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諾臉一紅,忙回到:“尊上折煞小妖了!小妖哪裏敢指使尊上辦差?隻是見尊上有心懲惡除jian,這才把自己知道的內情,都稟報尊上了。”


    “懲惡除jian?”薑雪時笑出一口小白牙,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大概全院子裏的人,都已經猜到尊上究竟是為誰處理凡間是非,唯獨桑諾不知道。


    如今誤會已經解除了,尊上心中也沒了惶惑與虧欠之感,便也不想點破,隻是決心有始有終,把這案子給明明白白的結了。


    “尊上仁德。”桑諾生怕龍崽子半路撂挑子,趕忙拍馬屁,學著燭龍殿的行禮姿勢,給尊上蹲了福,又因為姿勢反了,算是蹲了個假福。


    梅姨讓她短期內不要隨意操縱鬼煞,這樣一來,她暫時沒辦法操縱秦家人,都得靠這龍崽子好心幹活呢!


    薑雪時哼笑一聲,低下頭,淡淡開口:“我本以為你性格憨厚耿直,現在看來,不過是想利用別人,替自己謀事罷了。”


    桑諾一愣,抬頭道:“尊上何出此言?小妖對尊上是萬般敬重、忠心耿耿的,半點沒有利用主子的心思!”


    薑雪時一側頭,斜眼看向她,“那你怎麽再沒來給本尊暖過床了?”


    桑諾一愣,啞口無言。


    薑雪時悠悠地說:“龍津取到了,事情辦成了,你自然不會來了。”


    “不是的!”桑諾急忙辯解:“小妖……小妖是怕尊上身子勞累!”


    薑雪時哼笑一聲,斜眼注視著她,揶揄道:“讓我查秦家之罪,不怕我勞累,替我暖個床,倒怕我勞累,你暖床,我能勞什麽累?”


    桑諾脫口辯解道:“能不累嘛!小妖都累死了!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暖個床,你……”薑雪時剛要出言譏諷,忽然想起那夜過後,桑諾一直賴床到晌午。


    腦子裏一道光線閃過,尊上一雙鳳目陡然睜大,晴天霹靂般看向桑諾,一字一頓地試探道:“你,為什麽會這麽累?”


    桑諾一激靈,察覺自己說漏嘴,轉身撒腿就跑!


    ——


    侍從又換了一批人,梅姨打算留下六個人,已經定下的名額裏,有桑諾、桃姐兒和靈兒,桑諾希望阿毛能加把勁兒,爭取下一批選上。


    妖神們的青丘之行已經接近尾聲,下一個目的地是天虞山,那裏有不少高等妖精,那裏的山神,也是一位強大的妖神,據說年輕有為,長相也不差,早前,不少妖精都惦記著嫁上天虞山呢。


    一連兩天,桑諾都故意迴避那頭龍崽子。


    觀察了很久,才發現自作多情了——尊上並沒有要刨根問底的意思,壓根就沒正眼瞧過西廂房……


    畢竟還忙著手把手教桃姐兒練字兒呢,昨天還看見尊上收了胖丫頭採摘的野果,改明兒,就該讓她們暖床了!


    桑諾恨恨地想著。


    推開窗子透透風。


    銘叔還坐在廊廡長椅上,一聽見身後動靜,就轉過頭,睜大三角眼,巴巴兒的看那野狐狸。


    桑諾終於察覺不對勁。


    已經兩三天了,龍崽子沒見著,這死老頭倒是天天蹲她家門口,他想幹什麽?


    “銘叔。”桑諾將頭探出窗外,胳膊支在窗台上,問道:“您老怎麽總在這兒坐著?”


    銘叔一瞪眼:“我看看風景不行嗎!”


    桑諾聳聳肩:“這院子裏有什麽風景?山上桃花都開了,您要看也該出門看呀。”


    “我樂意!”銘叔氣呼呼地一揚下巴。


    桑諾一撇嘴:“那您自便嘍。”


    剛要轉身回屋,就聽銘叔清了清嗓子。


    知道他是有事要說,桑諾也就停下腳步,等他說話。


    銘叔深吸一口氣,也不看桑諾,低頭自顧自嘟囔道:“那婆娘總說我不體貼,老子究竟哪裏不體貼?哪個月的俸祿不是原封不動交到她手裏?這把年紀了,都沒正眼瞧過其他娘們!還要我怎麽樣!”


    桑諾哼笑一聲,原來是想求她支招呢。


    “銘叔,您要是真想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就別怪我說話難聽。”


    銘叔回頭看向她:“你說。”


    桑諾再次彎身,將胳膊肘支在窗台上,雙手捧著小臉笑道:“您都跟梅姨生活這麽多年了,連她在意什麽,都不知道?您覺得,梅姨是在乎錢財的人嗎?要是您花費畢生積蓄,想買把好刀,店家卻非要給您塞一隻上等的瓷器,還自以為這瓷器價值連城,比刀好了不止百倍,您是否會心甘如怡地接受瓷器?”


    銘叔手背往掌心一拍,斥道:“老子要瓷器作甚!”


    桑諾眯起狐狸眼,笑道:“就是這個理。”


    銘叔一愣,低頭想了想,抬頭看她:“那你說,你梅姨究竟想要什麽?”


    “她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體貼和尊重。”


    ——


    當日下午,梅姨整理櫥櫃,忽然察覺少了幾套衣裳,四處翻找不到,猜想是被侍從丫頭拿去洗了,便急匆匆出門走到河邊,打眼一瞧——


    那侍從丫頭似乎太虎背熊腰了一些,仔細辨認,發現那人好像是她的“前夫”。


    “柳銘?”梅姨加快腳步走到河邊。


    那人居然真是銘叔,而且真在搓洗衣服,洗的……還真是她的衣服!


    “你這是幹什麽!”梅姨急忙蹲到一旁,去拿木桶裏的衣服。


    銘叔似乎羞於抬頭,斜眼偷覷她一眼,悶悶地開口:“桶裏都是洗好的,還沒擠幹。”


    梅姨急忙抖開濕淋淋的衣裳一看,上頭的刺繡都被磨損了,線頭都斷了幾處!


    “哎喲!哎呦!”梅姨痛心疾首,抬手使勁一錘銘叔胳膊,吼道:“誰讓你亂洗我衣服了!你這笨手笨腳的糙爺們兒!”


    銘叔一愣,頓時橫眉倒豎,一把將手裏的衣服摔在地上,起身嗬斥道:“你別太過分了!爺給你做飯,你嫌魚鱗刮不幹淨,爺給你洗衣,你嫌爺笨手笨腳,我看你就是存心找事!是不是看上哪家漢子了!”


    梅姨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你說什麽!”


    ——


    院子裏,桑諾也正準備跟靈兒去河邊洗衣裳,飛廉和夕墨恰巧走至廊廡,遠遠瞧見桑諾,便笑道:“我聽山神說,後天是咱們小狐狸的生日,想要什麽禮物?跟哥哥說。”


    桑諾回頭看去,見是飛廉,便扭捏道:“哪有什麽生日?山神爺爺照顧我而已,就把撿到我那天,當作生日了,都是鬧著玩兒的。”


    “既然定好了的,那就是正兒八經的生日。”飛廉走到她麵前:“缺什麽,就告訴我,不然我自個兒準備禮物,我的眼光你是知道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一旁的夕墨一直低著頭,餘光偷偷看著桑諾身旁,正搖頭擺尾哼小曲兒的靈兒,憋了好半會兒,他才鼓起勇氣,上前小聲問:“靈兒姑娘,你生日是定在哪日?”


    “噗!”靈兒仰頭笑得亂顫,“我哪兒來的生日?又沒好心人撿到我!”


    一旁桑諾推拒不成,便仔細想了想,羞澀道:“既是禮物,說出來,就沒驚喜了,還是隨哥哥心意罷。”


    飛廉隻得答應自己選禮物。


    東廂那頭,微微敞開的窗fèng裏,長長的睫毛掩映在一雙淡金色的眸子裏,正定定注視著遠處傻狐狸的神色。


    “尊上!您做什麽呢?”屋裏,書案後頭,桃姐兒捧著書卷,輕柔柔地喚道:“這個字兒念什麽來著?奴家不認識……”


    第47章


    梅姨訂好了啟程的日期,打算跟山神知會一聲, 再擺一桌講究些的宴席, 感謝山神這些天來的款待。


    當日傍晚, 前廳暖閣裏觥籌交錯, 妖神們輪番敬過山神,又開始相互鬥酒。


    因是正宴,桑諾和靈兒、桃姐兒, 及其他三個待定侍從,都在一旁伺候, 眼瞅著飛廉等人喝得滿麵通紅, 也不好上前勸說。


    夕墨被銘叔灌了五大碗酒, 吭哧吭哧地起身,去耳房出小恭去了。


    他本就體格高大,重心不穩,酒一上頭, 就橫著走出了螃蟹路線,明明是要出門, 結果“咕咚”一聲撞在東牆上, 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都別喝了。”梅姨正色道:“要是喝癱了,你們今晚就都睡在桌子底下, 誰也不準扶你們去屋裏!”


    銘叔立即不屑地一笑,自誇道:“就是再來兩壇,也灌不倒你柳大爺!”


    梅姨翻了白眼:“能喝酒算什麽本事?成天不讓人省心, 你看看咱們小尊上多乖巧,都是以茶代酒,從來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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