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不愧為這個年代的世界大都市,各色雜胡在市集上銷售著各色特產。說來這個年代市集上手工藝品很多,來自中亞的銀水壺,金銀器具,漢朝的各色銅器漆器玉雕。當然也有胡人在販賣來自昆侖山的玉石原料和毛毯。幾個丫頭們興致不高,尤其是劉瑩和她的侍女在宮中見慣了這些,也不甚感興趣。倒是楊晨毓這個前世窮鬼在這些精致的藝術品麵前基本不能邁步離開。


    “公主,您看殿下啊,那個有什麽好看的。”侍女一點也改不了任性。


    “哪裏來的野丫頭?”楊晨毓看著侍女。


    “算啦,她也從小跟著我的,好啦好啦。”劉瑩拉過楊晨毓在邊上嘀咕起來,“人家可是世出名門呢。”


    “哪家的?”馬豔麗也八卦擊來,顧不上手中的銀盤。


    “龍城飛將的後代呢。”


    “李將軍後人?”


    “不呢,衛將軍。”丫頭撅起嘴,不滿道。因為太史公的好惡已經影響到她先人的地位了,別人隻當有李將軍,而無衛霍。


    “失敬失敬,原來是衛大將軍後人。怪不得脾氣很是那個呢。不過你可沒一點衛將軍的氣概和為人。”


    侍女拉下臉來,“哼,那要看誰啦。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君而侍。”小丫頭一點麵子也不給。


    “寡人呢,不算明君乎?”


    “守成有餘,說得難聽點簡直是個守財的土地主。”小丫頭嘻嘻笑起來。楊晨毓也沒怪罪,搖搖頭走開,還是繼續看自己喜歡的銀器。


    “夫君,那個不錯呢。”劉瑩手指一個鳥頭半身水壺,下麵似乎是某種文字和圖案的裝飾。好奇怪哪裏見過一般。劉瑩忽然想起什麽,“法老,埃及的字啊。”


    “這個年代還有法老麽?還有古埃及的字麽?”楊晨毓也算自問也算問別人。


    “沒吧。”馬豔麗也吃不準。


    “老板,這個東西是什麽,哪裏出產的?”楊晨毓還是問起胡人商販。


    “哦,是羅馬的,也就是大秦的,是酒罐,據說是仿製尼羅河邊上一個什麽國家的祈禱上蒼的文字。”胡人會點漢語,對於這些中間商而言,了解的都不多,但都會點。


    “多少錢。”


    “錢不要,絲綢交換。”胡人說得簡單但很直接。也是在那邊漢錢還要不值錢,要來幹嘛。


    楊晨毓可不想帶頭破壞自己對胡人既定的政策呢,從隨從那裏要了個瓷盤,“這個要不。”


    胡人接過楊晨毓手中的瓷盤,五色人物花鳥的,太美了,胡人忍不住讚美起來,“一個換倆,行不大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晨毓以為要兩個盤子換一個金銀鳥頭酒罐。可沒想到胡人又塞過來一個金銀牛奶罐,這下賺了。交易很快在雙方都滿意的情況下快速完成。這次出來看來有兩個問題需要和各方麵溝通。一個是絲綢還沒禁絕陸路,第二個是瓷器居然這麽值錢。看來說服各方斷絕絲綢供應指日可待,以斷絕絲綢來換取吳越專瓷的特供,這樣依然可以保持壟斷的利潤。


    “那邊有耍猴的,快啊。”侍女自己也似個猴子一般衝了出去。


    “小衛將軍倒是有乃祖遺風啊,轉寰千裏而不歇。”楊晨毓微笑著和劉瑩說起話來。


    “你啊,別小心眼,她可有幾個兄弟呢,都有乃祖遺風的。不像這個丫頭一點也不矜持,你也別為了這個丫頭而小看了她家人,何況丫頭也是一等一高手呢,上馬可射弓,下馬會使槍,也算女中豪傑。”


    “哦真的麽?”


    “真的,當年雖然哥哥當了皇帝,可我和母親還在鄉下,時不時有豪傑和他家人來往,我第一次看見就是隻有十歲的小丫頭在疾跑馬上從前馬翻座後馬,從左馬走到右馬,真的是猴子也比不了呢。那時冬季家裏拮據,還是他家人一起組織仆人上山打獵才湊夠祭祖的肉食的。”


    “那就是我唐突了,還請娘子幫著收攏。”楊晨毓馬上換了一副嘴臉,畢竟他手下一無名臣,二無大將,實在是怕啊。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麽,省得了。”


    “她姐姐有衛皇後氣度,要是夫君您得了就能收的她們全家人心呢。她大哥和衛大將軍簡直一個模子一個脾氣呢。她二哥卻和霍去病一般人物呢。”


    “嗯,怎麽後世三國誌或者三國演義沒有這號人呢?”楊晨毓懷疑道。


    “我國六千萬同胞,幾人上三國誌幾人上演義?”劉瑩狠狠白了他一眼,看來這個年代藏龍臥虎啊,人有的是,就是等伯樂去發掘。想想也是啊,衛將軍是個馬奴,霍將軍是個私生子,要是沒有衛子夫,哪有他們建功立業啊?


    “這個還請公主幫忙。”楊晨毓無語,隻是覺得啥時候才有猛將如雲的感覺呢。


    “楊家哥哥,你見外了。”公主嘻嘻一笑,按照後世的習慣勾起楊晨毓的右手,“那邊,走嘛。”侍女護衛們看了張大了嘴,第一次看見這麽直接的男女勾肩搭背在大街上走,還是公主殿下和她的未婚夫呢。


    賣藝的雜耍的現在也有一點,不如後世的好看,不過在娛樂缺乏的年代解解悶也是不錯。幾個身段不錯韌帶很鬆的小姑娘在表演,無外乎倒身銜杯,劈叉用腳底板頂裝水的碗。圍觀的大都是湊熱鬧的市民,也有和楊晨毓一般的來自各地進京的。表演一結束,姑娘就拿著銅鑼來收錢,楊晨毓也隨手撒了把吳越鐵錢。姑娘看看足有二十幾枚,估摸著是位微服出來的大官,“謝謝這位大人。”


    楊晨毓頷首笑笑,接著看下麵的表演,這種演出是每兩個節目收一次錢,要是這次給了十個錢,下次收錢時還是給十個,也算潛規則,好在吳越客商們給自家大王說過這個規矩了。當然不給也行,隻是穿戴好了看白戲要給別人鄙視的,一般都做不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拿了兩個碗,兩碗放在鐵架子裏,然後往碗裏倒入油和鬆脂,點著火後開始掄起連接兩頭的繩子,很快兩團火球如流星一般上下飛舞互相追逐。膽小的開始往外挪步,怕火星給濺到身上。


    晨毓也有樣學樣大聲叫好起來。順便開始鼓掌以示喜歡,沒想到周圍百姓也在楊晨毓帶領下有節奏地鼓掌致意。看來我大漢百姓素質還是不錯的,起碼還沒碰到類似霍家奴的家夥。小家夥終於舞累了,一個收手,兩團火球變成兩團帶火的煙燈,停在腳下。下來出場的是倆母女,玩的是花槍兼訓小熊,讓小熊穿了某種軍衣,母女倆花槍刺那小熊,每每總差一點半分的,可小熊始終無事。小熊身上的綁的小絨球都一一被挑了下來,可見倆母女水平很好,小熊並不是傻傻等著你去刺,而是不斷做各色動作。也是蠻有意思的表演。結束後繼續是倆丫頭拿了銅鑼來討要銅錢,有賣菜的老頭看了津津有味,逃不過去,把剩菜給了幾把算小費。而楊晨毓依然還是一把吳越鐵錢賞賜下去。散場後,老遠看著幾個類似紈絝的家夥在周圍瞎晃悠,看來不是沒壞人,而是有大神在不敢來。騎在馬上的將軍很是拉風,人散開後將軍策馬過來。


    “前麵可是公主殿下和吳越王?”馬上將軍勒了下韁繩。


    “你是哪位啊?見我家公主可有什麽事?”衛家丫頭很橫的樣子。


    “在下曹操,有要事求見公主和吳越王殿下。”曹操者,居然還在馬上,沒有下來致意。


    楊晨毓皺皺眉頭,“正是在下。”


    “吳越王勿見怪,”公主的一個護衛出列幫曹操說話,“值宿不得行禮,除非見皇帝。”


    “哦?”楊晨毓小聲懷疑著。


    護衛走上前,“是的,否則在雒陽他可要忙死了,還不一路行禮過來,就算中尉城門都是不必行禮的,唉誰叫雒陽處處是大官呢,人家也不當回事了。”


    “哥哥,別和這個好色之徒多羅嗦,他一個鄙陋之地來的藩王懂什麽。”衛家丫頭很不給麵子。


    很快曹操把一行人帶到一座兩層小樓上,樓外是小河和街市。一進門店主感覺到來者有點身份的,趕忙過來行禮致意。


    “哦,店家,各色酒食盡管上,我們包了。”說完領著楊晨毓和公主上樓。曹操的手下和公主的護衛都有認識的,開始湊成堆座下喝酒吃飯起來。而馬豔麗、楊晨毓和公主疑惑著,到底什麽事?


    “吳越王可願意幫在下?”曹操也不施禮,直接問起來。


    “有什麽好處?”馬豔麗開始做小人了。


    “拓地千裏,必有本將軍,開疆萬裏離不開大王您。”說完一個作揖開始跪下三拜,“請恕在下愚昧無禮,隻是不想給公主和大王惹禍事罷了。”


    “嗯,了解。”楊晨毓喝了口甜酒,味道不錯。


    “那大王答應了麽?”


    “可是你還沒說你要幹什麽讓我幫忙啊?”楊晨毓裝起弱智來,說來曹操這個人他還不想要呢,怕駕馭不了。


    曹操歎氣,“大王莫要誑我,唉,我想去吳越,好歹也可以打理一番,做個郡守也是不錯。”


    “錯矣,吳越郡守和大漢郡守是不一樣的,至少沒得兵將領,還要規劃各地建設,哪裏像大漢這般清閑。”說完楊晨毓遞了過去一把吳越小刀。


    “什麽意思?”曹操看看楊晨毓,不解道。


    “南疆萬裏,還有很多地區不服王化,還需要吳越替大漢出頭管教呢。將軍可願為尖刀乎,真的拓地千裏。”楊晨毓想想,還是給他一個軍團長的職務,讓他去和野人打生打死。


    “還要開仗麽?”曹操眼中冒火起來,梟雄還是不失本色的。這次要不是得罪了某權貴實在是混不下去,聽說吳越在南疆可是有很大作為,不如去鍛煉自己一番。


    “將軍可以先和吳越會館的駐軍聯係下,畢竟我們的軍製不同於大漢。那個要是將軍能招募多少人,我吳越一並接納。先授予將軍軍團長職務,我吳越一個軍團有士卒三千,奴兵兵團五千。要是將軍能招募超過九千人,那麽你就要領軍三個軍團,超過十個軍團可為集團軍司令。”楊晨毓簡單解說下,曹操甚為疑惑。


    “大王,一個軍團三千人少了點吧。”


    “不少啦,南洋本來就沒什麽有實力的國家,三千人的軍團足以滅國了。”


    “哦,怪不得呢。”


    “不過話說在前麵,所有招募的軍士,都要按照吳越軍法進行總訓和培訓,還要按照吳越製度派給軍士長的。”楊晨毓還怕他不答應呢,哪想到曹操這個時候還不是後來的權謀者,一點也不介意,“應該的。”


    “那個,您既然要加入我吳越,可先替我們吳越辦點事?”


    “不法的恕曹某不能答應。”


    “哦,不是,一個是購買奴隸戰俘,一個是收購牲畜牛馬。”


    “哦,這個啊,簡單,沒問題,但聞大王需多少。”


    “多多益善吧。”楊晨毓想在大動亂前把足本錢,一個是人,一個是牲畜,有這兩樣在亂世中至少人家沒那麽簡單就擊潰你。為了不使曹操懷疑,“南征新土在即,當然是人畜越多越好。”


    “哦,怪不得武帝一次西征大宛要征用牛馬駱駝十數萬,兵數萬呢。”


    “這個都一樣,打仗麽,謀士、軍隊、將軍、錢糧。說到底還是錢糧最重要,武帝要是家底是高族那會哪能動兵呢。”楊晨毓笑笑。


    “那,這次大王南征走多少裏,準備發兵多少?”曹操也本著學習的精神大問特問。


    “兵將五萬足矣,牲畜十萬,船三千,糧十萬噸,鐵百萬斤,弓箭弩矢2500萬枝,女奴五萬,閹奴二十萬。”楊晨毓把大頭說了下,這個打仗真的很費錢,要不是吳越在軍工和重工上不能自拔,他也不會那麽快又發動戰爭。現在隻要有戰爭就有生意,不管造船的還是造車的,武器自不必談。這個社會戰爭就是消耗巨大社會財富的黑洞,好在吳越的戰爭錢糧在轉化過程中又流入消費,形成對經濟極大促進的循環和動力。當然戰爭最後總有絕對付出者,那個就是吳越政府和被征服地區的人。吳越收上的錢款沒有用於王室或者貴族,都用在建設、教育和戰爭上了。而被征服地區的財富不斷造就一個個戰爭富翁,也就讓別人對戰爭帶來的危害認識不足。當然楊晨毓沒說的是,在征服過程中,士兵能極大滿足個人**和價值,當然洗劫別人後還得繳納稅款,否則軍費無底洞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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