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農,寡人看過你的考卷和履曆,既然都很不錯,我看還是先征求下你自己的意見。。”楊晨毓看著名為張農的年輕人,學識不用說,吳越大學農牧專業出來的,論文他也粗粗看過,很有自己觀點和新意。至於本事麽,人家在家養馬也是好手。吳越重農牧,盡管放開經商,商戶大增,但喜歡農牧的依然不少,農牧高手也輩出。何況每年農牧節上有各類牲畜評比,養得好的獲大獎,張農就是得了五年前養馬第一才破格進入吳越大學。


    “謝大王厚恩,小臣願意去廣陵。”


    楊晨毓看著這位年輕人,看來這家夥是實幹派,喜歡有自己空間,能做一把手,好過在句章銜牛尾。廣陵牧驢初創,也需要這樣的人才去定規製。“嗯,不錯,寡人沒看錯你。喏,這個是死耗令,你看一下,有壓力,才有動力麽。”


    吳越對諸馬場牧監都有一套考核製度,牲畜是動物,自然免不了要生老病死,死耗是必然的,但是也不能過於縱容。張農看著自己分管的驢一欄,常年的1成,新來2成,新來第二年1成半,第三年同常年我看還能減少!”


    “先別說減少,能在這個數字內,我就很滿意你。”楊晨毓揮揮手打斷了張農的發誓,年輕人闖勁是好的,但是死耗率這個東東不是說減就能減少的。


    “這份是您的任命書和印璽,到了廣陵郡,和郡守要先驗印。當然郡守不能管牧監的事務,但是你也要搞好關係,畢竟你在郡守的地頭上,有些事務糾紛還需郡守幫著周旋。”張昭遞上厚厚一遝吳越紙錢和任命書印璽。


    吳越管製就是在楊晨毓惡意操作下,不斷細化,廣陵有三監,分別是牧牛、牧馬和牧驢監,牧牛和牧馬早就設立。而吳越對北方的貿易,引入大量的野驢和大型家驢,需要有專業知識的官吏去管理。吳越在這方麵一項不偷懶,都是中央直接管理,地方政府配合。並不把牲畜草場下放地方管轄,主要就是分地方官的權。而各地郵驛需要的馬匹、牛驢都需從各地牧監那領取,也杜絕了地方官從中假手謀私利的行為。這些牧監草場都是類似於後世的國營馬場牧場,國家直接管轄考核,而地方官還要負責奏聞之事,說穿了就是地方官更多的是對中央在地方企業以日常監督而不是管理。一旦中央下察牧場馬場有什麽不對,地方官也要被牽連扣分甚至判刑。


    “至於飼料、土地、人丁之事,我想聽聽你這個專業人士的說法?”


    “大王,下臣以為六驢一丁,八分一驢一日,青草倍給,鹽一兩、豆冬兩斤,夏八兩,春秋一斤,粟日給一斤,地吳越畝四畝一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楊晨毓計算下自己這次準備在廣陵養驢二萬四千頭,總共二百個群,這麽算要四千丁,鐵定不行!“官吏、獸醫不算,牧丁隻能給你四百人!”


    “大王,兩人一群很難做來。”張農才不管大王瞎說,六驢一丁正好了,兩人一群的話太難幹活。


    “別討價還價,我原來的看法要一群一人管轄,想來一人有事時就忙不過來,故而給你兩人,這樣下來兩人可以輪流休息。這個事就這麽定了,你要管好,兩人管理一群一百二十頭驢已經很充裕!你可知道~~~”大王楊晨毓沒有說下去,後世米帝養驢可是一人管三四千的說法,一人一百吃喝西北風去也。


    “諾,臣要到臨海侯那去討教經驗,他們那邊牧場是一人一千!”張農忽然聽說過大王的有些牧場居然要一人管上千牲畜,不由得心下戚戚,看來大王很會榨幹人家。


    “這個麽,你去寡人在句章鄉下海邊的牧場住十天,那邊也是一樣,可以借鑒。”楊晨毓給自己挑選的人指條明路。想了想又說道,“我不是讓你勞役這群驢,隻是牧放,別被偷盜生病即可,能每年供給官府役驢即可,一人怎麽著也不止養六頭驢吧。”


    “是的大王,籍冊用紙、烙鐵、棚舍?”


    “哦,都已準備齊全,驢也要到位,你從寡人農場出來後,直接去赴任。哦,記得不準勞役和私自出借!”吳越大王才不舍得官府的牧場牲畜給人幹私活呢。要幹私活,自己買去。


    “諾,下臣謹記!”


    “一部分驢已近發往廣陵牧驢場,土地劃撥還要你去驗證,要是海邊空地多的話,不妨多劃一些,大不了你寫個奏章,走走程序。那些荒地本來也沒人耕種,寡人正要用來飼養麋鹿。你順便圍圈麋鹿以備秋狩之用。”


    “諾,下臣記得了。”


    “嗯,留下吃飯吧,等下太仆和丞相有話對你交代,千萬別不聽哦。”


    “小臣會牢記大王和上峰教誨。”


    “嗯,你先去邊上領料室,那邊有三百本飼養種植書籍,都是牧放方麵的,一並領回去。哦,還有待遇問題,子布,上牧監的話可以配駟馬馬車麽?”


    “回大王,上牧監可以!”


    “哦,那就好,配駟馬馬車一輛,挽馬八匹、乘馬五匹,輕車一輛。”楊晨毓點頭覺得差不多待遇夠了。


    “其實,大王這個本有製度的,您不必事事關心。”張昭一點麵子也不給。


    “我不是破壞製度,隻是牧監地方廣大,光待遇中的駟馬馬車不足矣,必須有輕車和乘馬。隻是特例罷了,丞相不必擔心寡人私自破壞製度。”


    “哦,這樣的話,也是需要的,十萬畝地,算上雜地湖泊河流的話怕要二十萬畝之大,確實需要。這樣吧,臣再給補個手續,作為特例,請大王在特例條陳上簽字。”


    “這樣的話,你自己辦了吧,這種事,上報我就可以,知曉了即可,不必我來簽字,丞相自己辦好即可。”


    昭又翻過下一疊文書。“趙雲軍中有士卒擄掠敵軍器械歸幾,未歸己前屬於公物,自然以官馬馱載無可厚非,偶爾超載也是特例。但是襄陽將軍下令分發戰利品後,士卒中仍有以官馬私馱戰利品,按吳越軍馬官馬及車乘法,馬馱私物勿過十斤,車載勿過三十斤,而趙雲手下騎士近百多人,違者多載三五十斤少者十數斤,官馬按律違一斤要笞一,一斤加一等翻倍,罪止罰沒二官馬價!軍馬按律違一斤笞二,一斤加倍,罪止罰軍馬價二,徒一年!”


    “以馬充徒刑可乎?”


    “可,但處罰過輕,怕以後難以壓製。”


    “嗯,按律辦吧。”楊晨毓心下歎氣,誰叫這個年代馬值錢呢,多載私貨也是要罰錢判刑的。盡管吳越現在進口自己培育也好,馬是多了些,但是律令不可廢不是。有人說秦律苛刻,其實古代都差不多,秦不過是勞役重,人家受不了,其它沒有多少區別。吳越律法在楊晨毓自己主意下有些更張,不過細節方麵抄襲秦漢律例也很多。比如道路揚灰者,也就是在道路上倒垃圾被捉住要充勞役一年,第二次捉住要罰牛一頭,勞役一年,也是很重的刑罰了。好在大家都明白吳越還算仁政,也沒人故意做對。


    當然吳越軍中也好官吏也罷,車馬都是有嚴格限重的,不是可以隨意加份量,為得就是保馬護馬。尤其是軍隊,肆意騎乘是要罰錢徒刑的,沒有二話說。主管者聽之任之,與犯者同罪,主管將領罰沒馬錢。所以趙雲被人抓了小辮子,這下難免要出血了。


    “大王,按律趙雲監軍不嚴,軍中士官長也有全責,首將罰錢五馬,士官長罰馬六馬,其它各級各有處罰,您看是讓檢查還是兵部自己辦?”


    “一起辦吧,按律辦。”楊晨毓頓了下,“能罰就罰,適可而止。”楊晨毓的意思也就是以罰錢替代其它處罰,畢竟抽趙雲十幾鞭子不怎麽好看,罰錢他現在打仗獲勝,繳獲也頗多,自然不算什麽。


    ------


    廣陵江北海邊有個小碼頭,趙雲也給召回幫著去趕驢三個月,其實也是怕流民偷盜,等情況穩定後再做其它打算。也算吳越大王對趙雲的一大處罰。


    “張農,你真的沒有字號麽?”


    “沒,大王說不必這麽麻煩,所以小人也不想麻煩,大將軍就直呼小人名字。”


    “哦,那就得罪了。”


    “別客氣,大將軍也是一時被罰,大王氣消了自然沒事。”


    “說得也是,不過你說,那些物品不用馬馱,難不成自己背著牽馬回來?”


    “將軍別生氣,大王也是要天下安分,一碗水要端平的麽。將軍這個把柄被人抓住也不算大事,不過就是縱兵虐馬,算不得重罪。”


    “唉,小河溝裏翻船。”趙雲還是很心疼自己被罰沒的五匹良馬。使者帶著詔書到自家農場裏挑了五匹最好的大宛馬走算是處罰,看來大王早就垂涎欲滴了。


    “您那馬場有大宛馬吧?”


    “怎麽,你哪裏聽說的?”


    “將軍,全吳越都知道了,嗬嗬,將軍以後可麻煩了。”張農微笑看著趙雲。


    “怎麽麻煩?”


    “故舊好友親戚怕是要來買,您好意思不給麽?”


    “這個也是啊,該死的使者,我說好自己送十匹良馬去,他們偏偏來我家馬場挑,這不是給天下看笑話麽,現在居然把我的家底都兜轉開來,唉,我的良馬難保啊!”趙雲喜歡良馬,吳越大王為了拉攏他,沒少給大宛馬,由於通航西洋,海運回來的大宛馬西洋波斯寶馬也按成本賣給趙雲不少。趙雲自家農場內的良馬都有三四百,北馬一千餘了。本來挑個十匹好北馬糊弄下完了,這下虧大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別說風涼話,誰舍得?”


    “你啊,大王要你出馬是要道理的,這麽些年來,大王對你眷顧有加。難不成還給將軍不好過?大王這是給將軍分浮財交朋友呢。將軍盡管把馬匹外賣各家,大王自然會給你補償的。”


    “你?大王和你說的?”


    “將軍大人,有些事明白就好!”


    趙雲又要言,看著張農自言自語;西洋來寶馬良駒五百匹,分賣給誰呢?


    趙雲大喜,吳越搞特殊化就是這麽來的。否則一點油水也沒誰願意跟著農民走呢。吳越通過西洋貿易,單次就賺足了錢,順便捎回的波斯馬、大宛馬都是給寵臣以成本買的,也就是在西洋的價錢加草料人工費,運費都是算海軍的。由於西洋諸國馬匹本來也就這個價,一絹換一寶馬,所以吳越的賺頭很大。目前這個裏麵都是用來收買大臣良將,否則清湯寡水的誰願意伺候下去。這些百金價值的寶馬都以兩匹絹的價格賣給這些大臣良將,也算吳越特色的**吧,不過哪裏都一樣,世界本來就沒絕對公平。


    一個牧長帶著手下朝一群毛驢走去,“各自領好自家的牲畜,記住號印。以後少了可要賠錢的!”


    每頭毛驢都有一個號印,一群一種印,一共兩百群二萬四千頭毛驢,以小驢為主。好在這些小驢很容易馴服,帶群的兩人還要自己一一訓驢。由於是新來的關係,所以趙雲帶領士兵來幫忙,各驢群都要驅趕進自己圈內飼喂,十天內是不準放出,反正這三個月就是調教期,有得忙。整個廣陵牧驢場還要建設圍欄圍牆防止逃跑,牧放的海邊荒地有十來萬畝,各群要輪牧,種牧草的每驢四畝地是不放牧的,一年割草四五次,當然離不開吳越的畜力割草機,兩人割草四百八十畝也不算累。畢竟到時候有勞役的來幫忙。郡兵和勞役都要在割草季節幫忙翻草、堆倉。


    “那些驢都趕上南馬了。”趙雲說的南馬也就是西南的山馬,山馬小,比之北方大驢還小一頭。這些大驢普遍有八百吳越斤,而西南山馬也就五六百吳越斤的分量。


    “是啊,希望沒事。要不我比將軍還要慘。”


    “不會有事的,這裏草高水足,怎麽會養不好呢。”


    “將軍啊,養驢麽比養馬要簡單,也是大王考察在下。要是在下養得好這麽多驢,那麽馬場什麽都可能慢慢交待給下官一一打理。要是辦不好,那就隻能去職回家種地了。”


    “現在種地也不錯啊。”趙雲想著是不是去南洋再買些荒島來放牧。


    “將軍說笑了,我就喜歡飼養牲畜,家裏那點地太小,施展不開啊。希望上帝保佑我,不會有事。”


    趙雲拍拍肩膀,“吳越自蓄馬牛來,那個農場不是養得好好的,擔心啥?”


    “也是,不擔心了。將軍您看,那頭背咋是青的,這批驢不都是黃色的麽?”


    “也是,按理來說野驢是黃色的,青色的沒見過,會不會混了家驢在裏麵?”


    “不會啊,東胡說好是野驢的。”搖搖頭,“走過去看看,要是青色的話,留種用。”


    “很漂亮是吧。”


    “嗯,毛色很亮,有油光,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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