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虧的當然不止二姑娘,自己的師叔祖顯然也吃過小安的虧,不然看到小安時他不會是那種表情,那是什麽表情呢,很複雜,也很簡單,一個詞:尷尬。至於跟隨小師叔祖的師叔,顯然更是懼怕小安,不然也不會是那種畏畏縮縮的樣子。此時,陶二香想的已經不是比賽了,而是覺得有趣極了。


    兩年前的比賽,陶二香還有些打怵,畢竟這麽多高手,作為二拐的徒弟,她隻能暗暗發誓,加倍努力,爭取下次比賽給師父壯壯臉麵,可是誰能想到,本事也有了,膽量也有了,卻偏偏胳膊骨折了,在那一刻,她恨不得把那個嶽公子拉過來剁了。


    老賊王慢悠悠地喝著茶,似乎是穩操勝券。


    馬明瑞則嚴肅了許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二姑娘進去的屋子看。


    趙恒幹則悠閑多了,比賽結果跟他沒關係,無論誰勝誰負,他隻是一個見證人,他隻是有些奇怪,那個讓他吃了兩次癟的少年咋出現在了如此重要的場合,難道他隻是來看看麽。趙恒幹不信。他不相信師兄沒有另外的想法。他知道,憑這少年的身手,他比賽的話沒有別人的份,領教過小安厲害的他深知這是一個多麽妖孽的存在,假以時日,不說多,再給個三五年,他的成就將會逆天。


    小安知道,憑二姑娘的身手肯定第一個出來。雖然在自己手下吃癟,但小安不得不承認,二姑娘的身手要強於二拐和龍三,真打起來,他兩個綁在一起未必能打得過二姑娘。


    果真沒出小安所料,隻聽中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二姑娘款款地走了出來,一臉的不屑和自得。


    二姑娘剛走出來,左邊的門也開了,龍三興奮地走了出來,可他一看到走在前邊的二姑娘時,臉色頓時暗了下去。


    二拐最後一個出來,走出來的他麵色平靜,看不出悲喜,頗有大師兄的風範。


    這一局,當然二姑娘贏了。


    二姑娘贏了,這是毋庸置疑的,趙恒幹也宣布了本局的勝出者為二姑娘,不過他叫的卻是彭春生。


    彭春生就是二姑娘,一個男人的不能再男人的名字。


    眾人聽到彭春生時皆是一愣,彭春生是誰,但是隨即就恍然能大悟,過後都笑了,這彭春生倒還不如二姑娘合適呢,你看那走路的架勢,那扭捏的做派,就是個女人麽,一個浪女人的樣子,咋叫了彭春生呢,喜人,有趣,簡直笑死人了。


    第一局不分勝負,第二局二姑娘勝出。


    馬明瑞開始笑了,雖然不動聲色,可是誰都能看出來,那臉上就是帶著笑。能不笑麽,他徒弟連贏了兩局,雖然第一局有三個人並列,可第二局可是實實在在贏了,二姑娘隻需在第三局贏了,那麽,就是他馬明瑞這派贏了,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裏,他的人可以在長江南北橫行,而老賊王不得阻攔,想想那是什麽場景,什麽感覺,暢快啊,所以想不笑都不小,人逢喜事精神爽麽。


    老賊王一臉的波瀾不驚,似乎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雖說師弟的人贏了第二局,問題還有第三局呢,三局全贏才算真正的贏,因為你是憑本事說話,沒人會不服。賊王不是那麽好當的,第一你本領得過關,不然別人憑什麽服你。蝦有蝦路,魚有魚路,賊也有賊的道,天下無賊,那隻是理想。


    第三局的比賽倒是出乎眾人意料,比賽開鎖竟然不是原來的鎖,而是最新式的保險箱。


    當一台笨重的新式保險箱被四個壯漢吭哧吭哧抬上來的時候,二拐和龍三皆是神色一凜,二姑娘也是。


    改規則了?這是除了老賊王師兄弟仨,所有人的反應,不然抬這麽笨重的大家夥來幹嘛。


    這是老賊王的主意。


    其實賊也怕偷。


    偷來的東西變賣並沒有那麽快,尤其是一些達官貴人家裏偷來的寶貝,變現更是難上加難,因為失主家也在到處找尋被盜的寶物呢,你這貿然的拿出來不被逮住才怪,所以這就要把東西捂一捂,捂到風聲沒那麽緊了再拿出來。問題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往哪裏放,卻成了難題,雖然在賊窩,而且是老窩,可家賊難防啊,誰看了不眼熱,所以老賊王想到了保險櫃,用這玩意藏那些金葉子珠寶和字畫等,於是新買的保險箱就成了比賽的道具。


    這什麽情況,上次的比賽可不是保險箱,而是暗含機關的一個木匣子,據說叫什麽魯班鎖。


    其實,這是老賊王和師弟馬明瑞商定的結果,作為中國大地最頂尖的盜賊團夥,比試當然也是最頂尖的。既然是最頂尖的,那就按照最嚴苛的要求來,否則體現不出最頂尖的水平。


    普通的賊不需要大費周章,搞這麽一個勞什子比賽,當然他們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個形式的比賽,這就是團隊的力量,集體的力量。老賊王的意思既然要比,那就按照頂尖的比,作為吃這碗飯的頭頭,他有必要帶領大家緊跟潮流,畢竟這西方來的玩意將會是有錢人家的標配,收著這麽一個鐵家夥存放的金銀財寶,你卻拿不到,卻束手無策,作為一個職業盜賊,這是不允許的,也是極其丟人的。


    馬明瑞的想法跟師兄老賊王不遑多讓,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道,作為世人不齒的盜賊,怎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財弄到手,這是安身立命之本,而這個外來的新玩意,可比市麵上的鐵鎖難開多了,他曾經守著這麽一個玩意琢磨了大半天,這才搗鼓開這個新式的玩意。


    老賊王敏銳地發現保險箱將成為未來許多人的標配,那麽,他這個老賊王就有責任讓他的徒子徒孫們學會這門手藝,否則那不是要餓死。商定的結果就是用這個新式保險箱替代比試了好幾屆的魯班鎖,檢驗一下未來接班人的真實的水平到底咋樣。


    保險箱抬上來時,陶二香倒是笑了,到目前為止,她已經偷了三個保險箱了,她自信,在座的除了小安,沒有人比她的技術好,師父二拐也不行。


    老賊王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是我和你們的師父師叔商定的結果,別看這麽個鐵櫃子,可不好開,原先的那個魯班鎖換成現在的保險箱,大家不要有什麽意見,機會都一樣,比賽還是誰開得快誰贏。”


    有人問,就一個保險箱,三人怎麽開。


    這不是難事,老賊王微微一笑道:“三個人輪番來,我掐著表,師弟,你也掐著表。”老賊王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懷表出來。


    馬明瑞微微頷首,也掏出一個懷表來,不過他的不是老賊王那樣的金黃色,而是閃亮的銀白色,很顯然,老賊王的那個是黃金的,馬明瑞的是個白銀的,但是,肯定都價值不菲,但是,肯定都是偷來的,買,那是對賊最大的侮辱,尤其是老賊王這樣的人物,他的師弟也是。


    小安微微笑了,他敢肯定老賊王的懷表不是他自己買的,一定是偷來的,隻是不知道從哪個達官貴人或者富豪手裏偷來的,不過這老賊王也不簡單,最起碼腦殼並不僵化,還知道緊跟潮流,這點倒是很令小安佩服,人不論多大歲數,一旦停止學習那才是真正的老了,能弄出這個一個笨重的家夥出來,這說明老賊王的腦殼還行,不愧是老賊王。


    二拐作為大師兄,當然他先開。


    二拐麵色凝重地走向那個笨重的鐵家夥時,眾人明顯能感覺到他的壓力。


    陶二香從人群裏走出來。


    眾人看到陶二香皆是一愣,這什麽情況,難道她也要參加比賽?問題是比賽已經進行了兩場了,這最後一場你就是贏了又有什麽意思。


    老賊王一臉疑問地看著這個長相俊美的徒孫。


    馬明瑞不認識陶二香,心裏卻樂了,師哥倒是心寬,連女娃子都收,看她胳膊吊著,顯然被人打得,這樣的人也想比賽?該不是暈頭了吧,早幹啥去了。


    陶二香倒是不懼,敢單槍匹馬去日本領事館偷盜,這麽多人有什麽可怕的,最重要的是還有功夫深不可測的小安先生。


    陶二香分別跟老賊王和馬明瑞,還有趙恒幹施了一禮,然後說道:“這一場我替我師父比賽可以吧?“


    眾人皆是一愣,就連三個老家夥也是一愣,哪有這麽玩的呀,更何況她還吊著一個胳膊。


    “二香,回去,別搗亂。“二拐嚴肅地說道,但是心裏卻很欣慰。


    其實是二拐沒信心,你想,這開鎖的活計可不是一隻手能幹了的,哪怕你技術再好,你能快過兩隻手?陶二香的本事二拐倒是知道,自己的徒弟什麽水平再不知道的話這個師父就別當了,但是麵對這樣一個新玩意,我當師父的都沒把握贏,你一個小女子你能行,二拐很懷疑。


    “我沒搗亂。“陶二香說道,神情頗有些委屈。


    老賊王笑了,後生可畏啊,一個女娃子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挑戰,光是這份勇氣就值得表揚,年輕不怕,怕的就是暮氣沉沉,沒有生氣。老賊王衝陶二香招招手道:“你師父是你師父,你是你,你要想替你師父比賽,不是不可以,問題得大夥同意,規矩就是規矩,哪能隨便改呢。”


    二拐衝陶二香說道:“二香,你歇著去吧,胳膊還沒好呢就逞能,等你胳膊好了再說。“


    馬明瑞還未說話,二姑娘倒說話了,他呦了一聲道:“我說大師兄,你要是不敢比試你就說,讓你徒弟上是什麽意思麽,你要是沒把握,現在就棄賽也不是不可以的。”說完還掩嘴一笑,不知道的還很的以為他就是個女人,隻是長得像男人罷了。


    陶二香委屈的要哭,但是她不能哭,她不甘心地退下了,她自信開保險箱的水平超過師父他們三個,在座的除了三個師爺爺的本事她沒見識過外,她覺得小安的本事最高,當初在日本領事館,那可是幫助過自己的。


    比賽沒有因為一點小插曲失去緊張性,相反,更增加了扣人心弦的力量,二拐知道此戰不能敗,敗了的話不光他這個大師兄沒臉麵,師父也沒臉麵,更重要的是要是輸了,師叔他們就會到他們的地盤上來活動,而己方不能有一點的怨言,這事關名譽,也事關臉麵,同時也事關收入。


    二拐先來。


    老賊王掐著表。


    馬明瑞掐著表。


    小安有表,卻沒有拿出來,沒必要。更何況公正人趙恒幹也有表。沒人會在時間上作弊,也做不了。


    開鎖的工具還是之前那長短相同的鐵絲。


    二拐沒有馬上開鎖,而是蹲下來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叫做保險箱的鐵家夥。這就是二拐的沉穩之處,沒把握的話就先研究一下,總比貿然下手要強。


    二拐看了一小會,又轉了兩圈帶有刻盤的圓環,這才把耳朵貼近,然後把鋼絲捅進了保險箱的鎖孔裏。


    一個保險箱,二拐開了足足有十分鍾還沒有打開。


    圍觀的人看到二拐的臉上有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老賊王搖搖頭,單憑二拐的汗珠老賊王就覺得這個位子不能傳給他,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咋還沒修煉到寵辱不驚。開了就開了,開不了就開不了,再鑽研麽,但是內心要篤定,這才是當頭頭的必備的素質。


    隨著啪一聲,二拐摁下把手,保險箱開了。


    二拐用了十三分鍾。


    老賊王在馬明瑞和趙恒幹的見證下,又把保險箱恢複到二拐比賽前的狀態。


    龍三臉色凝重地走上前,他沒有像師兄二拐那樣細細打量,而是直接把鐵絲捅進了鎖孔裏,然後把耳朵貼到門上,一點點地轉動圓環。


    雖說排在前邊有排在前邊的劣勢,但是排在後邊也不全是好處,至少壓力比第一個大了許多。龍三的壓力一點都不比師兄二拐小,相反,還很大。龍三一直不服氣師兄,明裏暗裏的較勁過,但是這麽一同參加比試,兩人總是勢均力敵半斤八兩。龍三考慮的比較多,他一直擔心師父把賊王的位置傳給師兄,那樣的話自己隻能屈居第二,這是一向好強的他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暗暗下功夫,期冀有朝一日把師兄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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