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擺手道:“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啊。”心裏卻道,你讓我疼疼,還不知誰讓誰疼疼呢,今天我要耍耍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貨。


    “聽不懂?”二姑娘一愣,隨即獰笑道:“你他娘的逗我呢,我說的很明白不過,你要乖乖的聽我的話,走,我帶你去玩一玩,這話能聽懂不?”


    小安點點頭,心有餘悸的樣子道:“能聽懂,帶我玩一玩,去哪裏玩,窯子店我可不去,我還沒長大呢,我爹說了,去那裏的沒好人。”


    二姑娘被小安引笑了,這小子真的是個雛,誰說帶你去窯子店了,是老娘要陪你玩一玩,窯子店,誰稀罕,髒的要命,老娘就喜歡幹淨的,幹淨 的小男人,大男人老娘也不喜歡,胡子拉碴的,惡心人。


    “誰去那個髒地方,我帶你去飯店,吃好喝足了再玩一玩,你想怎麽玩都行。”二姑娘說道。


    “飯店?飯店可以,我還沒吃飯呢,現在就去?”小安說道,故意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好呀,這附近有飯店麽?”二姑娘笑道,他以為這少年已經被說動心了。


    “有是有,問題你有錢麽?”小安問道。


    二姑娘一愣,隨即想起自己的錢都給小安,於是他說道:“你不是有錢麽,我剛剛給你的。”


    小安一副守財奴的樣子,趕緊捂緊了衣兜,然後說道:“那是我的錢,你給我了就是我的了。”


    二姑娘哈哈笑了,笑完又一掩嘴,然後翹了個蘭花指,指著小安說道:“你這小家夥,還是個財迷鬼麽,老娘剛給你的錢你就死攥著不撒手了,真是財迷,是不是沒見過錢啊。”


    小安嗯了一聲,捂緊衣兜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二姑娘無奈地說道:“也罷,我不用你的錢就是了,也罷,我帶你去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家有千金不如日進分文。”


    說著,二姑娘四下裏看了看,他看到大運賭場出來一個人,從那人走路的姿勢看不像輸錢的人,因為輸錢的人都沒精打采的,而這個人卻是走路杠杠的,肯定贏了錢。


    “你會做生意?”小安故意問道,這話越發地讓二姑娘以為他就是個童蛋子,啥都不懂的童蛋子。


    “小子,等著。”說著,二姑娘腰肢一扭一扭地靠了過去。


    小安心裏憋著壞呢,從兜裏摸出骰子扣在手裏,隻等二姑娘走近那人的時候再出手,他要讓二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


    贏錢的漢子沒留意一扭一扭的二姑娘,此刻的他沉浸在贏錢的快樂當中,那感覺像喝酒,讓他有些暈。二姑娘判斷的沒錯,他確實贏錢了,而且贏得還不少,這導致他走路都忍不住哼哼,根本沒留意靠過去的二姑娘。


    小安眼看著二姑娘走近了那個漢子,及時地彈出了手中的骰子,那骰子像出膛的子彈打中了那漢子的臉頰,那漢子吃疼不住,啊了一聲,抬頭看見一個影子靠了過來,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依著二姑娘的身手,那漢子的一巴掌根本打不著他,問題是二姑娘隻顧著那漢子的衣兜了,正準備下手呢,根本沒留意小安彈出的骰子會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那漢子的臉頰。二姑娘剛把那漢子的錢包拿到手,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他眼冒金星,那一瞬間以為整個人都沐浴在辣椒麵裏了。


    贏錢的漢子臉頰被打,他想當然的以為是眼前這個人打的,不然他靠這麽近幹嘛,他正要打第二巴掌,正好二姑娘拿錢包的手本能的格擋,這下子那漢子火氣大了,原來是個小偷,不打他打誰。


    二姑娘被一巴掌扇得心頭火起,這漢子又不識好歹地要來第二巴掌,二姑娘當然不會允許,伸手一擋,然後就給了那漢子一巴掌,因為這一掌用足了力氣,漢子一下子竟然被扇暈了,倒在地上直接暈了過去。


    小安知道二姑娘會功夫,而且身手不弱,他看到那漢子倒下了,因為二姑娘下了殺手,把對方打死了,所以小安來氣了,哪有你這樣的賊,偷了人東西還把人打死了,這罪過大了,大過他褻瀆人家小男孩了,這當街偷人錢財又打死人了,這跟強盜土匪又有啥區別,這樣的人就是個禍害啊。


    “他媽的,敢打我,看老娘不收拾你才怪。”二姑娘忿忿不平,抬腿又給了地上的漢子一腳,這一腳把那漢子踹醒了,那人殺豬一般嚎叫起來:殺人啦,強盜殺人啦。”不管有沒有人聽到,反正喊得越大聲越好,招的人越多越好,這是那漢子的真實想法,他娘的,好不容易贏一回錢,卻倒黴透頂,遇到這麽個玩意。


    因為在賭場門口,那漢子的嚎叫引得賭場裏的人衝出來查看。大運賭場有大運賭場的規矩,來的都是客,客人在自家門口出事,賭場也有責任經管,不然出了賭場門就被搶了,不光壞了賭場的名聲,以後誰還敢來玩。


    二姑娘一扭一扭地走到小安跟前,對那嚎叫的漢子毫不理會,他捏著那人鼓鼓的錢包晃了晃,不無自豪地說道:“小哥哥,走,我帶你吃飯去,揀好的點,我有的是錢。”


    賭場裏的人得知二姑娘搶了那漢子的錢包,齊齊追了過來,一看到老板都極其尊重的小安,他們都愣住了,都知道小安的為人,所以毫不懷疑小安會擺平著一切,小安的本事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至於他的厲害,賭場裏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小安揮手讓他們離開,那倆人聽話地離開了,並安撫那個被二姑娘扇暈的漢子,意思你別叫喚,等會再說。


    那漢子不知啥意思,可也知道這裏麵有道道,於是就罵罵咧咧爬起來,眼睛不住地往小安這邊張望。


    “你這錢我花著不安心呐。”小安奚落道。


    二人姑娘一愣:“你小子什麽意思?老娘冒著風險偷錢請你下飯店,你還說這屁話。”


    “你就是個賊。”小安說道:“你就是請我吃滿漢全席我也不去。”


    二姑娘怒了,他張牙舞爪地向小安撲來,挨了一巴掌偷來的錢容易麽,還這麽被他辱罵,真是氣死本姑娘了,這小子就是個不諳世事的生瓜蛋子麽,欠修理,看來有必要替他爸媽調理一下了,省得年紀輕輕的說出話來噎的人心口疼。


    理智讓二姑娘犯了練武之人大忌,導致他的門戶大開,把整個空門暴露在小安的麵前,他把眼前的這個少年當成文弱少年了,跟沒沒料到這是一個絕頂高手,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看著門戶大開的二姑娘,小安一個下蹲,右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二姑娘的右肋窩。這一下小安用了二成的功力,饒是如此,二姑娘也受不了了,他當即捂著肋部蹲下了,頭上的汗珠頓時湧了出來,這一下子讓他覺得自己的肋骨肯定斷了,而且不止一根,不然怎麽五髒六腑都像挪位了,那麽難受。


    這少年什麽來路?這是二姑娘蹲下後的第一個疑問,第二個疑問,他娘的這小子會功夫,而且不弱,為什麽裝的像不會功夫。


    “我勸你以後少幹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情,你說你一個大男人不好好的當個男人,幹嘛非得裝女人啊,裝女人你能生孩子?”小安教訓道,“你要真喜歡當女人,你把自己割了多好,不對,割了你也不是女人,變成太監了,哈哈,你就當太監吧,反正也不男不女的。”


    “你——”二姑娘疼得臉色驟變,卻說不出話來,心裏頭卻把小安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冊那,這是他新學的上海罵人的話,太監能跟我一樣麽,老娘那玩意還有,還管用,太監那玩意都沒有了,光剩一點茬茬,老娘的可是擎天一柱,罷了,跟你小赤佬論這些幹啥,老娘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男孩,咋地。


    “這是給你的小小教訓,希望你永遠記得,否則我會讓你當不了男人,當然,也當不了女人。”小安冷冷地說道。做賊就好好做你的賊唄,偏偏做賊又想做女人,想做女人也沒問題,但是你不能禍害別人。


    二姑娘一個掃堂腿就想把小安掃趴下,挨小安那一擊他以為是巧合,這少年滿打滿算沒十五歲,不可能有如此厲害的功夫,這這一擊也是自己疏忽了,隻顧著想留住他了,忽視大意的結果。小子,既然你不識抬舉,那本姑娘就給你教訓嚐嚐,人不大還教訓起我來了,難道臭男人都這樣麽。


    小安豈能被他掃中,隻見他一個騰跳,就避過了二姑娘的掃堂腿,人在半空中,連環踢出的雙腿連續踢中了二姑娘的當胸,就見他碌碌一樣連續翻了三個滾,胸口如錘重擊,疼得他說不出話來。至此,他才明白,這少年可不是自己認為的不堪一擊,而是一個自己惹不起的高手。


    “希望你記住我的話,否則下次就不是這樣了。”小安冷冷地說道,撿起地上的錢包,撇下二姑娘,快步走開了。


    地上,二姑娘惡毒地盯著小安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第一次,他栽在一個少年手裏,最鬱悶的是還他媽的搭了好幾十塊錢,這可是自己冒著風險偷來的,他就覺得一口氣梗在心頭,堵得難受。


    難受也得受,誰讓自己打不過他呢,這才是最最鬱悶的事情。


    小安把錢包遞給那漢子,心裏卻愧疚的很,剛才那骰子把對方打得不輕,你看他臉上一個包,鼓得像個鴿子蛋,這還是沒用全力的緣故,要是用盡了全力,隻怕這漢子的臉得被打穿。


    那漢子哪裏知道這其中的花花繞啊,看著失而複得的錢包,這漢子感動地差點要跪下,眼前這少年真的是他的貴人,不光把他的錢包給搶了回來,還把那人打了一頓,替他出了口惡氣,這不是貴人是什麽。一念至此,那漢子掏錢就要給小安,錢不錢的倒無所謂,就當沒贏,問題是有人替你出氣了,這錢掏出去也值。


    小安當然不能要那人的錢,把人臉打得跟爛梨樣,再要人家的錢這心裏也過意不去。


    那漢子隻道是小安謙虛,就推來搡去的,非得要給小安,不然不足以表達心情。


    小安看那漢子有些惱臉,隻好本著臉說道:“你要是再客氣我就生氣了。”


    賭場裏的柳福根知道小安的底細,就對那漢子道:“別再客氣了,小安先生是不會收的,走吧,小安先生也需要休息了。”


    那漢子終於走了,走了還頻頻回頭,依依不舍的樣子。


    小安從兜裏掏出五塊大洋掖到柳福根的兜裏,感動的柳福根一個勁說使不得。


    小安拍拍柳福根的肩膀道:“天冷了,給孩子添點衣裳。”


    賭場裏幾十個員工的家庭情況,小安熟稔於心,這個柳福根家裏並不寬裕,也有感於他跟大三虎的關係,所以小安出手就是五塊大洋,反正這大洋是從二姑娘手裏騙來的,也算物有所值吧。一念至此,小安笑出了聲,隻怕這二姑娘今夜睡不著了,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虧大了。


    小安閑逛了一圈,就見老賊王正笑眯眯地往身前扒拉錢,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老賊王的賭技已經爐火純青,根本不用擔心輸贏的事,你擔心了就是對老賊王的侮辱,所以小安樂得看熱鬧。


    老賊王看到小安跟他眨了眨眼,意思你瞧好吧,我好好的贏幾把,過過癮,老子在監獄裏都淡出鳥味了。


    其實老賊王在監獄裏也沒閑著,問題是那些獄友賭技實在是太菜了,贏他們都感覺沒意思,更沒有成就感。那些人起初也被淡出鳥味了,有人提議當然願意湊家,問題是一個勁輸,從來就沒贏過,那誰還願意,就像明知道前邊是個坑,你再往裏跳你不就是傻子啦,所以,任憑老賊王再鼓動,也沒人陪他玩,反倒是人家幾個湊在一起玩了,就是不跟老賊王玩,把老賊王急得團團轉,結果就是把贏的錢退給人家,人家才願意陪他玩。陪他玩之前人家也約法三章,就是你不能贏狠了,贏狠了就不陪你玩了。老賊王當然不在乎錢,他在乎的是玩,所以就答應了。答應是答應了,問題是玩著玩著就露出本性了,把那幫家夥贏得吹胡子瞪眼,聲言再陪老賊王玩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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