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至少在那之後園子是很認真地在追他的。


    總是各種理由出現在他麵前,恰到好處地尋機搭訕也很有分寸從來不會打擾他的工作;即使出國也不忘郵件聯絡,明明身邊有毛利小五郎那樣的名偵探,遇到案件卻首先想到他……


    不由自主地產生依賴,不自覺地想要靠近,那都是喜歡一個人最自然的表現。


    ——無論怎樣,喜歡的心意都應該得到尊重,至少園子這樣坦然大方追求的態度他很欣賞。


    “那……”園子猶豫了一下又小聲問,“你討厭我嗎?”


    安室透一下子笑了:“怎麽會。”


    甚至現在回想,也明白她發郵件說自己生病大概是抱著試探的小心思。


    清楚她這麽做的原因,就算後來知道她撒了謊也並沒有反感而是安心她並不是真的生了病。


    園子看著他笑,想起在裏昂的時候再見親人已是隔世的場景。


    殷殷切切的囑咐說到底都隻有一個主題,不要因為曾經那些被黑暗籠罩的經歷而打擾現在的自己,要好好地生活,自由而勇敢。


    她本來就是豁達通透的性子,如今就更加灑脫。


    喜歡就喜歡了,出於自己的意願對對方的付出是遵從心的選擇,對方願意接受自然是皆大歡喜,選擇拒絕也是權利。


    但是既然沒有被討厭,那就說明還是有機會的。


    新一小蘭的磨蹭和溫吞已經耗盡了園子所有的耐心,所以放在自己身上她是打算幹脆利落一點的。


    思及此,園子輕輕地深呼吸然後直視安室透的眼睛說:“安室先生,我喜歡你。”


    帶哈羅去寵物醫院和逛街買寵物用品的時間耽誤得不短,此時正值傍晚,橙紅的落日把餘暉斜斜地撒過來,投出地麵上兩道拉長的身影。


    微風時有時無,此刻都感受不真切了,話一出口,園子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快了幾分。


    安室透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園子停頓了一秒又鼓起勇氣開口說完剩下的話。


    “……安室先生願意答應和我交往嗎?”


    ***


    把園子送回家後,安室透重新回到自己的公寓。


    哈羅聽見動靜歡快地搖著尾巴跟在他身邊,走進門後順手關上,換了鞋子順手把哈羅一把撈起。


    回到家的安室透不像在店裏的時候隨時都掛著親和的笑容,明明沒什麽表情,但整個人卻放鬆了下來,甚至還和哈羅逗趣了一會兒。


    之後是準備晚餐,吃完後再有條不紊地收拾完畢,最後在端了杯咖啡在電腦前坐下專注地工作。


    一杯咖啡見了底,他保存好文檔朝窗外看去,夜色深沉,四下裏靜謐無聲。


    他起身把杯子拿去清洗,路過客廳時注意到了擱在桌上的袋子,包裝得很好,那是園子旅行帶回來的禮物,她去倫敦之前就提過會帶禮物。


    安室透勾唇輕笑,把禮物拿回房間,重新在電腦前坐下,收拾好之後才取出禮物慢條斯理地拆開來看。


    是一對小巧的白瓷杯,杯沿鍍了一圈淡淡的紅色,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裝飾。


    看起來倒不像是紀念品之類的。


    看到禮物自然而然想到送禮物的那個人,安室透手背抵在側臉,手肘撐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姿態十分放鬆。


    第一次在演奏會聽到園子毫不隱晦表達的好感時他的確是意外的,因著對方年紀太小,他一開始著實沒有放在心上,認為隻要冷處理一下,小姑娘失了興趣就會轉移目標,所以他也沒有認真考慮過要不要接受。


    當他發現園子出奇地認真才意識到自己估計錯誤,因此也認真地考慮過。


    直到之前,園子再次正式表明態度。


    他這些年遊走在光與暗之間,隨著曾經的摯友一個個離去,知道他從前的越來越少,漸漸地習慣用不同的麵孔毫無破綻的麵對每一個人。


    隻有在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他才能做回片刻真正的自己。


    不是波本,也不是安室透,而是降穀零。


    他回憶起園子告白時兩人的對話。


    提出交往請求後,園子認真而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覆。


    安室透問:“園子,你喜歡的我是什麽樣子呢?”


    園子不答反問:“這個問題跟你要不要接受我的告白有關係嗎?”


    “當然有,因為我認為你並不了解我。如果你喜歡現在你眼裏看到的我,交往後卻發現跟你想像的不一樣,想要離開的話就來不及了。”


    他故意湊近她,眼裏透出一絲銳利的光,不刻意壓抑自己掩藏在表象下被組織侵染的危險的氣息,低沉的語調帶著壓迫的意味故意說著威脅的話。


    “如果我答應你,那就代表我認真了,在我厭惡之前,我不介意用任何手段脅迫你留在我身邊,你就再也沒機會去選擇別的人——我並不是在開玩笑,跟我在一起你會麵臨危險。”


    眼看園子麵色糾結,安室透目的達到,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他說:“所以我給你一次逃跑的機會,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本來以為園子會發現充滿侵略性的自己跟她平常了解的不一樣至少會猶豫甚至打退堂鼓,沒想到她認真思索了一下,最後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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