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推著蘇母離開，然後回到山洞裏，自己把家裏值錢的東西包到一個小包袱裏遞給愣愣的蘇母。
見蘇母不接，他強硬塞到她懷裏。
看了看，又要去幫蘇爺爺蘇奶奶收拾。
但兩位老人卻怎麽說都不肯，還把自己存的銀子以及蘇奶奶年輕時的一個銀鐲子，都給了蘇母。
蘇母：“...娘，你這是幹什麽？”
蘇奶奶：“我們年紀大了，走不動。跟過去就是拖你們後腿。”
“你們快走，別管我們了。”
蘇母大驚失色，“娘，你這是做什麽？現在人還沒過來，我們能一起走的！”
蘇奶奶搖頭，自己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揮手讓她們別說了，趕緊離開。
蘇母不同意，過去拉她。
蘇奶奶穩重如山，一動不動，顯然下定了決心。
蘇父皺眉去看蘇爺爺。
蘇爺爺歎了口氣，走到蘇奶奶身邊坐著，“你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們這麽大歲數了，啥都經曆過了。”
“也沒什麽遺憾的。你們就盡管走吧，我們在後麵也能給你們多拖一個人。”
蘇爺爺的話戳破了蘇母內心的恐懼。
早在族長讓婦孺走，青壯留下的時候，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會兒被蘇爺爺一點，她簡直心如刀割，差點癱倒地上。
蘇爺爺歎息一聲，“你看看鬆哥兒，他還那麽小，你不帶他走，忍心讓他看不到明天嗎？”
蘇母淚眼婆娑的不說話。
蘇爺爺：“快走，快走吧！”
蘇父鼻頭一酸，眼裏馬上噙淚，跪在地上給蘇爺爺蘇奶奶狠狠磕了幾個頭。
再起來的時候，腦袋已經紅了一片。
他抹了一把眼淚，推著蘇母蘇二郎他們往外走。
蘇二郎：“...爹...”
蘇父：“你要還認我是爹就聽我的，現在立刻走！帶著你娘，投奔你舅舅去。”
蘇母在一旁哽咽的說不出話，二郎媳婦兒則呐呐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父狠狠心，用了力氣，把他推到了洞口。
把在洞口站著不知所措咬手指的孫子抱起來放到他懷裏，又把柱子交給徐栓。
“聽話，快！”
蘇父湊到蘇二郎耳邊悄悄道，“咱們家在山那邊存的還有糧食，沒糧食吃的話，找機會可以回來拿。”
蘇二郎淚眼婆娑的點點頭，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似乎是被什麽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這樣被推著走到了山崖下，這裏四處都是被推著走的年輕人。
年齡都與蘇二郎不相上下。
他們連哭都不敢大聲哭，隻能無聲的流淚，然後任由親人推著自己離開。
蘇父走到人群邊緣，猛地一推蘇二郎，眼淚隨著動作要止不住的往落下。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望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蘇母，抓住她的手，使勁的攥緊。
像是要把她刻在心裏。
片刻後，他鬆開手，小聲道，“好好保重。”
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去了。
蘇二郎在他身後連連叫了幾聲爹，蘇父都沒回過一次頭。
蘇二郎見此，隻能拉著一步三回頭的蘇母一起離開。
徐栓背著弟弟走在一旁，眼淚早已浸濕了臉龐。
蘇父回到山洞，看到蘇爺爺蘇奶奶正站在外麵不住的張望。
他站到母親身邊，往人群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拉著蘇母往前走的蘇二郎。
蘇母還在步伐緩慢的回頭張望，似乎是看到了蘇父，一下子就停住不走了，定定的望著他。
蘇父遠遠的衝著她擺了擺手，然後狠絕的拉著父母回去了。
人還沒進屋裏，他的淚水已經順著雙頰滾滾而下。
像是破閘的江水一般，猛地波濤洶湧。
蘇爺爺蘇奶奶看見他流淚，自己的眼淚也不知不覺落下。
這邊蘇母看到蘇父揮手後帶著蘇爺爺蘇奶奶進去，心裏一下子崩潰了。
當場不管不顧就要回去，被蘇二郎徐栓一左一右的拉住。
蘇二郎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哽咽道：“...娘，別讓爹的心意浪費，咱們趕緊走吧。”
蘇母心如死灰的回頭，呐呐不能言。
蘇二郎見狀，把孩子遞給妻子，自己蹲下來背起蘇母。
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山洞，轉身決絕的帶頭走了。
二郎媳婦兒趕緊跟上，徐栓背著柱子在後麵墊底兒。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他人也知道無力挽回。
隻能痛苦著分別，跟上大部隊。
族長村長與族老們站在高處，默默的注視著這些人離開。
視線從他們身上劃過，一個個的，都是村裏的希望啊。
他傷感的看著這些人，同時又有些欣慰，走了好，走了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留得住命，蘇氏宗族就不會斷。
他收回視線，轉身要往山洞裏去，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呢。
突然，他停住腳步，猛地轉身又去看。
果然沒看錯，在都是十幾歲二十歲的年輕人中間，有個特別不合群的。
頭發已經斑白，背影佝僂，卻努力的往人群裏擠。
試圖借著周圍人來隱藏自己。
村長他們也看到了，大家臉上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族長指著那人道，“給我抓回來。”
身邊幾個中年人看到，沉著臉上前，反製住對方的肩膀，捂住嘴，把人帶了回來。
族長村長以及族老們定睛一看，“蘇大！”
族長：“你多大年紀了，也好意思跟在那個隊伍裏！”
蘇大伯搖搖頭掙脫束縛，“我怎麽不能了！我還年輕，還想活著！”
族長臉色徹底沉下去，“想活？在場的諸位誰不想活？”
“但你以為他們是為什麽留下來的？”
說完他看向蘇大伯母與蘇大郎他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不趕緊走！”
蘇大伯母看了蘇大伯一眼。
蘇大伯立即嚷嚷著他不走，他老婆兒子不會走的。
族長看了一眼在原地猶豫著不走的蘇大伯母她們，氣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響。
“好好好，既然不想走，那就都別走了！”
“多幾個人也能多給大家爭取點時間！”
說完就要讓人把蘇大伯母扣下，蘇大伯母大急，“...誰說我不走了？我走我走啊！”
見蘇母不接，他強硬塞到她懷裏。
看了看，又要去幫蘇爺爺蘇奶奶收拾。
但兩位老人卻怎麽說都不肯，還把自己存的銀子以及蘇奶奶年輕時的一個銀鐲子，都給了蘇母。
蘇母：“...娘，你這是幹什麽？”
蘇奶奶：“我們年紀大了，走不動。跟過去就是拖你們後腿。”
“你們快走，別管我們了。”
蘇母大驚失色，“娘，你這是做什麽？現在人還沒過來，我們能一起走的！”
蘇奶奶搖頭，自己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揮手讓她們別說了，趕緊離開。
蘇母不同意，過去拉她。
蘇奶奶穩重如山，一動不動，顯然下定了決心。
蘇父皺眉去看蘇爺爺。
蘇爺爺歎了口氣，走到蘇奶奶身邊坐著，“你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們這麽大歲數了，啥都經曆過了。”
“也沒什麽遺憾的。你們就盡管走吧，我們在後麵也能給你們多拖一個人。”
蘇爺爺的話戳破了蘇母內心的恐懼。
早在族長讓婦孺走，青壯留下的時候，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會兒被蘇爺爺一點，她簡直心如刀割，差點癱倒地上。
蘇爺爺歎息一聲，“你看看鬆哥兒，他還那麽小，你不帶他走，忍心讓他看不到明天嗎？”
蘇母淚眼婆娑的不說話。
蘇爺爺：“快走，快走吧！”
蘇父鼻頭一酸，眼裏馬上噙淚，跪在地上給蘇爺爺蘇奶奶狠狠磕了幾個頭。
再起來的時候，腦袋已經紅了一片。
他抹了一把眼淚，推著蘇母蘇二郎他們往外走。
蘇二郎：“...爹...”
蘇父：“你要還認我是爹就聽我的，現在立刻走！帶著你娘，投奔你舅舅去。”
蘇母在一旁哽咽的說不出話，二郎媳婦兒則呐呐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父狠狠心，用了力氣，把他推到了洞口。
把在洞口站著不知所措咬手指的孫子抱起來放到他懷裏，又把柱子交給徐栓。
“聽話，快！”
蘇父湊到蘇二郎耳邊悄悄道，“咱們家在山那邊存的還有糧食，沒糧食吃的話，找機會可以回來拿。”
蘇二郎淚眼婆娑的點點頭，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似乎是被什麽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這樣被推著走到了山崖下，這裏四處都是被推著走的年輕人。
年齡都與蘇二郎不相上下。
他們連哭都不敢大聲哭，隻能無聲的流淚，然後任由親人推著自己離開。
蘇父走到人群邊緣，猛地一推蘇二郎，眼淚隨著動作要止不住的往落下。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望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蘇母，抓住她的手，使勁的攥緊。
像是要把她刻在心裏。
片刻後，他鬆開手，小聲道，“好好保重。”
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去了。
蘇二郎在他身後連連叫了幾聲爹，蘇父都沒回過一次頭。
蘇二郎見此，隻能拉著一步三回頭的蘇母一起離開。
徐栓背著弟弟走在一旁，眼淚早已浸濕了臉龐。
蘇父回到山洞，看到蘇爺爺蘇奶奶正站在外麵不住的張望。
他站到母親身邊，往人群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拉著蘇母往前走的蘇二郎。
蘇母還在步伐緩慢的回頭張望，似乎是看到了蘇父，一下子就停住不走了，定定的望著他。
蘇父遠遠的衝著她擺了擺手，然後狠絕的拉著父母回去了。
人還沒進屋裏，他的淚水已經順著雙頰滾滾而下。
像是破閘的江水一般，猛地波濤洶湧。
蘇爺爺蘇奶奶看見他流淚，自己的眼淚也不知不覺落下。
這邊蘇母看到蘇父揮手後帶著蘇爺爺蘇奶奶進去，心裏一下子崩潰了。
當場不管不顧就要回去，被蘇二郎徐栓一左一右的拉住。
蘇二郎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哽咽道：“...娘，別讓爹的心意浪費，咱們趕緊走吧。”
蘇母心如死灰的回頭，呐呐不能言。
蘇二郎見狀，把孩子遞給妻子，自己蹲下來背起蘇母。
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山洞，轉身決絕的帶頭走了。
二郎媳婦兒趕緊跟上，徐栓背著柱子在後麵墊底兒。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他人也知道無力挽回。
隻能痛苦著分別，跟上大部隊。
族長村長與族老們站在高處，默默的注視著這些人離開。
視線從他們身上劃過，一個個的，都是村裏的希望啊。
他傷感的看著這些人，同時又有些欣慰，走了好，走了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留得住命，蘇氏宗族就不會斷。
他收回視線，轉身要往山洞裏去，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呢。
突然，他停住腳步，猛地轉身又去看。
果然沒看錯，在都是十幾歲二十歲的年輕人中間，有個特別不合群的。
頭發已經斑白，背影佝僂，卻努力的往人群裏擠。
試圖借著周圍人來隱藏自己。
村長他們也看到了，大家臉上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族長指著那人道，“給我抓回來。”
身邊幾個中年人看到，沉著臉上前，反製住對方的肩膀，捂住嘴，把人帶了回來。
族長村長以及族老們定睛一看，“蘇大！”
族長：“你多大年紀了，也好意思跟在那個隊伍裏！”
蘇大伯搖搖頭掙脫束縛，“我怎麽不能了！我還年輕，還想活著！”
族長臉色徹底沉下去，“想活？在場的諸位誰不想活？”
“但你以為他們是為什麽留下來的？”
說完他看向蘇大伯母與蘇大郎他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不趕緊走！”
蘇大伯母看了蘇大伯一眼。
蘇大伯立即嚷嚷著他不走，他老婆兒子不會走的。
族長看了一眼在原地猶豫著不走的蘇大伯母她們，氣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響。
“好好好，既然不想走，那就都別走了！”
“多幾個人也能多給大家爭取點時間！”
說完就要讓人把蘇大伯母扣下，蘇大伯母大急，“...誰說我不走了？我走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