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追不上,明知可能會迷失在黃沙裏,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龍崽子的行徑速度很慢,腳印都未被風沙掩埋。


    桑諾卯足力氣追了三五裏,腳印消失在一片石丘山之前。


    一片高不過數丈的小石丘,桑諾摸著石壁朝南走,不久後右手一空,似乎探進了一個小山洞的入口。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伸著脖子看進洞裏,隱隱感覺到洞中透出的寒意,比洞外呼嘯的風沙更寒冷。


    桑諾雙瞳再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琥珀色的光,摸著石壁走近洞中,捏著嗓子小聲喊:“薑雪時?你在嗎?”


    沒有回應,她隻能繼續走,拐入左邊的通道,空氣愈發寒冷,石壁上凝結著細細的冰霜。


    洞的盡頭是坑坑窪窪的石牆,石牆前有一根歪歪扭扭的石柱,不像是天然而成的。


    而薑雪時就背靠著石柱,坐在地上,右腿蜷起,左腿長長舒展,腦袋耷拉著,看不見表情。


    桑諾走過去,蹲在薑雪時身旁,哆嗦是因為這裏頭太冷:“你沒事吧?”


    薑雪時沒回答,身子一歪,朝一旁倒下去了。


    “哎喲!”桑諾捧起龍崽子的臉:“你到底傷著哪兒了?”


    薑雪時雙目緊閉,睫毛微微顫了顫,身體在微微發抖,好半會兒才憋出兩個字兒:“難受。”


    桑諾心頭一揪,俯身抱住她,試圖傳遞自己的體溫。


    就這麽沉默地抱著。


    薑雪時似乎緩過氣兒,艱難地吞咽一口,“臨死”還不忘嘴欠,低啞地問她:“恩人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已久,想乘人之危?”


    桑諾一愣,慌忙鬆開手,解釋道:“沒有沒有!你別誤會,我是怕你冷!”


    薑雪時微微睜開眼,埋怨地看她:“更難受了。”


    桑諾無措地再次摟住龍崽子:“這樣暖和點了嗎?”


    龍崽子哼哼:“隔著衣服呢。”


    ……


    “這樣呢?”


    “再抱緊一點。”


    ……


    “這樣好點了嗎?誒!你幹什麽?”


    “你不是想讓我好受點麽?”


    “可是……”


    ……


    “唔……”


    ……


    太陽升起後,氣溫很快回升。


    即使疲憊不堪,桑諾還是同往常一樣準點兒醒了過來。


    陽光照在洞口的拐角,折射進來,照亮薑雪時光潔的肩胛骨。


    桑諾眼珠子轉了轉,側眸看向薑雪時的睡顏——這貨睫毛可真長。


    龍崽子的鼻尖抵著她耳朵,半個身子趴在她左半邊身體上,左臂和左腿橫在她身上,右手裏還捏著她的肚兜。


    兩人的衣服胡亂蓋在薑雪時後背,桑諾雙腿昨晚可被凍壞了。


    手臂都被壓麻了,她掀開衣服,咬著下唇輕輕推開身上的龍崽。


    揉了揉酸漲的腰和腿,艱難地開始穿衣服。


    假的……


    都是假的!


    這頭假裝很難受的惡龍,昨晚在跟她的“交流中”,充分詮釋了“生龍活虎”四個字,桑諾覺得自己中了圈套。


    但並不懊悔,反而有一絲久違的滿足感,這是為什麽呢?


    大概他們狐狸精都是以此為榮的吧。


    她把鍾山燭應龍給睡了呢!


    桑諾喜滋滋地勾了勾嘴角,心裏說不出的竊喜。


    記得靈兒說過,第一次做這種事兒會很疼,還會流血,但桑諾發覺並不是很疼,反而很受用,而且……


    她低頭看了看腿內側,也沒看見血跡,比想像中簡單得多……還特別舒服。


    至於上輩子那段模糊又疼痛的記憶,一定是因為梵昊活太糟。


    糙漢子嘛,哪兒懂得憐香惜玉呢?


    桑諾一陣傻笑,抿嘴趴到薑雪時身邊,用食指點了一下她鼻尖。


    第116章


    約莫到了正午, 山洞外, 日頭似火,洞內卻寒如冰封。


    身旁還在呼呼大睡的某龍崽,渾身都透著鍾山帶來的冰雪氣息。


    這讓人有些擔心, 畢竟這傢夥平時雖然不暖和,身上也不會散發這麽重的寒氣, 也不知這是怎麽了。


    應該不是受傷,至少不是外傷,這點桑諾很肯定,因為……


    昨晚“辦事兒”的時候, 她豁出臉去,把龍崽子渾身上下帶胳膊腿的摸了個遍——


    結實滑溜的手感, 完全不帶任何阻礙摩擦的,確實沒有外傷。


    而且, 這傢夥昨晚力氣可不小……


    回想起來, 桑諾後半段的時候已經受不住了,拚命把腿攏起來,卻又被龍尾纏住腿根掰開了,繼續做。


    她喘息著埋怨:“你這哪裏像是難受的樣子?我瞧你力拔山都沒問題!”


    薑雪時眉頭始終皺得緊,吻完她,還是一臉“你很煩”的神色, 為自己辯解:“我是難受,又不是要死了,幹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桑諾被折騰到半昏迷狀態, 還聽見薑雪時在耳邊呢喃:“我睡了,你不許走,要陪著我。”


    天亮的時候醒過來,桑諾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真。


    她沒有走,不是因為聽話,隻是那條收起金鱗的龍尾……還牢牢纏著她的左腳腕。


    雖然隻纏了一圈,但應該沒有掙脫的可能性。


    桑諾被洞中愈發轉冷的氣溫凍得受不了,想出去曬曬太陽。


    垂眸看一眼身旁——龍崽子還趴在柱子旁睡著,身上蓋著雪白的外衫,露出一小片光潔的雙肩,在光線昏暗的洞穴裏,透著白玉的質感,著實誘人。


    她在一旁守候許久,薑雪時的睫毛沒有一絲顫動,無聲無息的樣子,叫人有些擔憂。


    伸手摸她額頭,聽見龍崽子發出細細的呼嚕聲,像是特意給桑諾安心的回應。


    這算什麽呢?桑諾心想。


    突然發生這樣的關係,雖然克製著自己不往深處想,可閑著也是閑著,桑諾開始胡亂揣測薑雪時的想法——


    應該隻是因為“難受”,讓她幫忙“紓解”一下痛苦而已,千萬不能自作多情。


    不知過了多久,桑諾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嗓子也發幹,畢竟昨晚幹的可是“體力活”,必須出門找水喝了。


    她嚐試扒開腳腕上的尾巴,卻無濟於事,還聽見某龍崽很不講理地呼嚕聲,像是在表達不滿。


    “我去給你找水喝,好不好?”桑諾湊到龍崽耳邊小聲哄。


    薑雪時沒有反應,但不久後竟然鬆開了尾巴。


    桑諾越來越懷疑這貨是裝病!


    離開洞穴的剎那,仿佛進入了烈火之中。


    桑諾被陽光燙得縮回洞裏,伸出胳膊適應了一下洞外的氣溫,才小心翼翼走出去。


    ——


    沙漠裏方向難辨,即使留下腳印做記號,風沙一起,就沒了蹤跡。


    桑諾不敢走遠,可附近並沒有水源。


    她憑藉記憶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摸回小村莊,正打算回老人家取些水,忽然發現村口停著長長的馬隊。


    為首的馬車上有她熟悉的圖騰,是崑崙西王母的圖騰。


    王母的人怎麽會在這裏?


    會不會是得知她逃婚,來幫梵昊抓她回去的?


    桑諾心裏一咯噔,低頭用手遮住臉,轉身就想原路返回,躲回山洞裏。


    “誒?”


    好死不死,剛轉過身,迎麵撞見個熟悉的身影。


    桑諾沒有抬頭確認對方身份,腳尖一轉想要繞過她,卻被對方一把抓住胳膊——


    “你……桑諾?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嗓音,是月華仙子。


    她是沐軌殿掌事的仙子之一,也是王母的心腹屬下,為人挺不錯。


    這讓桑諾鬆了口氣,抬頭看向她,反問:“仙子又怎麽會在這裏?”


    月華仙子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崑崙山得知燭應龍血洗魔界都城的消息,王母十分擔心義女的安危,便遣人來探尋桑諾的消息。


    然而,魔界早已封鎖了入口,禁止天界幹涉這場惡戰,於是月華仙子領著人馬,找到了這處村莊落腳,預備尋時機打探桑諾的消息。


    沒想到,竟然在此地遇見了桑諾。


    “不知魔界近日戰況如何。”月華仙子似乎很關心魔界的戰事,竟然不好奇桑諾為何會逃出魔界。


    “我也不清楚,梵昊不讓我幹涉戰事。”桑諾含糊其辭,畢竟與月華不熟,沒必要將實情和盤托出。


    “我聽說燭應龍被生擒了?”月華神色焦灼地追問。


    桑諾有些納悶,王母究竟是派她來打探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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