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笑著:“不是沒人替換,是皇後娘娘不讓其他人過來。她們過來,什麽都不能做,還會縱著皇上做著做那。酒後亂性,皇上要是做什麽過分的事,皇後總可以阻攔。其他人卻巴不得撲上去,哪怕皇上沒這個意思呢,她們也會想方設法地成全自個。”小聲道:“玫常在不就是這樣的。”


    燕兒點著頭:“奴婢明白了。”


    玉蘭靜靜地等著,不時走到正殿門口去問問張修德,張修德苦著個臉應著:“皇上又要了一壺酒......又要了一壺酒…...”


    夜半時分,燕兒已經支撐不住睡了,玉蘭還精精神神地聽著動靜。鹹豐已經睡睡醒醒好幾次了,每次的睡與醒之間都喊著要酒,這一天下來不知喝了多少酒了。玉蘭坐不住了,等他聽到鹹豐再次喊著要酒的時候,趕忙過去了。


    張修德吩咐一個太監進去送酒,玉蘭攔住了他:“公公且慢,我進去送酒吧。”


    張修德轉著眼珠子想著,說道:“主兒,皇上醉了一天了,您還是別那個了......”


    玉蘭明白張修德的意思了,笑著:“張公公安心,我隻是勸勸皇上,不為其他。”


    張修德點著頭:“您的臉正腫著,要是皇上錯手打了主兒,那奴才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皇上好好的呢,您還是別進去了…...”


    玉蘭從小太監懷裏接過了酒,灑脫道:“無妨,能被皇上打,也是一件美事。我不怕,幫我把門推開吧。”


    張修德歎著氣,推開了殿門,又說著:“奴才們一直候著呢,有什麽動靜,主兒就喚奴才。”


    玉蘭點著頭,進去殿裏了,張修德隨即把門關上了。


    這九洲清晏比養心殿大多了,這裏的擺設、裝飾的也更加富麗堂皇,可謂天下奇珍無奇不有。玉蘭卻始終覺得這裏空蕩蕩的,此刻更是如此,不僅空而且涼絲絲的。偌大的殿隻有區區幾根蠟燭搖晃著,暗影沉沉,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玉蘭輕輕地走著,靜,格外的靜,她隱約聽到鹹豐吞酒的聲音。這聲音好似人抽噎的聲音,一種想哭但極力忍耐,卻忍受不住,非要壓抑住的悲傷。


    鹹豐忽地喊著:“是誰?酒!”


    玉蘭驚了一下,加快了腳步,走進了暖閣。暖閣裏隻有炕桌上放著燭台,昏黃的燭火,映在鹹豐的臉上,襯的他異常的憂傷。


    鹹豐忽地看向玉蘭,眼神淩厲,漸漸地又柔弱了。輕輕地喚著:“蘭兒你來了,出去吧,朕不想見人。”


    玉蘭笑著:“臣妾變醜了,皇上便不願見了。臣妾是來給皇上送酒的,皇上一個人喝太無聊了,臣妾來陪您喝。”


    鹹豐愣愣地坐著,繼續道:“朕酒量極差,平時喝一點就醉,今個喝了那麽多,卻還是如此清醒。”


    玉蘭走到鹹豐跟前了:“皇上是明君,自然不會被這些東西迷惑住,如此就一直清醒。”


    鹹豐抬頭看著玉蘭,玉蘭趕緊側開臉,他自然問著:“你的臉怎麽成這樣了”


    玉蘭把懷中的酒放在了炕上了,應著:“皇後娘娘打得,皇上替臣妾教訓教訓皇後吧?”


    鹹豐皺著眉:“胡說,皇後才不會打人,朕也不會為了你打皇後的。”


    玉蘭撫摸著臉:“怎麽不會?分明就是皇後打得。皇上喝了一天的酒,臣妾要過來勸,皇後娘娘卻心疼皇上,不願意讓人來勸。臣妾硬要過來,她就打了唄,劈裏啪啦得疼死人了。”


    鹹豐抬頭看著玉蘭:“蘭兒不要想法子逗朕了,你知道朕的難過。”


    玉蘭朝鹹豐走近了一步,笑著:“臣妾隻是犯了過錯,被太妃管教一下,不打緊的,都是該的。”又走近了一步:“皇上知道了娘娘在外守了一天吧?她有著身孕,還這麽辛苦,皇上該去看看。”


    鹹豐低著個頭,喪氣極了:“朕是有心無力啊!什麽都不想管了,什麽都不想要了......”


    玉蘭笑著:“這麽大的家這麽大的國,怎麽能不要了呢?皇上是累了,歇一歇便好了。”


    鹹豐接話道:“歇也歇不好,朕可能,可能過不了這一個坎了......”


    玉蘭又走近了一步,走到鹹豐身邊了,應著:“臣妾明白,明白這種躊躇滿誌到萬念俱灰的感覺。可是皇上,您是天子,這萬裏江山全靠您呢,重振旗鼓,卷土重來吧。”


    鹹豐歎息著:”沒了師傅就是沒了雙臂,沒有手臂怎麽敲鑼打鼓?你們如何明白,你們誰都不明白的!”


    玉蘭趕忙說著:“臣妾明白,臣妾一直明白的。皇上您費盡心血卻毫無回報,萬般頭緒再無人幫您打理了,但大清人才濟濟,皇上也矜持不苟。您在堅持一下,在往前跨一步,就柳暗花明,海闊天空了。您萬不可喪了誌氣,要粉身碎骨渾不怕啊......”


    鹹豐看著玉蘭:“蘭兒,你哪裏來的這樣的堅韌氣度呢?”


    玉蘭眼睛放著光:“臣妾不知,真的不知。臣妾隻知不要泄氣,不要懈怠,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就拚一下。”低著個頭:“臣妾就是想告訴皇上,實在不知怎麽會懂得這些。”


    鹹豐揮揮手:“蘭兒坐下。”接著道:“朕初登基,就是一黃毛小兒,沒有師傅在旁指點,真的寸步難行。朕一看到師傅就安心,這沒了師傅......一想起那龍椅,一想起沒有人再給你出謀劃策了,朕竟有些害怕了......”


    玉蘭摟著鹹豐的胳膊,趕忙寬慰著:“皇上,杜大人已經沒了,您也已經登基四年了,再寸步難行,也要開山辟路,獨自前行。這就是命,是定數,皇上您是明白的。”


    鹹豐應著:“太平軍勢頭不減,師傅卻驟然離世,朕真的乏了,有心無力啊......朕想喝醉,喝了一天了,卻越喝越清醒......師傅年紀漸大,朕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也太早了……”


    玉蘭激動地說著:“這就對了,清醒就對了,清醒就說明皇上不願頹唐。”


    鹹豐搖著頭:“什麽是不願頹唐,而是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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