄以為那隻是自己的幻覺,不是幻覺的話那少年怎麽會站在自己跟前,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呢,更何況他穿著一身新衣服。


    “熊三,你還沒死啊。”小安笑眯眯地說道,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這是按照中國風格裝飾的房子,一點都看不出日本的痕跡,在日本待過的小安知道,日本人不喜歡坐高的椅子,而喜歡坐在榻榻米上,從這一點上,小安倒很佩服日本人的心思縝密,可見這夥日本人下了功夫了,細節竟然做得的如此到位。


    小安當然不知道熊三的本名,隻有按照知道的喊。


    “八嘎。”井上正雄終於罵出了母語,都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罵完後,井上正雄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表情,這一氣帶動了斷的肋骨,錐心的疼痛讓他五官都挪了位。


    “你別八嘎了,我送你上路吧,也省得你受罪。”說著,小安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熊三,也就是井上正雄。


    井上正雄恐懼地看著小安,近在咫尺的手槍卻夠不到。因為努力想把手槍夠到手,他臉上的汗像是泉眼,瞬間湧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可他剛剛摸到手槍的槍柄,胸口就被勢大力沉的一腳踩得塌陷了下去。井上正雄臨死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竟是自己胸骨斷裂的聲音。


    渡邊一郎還沒進屋就看到正廳的榻上躺著的上司,渡邊一郎的心一緊,因為他看到上司不像活人了。不像活人,那麽就像死人。活人的話不是這個樣子躺著,你看他的胸口癟了下去,嘴裏還往外冒血。


    “八嘎。”渡邊一郎心膽俱碎,那邊還沒完成任務,這邊自己的頭頭卻被人殺了,不用說,肯定是那個少年幹的。


    少年呢?


    渡邊一郎八嘎一聲,一掌拍碎了椅子,就在他幾欲發狂之際,一聲輕笑傳了過來,就見被自己追擊的少年慢悠悠地從裏間走了出來,手裏拎著一把手槍,正是上司井上正雄使用的大正十四式。


    “你是什麽人?“渡邊一郎問道,眼睛卻掃了已經死去的上司井上正雄的屍體一眼。有那麽一刻,他還不太相信井上正雄已經死了,死在了這個少年的手下。


    “中國人。“小年傲然答道。


    “中國人?支那豬。“渡邊一郎不屑地罵道。


    小安笑了,這日本人也太有意思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從言語上占便宜,那好,我讓你占夠,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罵人不解決問題的,想罵你就罵,中國是打不垮的,也是罵不跨的,你盡情的罵,我不還嘴。”小安說道,把手槍放到了桌上,以示對對方的輕視,你看咋樣,有槍我都不用。


    渡邊一郎一愣,這小子什麽意思,把槍放桌上什麽意思,隨即他就明白了,這是蔑視,對他這個大日本帝國的勇士的蔑視。


    “你們中國人就是低等人,支那豬,東亞病夫。”渡邊一郎罵道,不過用的是中國話,總不能用母語罵一個中國人吧,他不配,哪怕他會說日本話。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生氣麽?”小安問道,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風輕雲淡的表情就像跟一個老朋友在敘舊。


    “為什麽?”小安的行為也讓暴怒中的渡邊一郎慢慢平複了下來。


    “因為你馬上就是個死人了。”小安平淨地 說道,就像再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他說:“跟一個死人計較啥呢,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人死為大,活人不跟死人計較。”


    “哈哈哈。”渡邊一郎狂笑不止,這個少年,雖說身手不錯,可要在自己這個柔道九段手下討得半點便宜,那自己這個柔道九段當即剖腹自殺,更何況身後還有三個柔道高手,雖然田中次郎差一些,但也是八段七段高手。


    “有那麽好笑麽?”小安問道,之所以跟這個日本人廢話,主要是想一網打盡,餘下的三個人到了一起動手,一個一個的很麻煩,而他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不得不說,你膽子很大,小赤佬。”來上海之前已經學會漢語的渡邊一郎又差不多學會了上海話,不自覺間就冒了出來,一句小赤佬倒說得蠻地道。


    “我膽子大?我不覺得,我倒覺得你們膽子倒不小,就這麽一小撮敢到中國的地盤上撒野。”小安輕蔑地說道。


    “一小撮?不不不,是很多。渡邊一郎搖著食指說道:”我也實話告訴你,這中國到處都是我們的人,在不久的將來,你們這個中國能不能存在都不好說,你們支那人,都是豬,不配在這麽好的地方生活。”


    “渡邊君,你跟這個支那人廢什麽話。”隨著人聲,依次進來兩個人,可是等他們看到死去的井上正雄時,倆人都雙目噴火,恨不得把小安吃了那樣的表情。


    “那個被我打了腦袋的家夥呢?”小安問道,話裏的歡快傻子都能聽出來。


    “馬上就到。“渡邊一郎說,暗地裏跟身後的兩個同夥做出一個包圍的手勢,意思別讓這家夥跑了。


    渡邊一郎的話音未落,田中次郎就氣喘籲籲地到了,他一邊喘息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罵著,誰也不知道罵的誰。


    己方的四個人都到了,且把大門堵得死死的,渡邊一郎笑了,他衝小安獰笑著說道:“小赤佬,你跑不了了。”


    小安嗤一聲笑了,我根本沒打算跑好不,不把你們幾個倭寇收拾了,你就是讓我走我也不走。


    “井上君是你殺的?“渡邊一郎問道。


    小安很不屑地說道:“我踩死的,我踩死他就像踩死一隻螞蟻,真的,沒騙你,他在我眼裏就是隻螞蟻,甚至比螞蟻還不如。”


    “八嘎。”渡邊一郎和三個手下幾乎同時罵道,也幾乎同時抽出了腰間的短刀。


    小安笑了,正好,也順便試試最近習練的疾風十三式威力如何。


    渡邊一郎之所以沒有選擇開槍,怕的是驚動警察,那樣的話肯定有麻煩,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潛伏,潛伏的同時收集中國各個方麵的情報,如今他們的組長死了,在新的組長沒有到來之前,他們不宜惹更多的麻煩,雖然用槍比用刀快多了,省事多了。可是,用刀有用刀的好處。用槍有用槍的壞處。


    小安幾乎跟對手同樣的心思,因為他也怕招來警察,倒不是怕警察,怕的是警察來了自己就沒有搜查的機會了,他打算解決掉這幾個日本人後,再順便把這裏搜個底朝天,看有沒有什麽秘密和值錢的東西,反正是日本人的,不要白不要。


    “呦,用刀啊,我沒有刀啊,我用什麽麽。”小安說道,然後往旁邊瞥了一眼,也是巧了,有一隻竹製的癢癢撓,也叫老來樂,小安抄了起來,揮了一下,感覺還蠻順手。


    渡邊一郎鼻子差點氣歪,大吼一聲,一招千人斬就向小安劈去,此時的他已經被滿腔的怒火激得失去了理智,隻求一招結果了這個小赤佬。


    這個癢癢撓,除了沒有劍的淩厲之外,幾乎跟劍無異,小安不等渡邊一郎的千人斬劈下,癢癢撓已到了渡邊一郎的手腕,然後一個挑刺,從陽池穴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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