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蟲子蟲子!”


    “……”


    原來是因為被蟲子嚇壞了而打開了風穴啊,不過……


    扇子是扇不死蟲子的呀。


    黑髮的男人一臉無奈的看著少女,最後嘆了口氣,輕輕地拉住想要上去好好斥責教育小福的夜鬥。


    “沒事,好在這裏人並不多……”


    夜鬥看到羽生芥這麽護著粉色發的少女,莫名氣鼓鼓地單獨離開去清除妖怪了。


    真是的,芥子總是護著小福那傢夥!


    羽生芥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什麽,唇角微微上揚著,最後也跟了上去。


    ……


    “別鬧別扭了夜鬥,吶,這是四種芝士饅頭,你不是鬧著想吃嗎?”


    羽生芥這麽輕聲說道,伸手將剛剛排隊買好的饅頭遞給還在生悶氣的深藍色發的少年神明。


    “哼,就算你這樣……”


    “還有這個。”


    還沒有說完,黑髮的男人打斷了夜鬥的話,將一壺酒也遞給了夜鬥。


    深藍色發的少年眼眸瞬間亮了起來,接過酒,看起來開心極了。


    羽生芥鬆了一口氣,然後靜靜地坐在夜鬥身旁,看著他和雪音一起開心的吃著東西的模樣,眉眼不由得柔和了起來。


    雪音不像夜鬥那樣粗神經,他看著黑髮的男人隻是這麽注視著他們,不自在的抬起手撓了撓麵頰。


    “那個,芥子,你也吃吧。”


    他將一個饅頭遞給羽生芥這麽說道。


    羽生芥還沒有做出反應來,圓滾滾開心的從他懷裏蹦出來將那個饅頭叼起來一口一口的吃著。


    “欸!滾滾,這個是給芥子的……”


    “沒事,我不怎麽喜歡吃甜的。”


    剛剛這麽說完,羽生芥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眸沉了沉,有些晦澀。


    以前,羽生繪理也是,很喜歡吃這些東西,自己排隊幫她買過好多次,每一次看到她吃的那麽開心 ,自己也莫名的高興起來。


    他重新成為一個純粹的人類之後,因為淨化的原因,所以除了神明之外,沒有存在在任何人的記憶裏麵,所以,羽生繪理,也自然而然的忘記了他,連血緣也被抹去的那樣完整淨化。


    他隻是短暫的,在她的生命裏出現了十七年。


    但是少年每次都會去聽她的演奏,即使票價很貴,他也會去買。


    不是很靠前的位置,隻是遠遠的在觀眾席上坐著,靜靜地看著她,聽著她的演奏,他也會莫名的覺得安心。


    就好像一切,什麽都沒有變。


    “吶夜鬥,你說,明明隻有神明記得作為人類時候的我,那……為什麽我會被人許願誕生成神明?”


    應該,不會有人記得他了啊。


    “芥子……”


    夜鬥感覺到男人情緒的變化,這麽開口說道。


    聲音有些低沉。


    其實有一件事情,他一直都沒有告訴過羽生芥。


    也是關於羽生芥成為神明的因果由來。


    原本隻是隨口一問,結果深藍色發少年的沉默讓羽生芥愣了一會兒,他藍色的眸子微微閃爍著,視線慢慢的落在了夜鬥的身上。


    喉結動了動,然後淺淡的開口,聲音喑啞。


    “夜鬥,你……知道?”


    雪音沒有說話,也是詭異的沉默。


    羽生芥抿著唇,氣氛瞬間壓抑起來。


    連雪音,也知道。


    “……我知道。”


    深藍色發的少年神明過了良久,緩緩的開口。


    “是你的母親……許願的。”


    “……她還記得我?”


    羽生芥身子微微一僵,臉上的神色晦澀不明,俊美的臉上帶著少有的怔神。


    金髮的少年手中還拿著一個饅頭,咬了一半,剩餘的沒有放進嘴裏。


    他抬眸看著自己的神明,也在靜靜的等待著他接著說下去,即使他一直都知曉。


    “……你知道的吧?人類,在臨死之前,會走馬觀花的回顧他們短暫的百年。”


    “也是在逝去的時候,她想起了你……哪怕你被抹去了,但是在回顧一生的時候,一切都會變得清晰起來,雖然稍縱即逝,但是隻要抓住了便能夠記起來。”


    羽生繪理,緊緊的抓住了她逝去的,珍貴的記憶。


    她的渴望和對羽生芥的思念,轉化成的信念堅定,促使他在百年之後成為了神明。


    “……我其實,想要告訴你的。”


    但是怕過度的情緒會影響羽生芥的神形,本身剛剛成形的神明,很容易被現世的事情所影響,也極為容易在動搖意誌的瞬間被妖怪吞噬感染。


    懷裏的圓滾滾似乎也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低聲嘰嘰嘰的叫著。


    黑髮的男人沒有說話,眼眸沉鬱,像是枯井一般,沒有任何的神采。


    “……謝謝你能夠告訴我。”


    他這麽說道,聲音暗沉的要命。


    “其實我在誕生的時候,就覺得很溫暖,很溫暖……”


    那是一種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很愜意,也很美好。


    羽生芥是這樣誕生的,沒有一絲痛苦,一切都順理成章。


    “我能夠再次成為人類,真是太好了……即使現在已經是神明了,還是會很懷念那段時光,但是,我並不迷惘……”


    很少,羽生芥這麽將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完完整整的告知給夜鬥。


    深藍色發的少年神明聽得很認真,他的視線也一直落在羽生芥的身上,沒有離開一分一毫。


    “母親曾經告訴過我,演奏的時候,要用心去感受……因為人類,最強大的,最柔軟的,是心靈。”


    “我本來,就不怎麽討人喜歡……從小到大,大家都覺得我長的有些凶,而我又不會解釋……”


    像是覺得很好笑,他淺淡的勾起唇角,眉眼裏滿是柔光。


    “可是她啊,卻一直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


    “如果沒有她的指導鼓勵的話,我可能會成為一個很糟糕的人也說不定……”


    黑髮的男人越說,聲音越發的輕柔,如同一縷悠悠的空氣,長長的睫毛之下落下了一層淺淡的陰影,看起來靜謐美好。


    “……你很好。”


    夜鬥不知道羽生芥現在到底是傷心還是平靜,但是他還是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芥子,很溫柔……”


    雪音垂眸,抿著唇說道。


    羽生芥沒想到這個時候神明和神器會突然誇讚起他來,他藍色的眸子裏滿是細碎的光,柔和極了。


    “我並沒有因為母親的事情而受到多大的影響,相反的……反而是鼓舞吧。”


    “就像以前,她讓我成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少年,而如今,我又以另外一種方式從她那裏誕生……這一次,我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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