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然昏暗,滴滴答答的雨落下,在黑色的傘上打的聲音像是一首樂曲一般美妙。


    羽生芥打著傘,盡量的將傘傾斜在黃瀨涼太的位置。


    不僅僅是因為少年是他的後輩,照顧他是應該的,還因為自己的體質比起普通人類來說強上許多,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將傘傾斜過去。


    金髮的少年注意到黑髮的少年稍微浸濕的肩膀,蜜糖色的眼眸閃了閃,抿著唇默默的朝著羽生芥的那裏再貼近一些。


    兩人的肩膀貼著,溫熱的溫度雙方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明明周圍是噪雜的雨聲,但是這個時候卻更加讓人覺得靜謐不已。黃瀨涼太甚至覺得自己靠的這麽近,碰觸著羽生芥,他可能連自己的心跳聲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金髮的少年麵頰微微泛紅,唇角翹起,有一種詭異的滿足。


    羽生芥感覺到黃瀨涼太的靠近,明白他是不想要自己淋濕感冒,一時間抿著唇,覺得心口有些溫暖。


    走著走著,羽生芥看到了什麽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步,一旁的黃瀨涼太也愣住看著黑髮的少年。


    順著羽生芥的視線看過去,金髮的少年注意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衣裳打著傘的女人。


    她的麵色有些蒼白,眼眸不算明亮,但是麵容姣好,花一般美麗。


    女人眼神帶著散不去的愁怨,淺淡的落在了羽生芥的肩膀濕潤的地方,然後直直的看著少年冰藍色的眼眸,並朝著他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


    平日裏黃瀨涼太身上雖然比起平常人類多許多的靈力,但是隻能夠依稀看到女人的輪廓的程度。


    此時因為靠近羽生芥的原因,他能夠清晰的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包括她的動作。


    “小芥子,你認識的人嗎?”


    “……認識。”


    但不是人……


    貓咪老師在羽生芥懷裏眯了眯眼睛,抬起爪子想要幹什麽的時候,羽生芥骨節分明的手抬起來輕輕地安撫著它。


    黑髮的少年將自己手中的傘遞給了黃瀨涼太,然後伸出手,力道很輕的扣住女人的手腕,將她輕輕地拉到他的身邊的位置,另一隻手接過她手中的傘。


    他毫不介意的打著女人的傘,一併也為她遮掩住了雨水。


    “蠢貨!你明明知道她是雨女,你還……”


    懷抱裏的貓咪老師已經蹦噠到了羽生芥的肩膀上,朝著他毫不留情的說道。


    “沒事,她也不過是在等一個願意和她一起撐傘的人而已……”


    羽生芥的體質並不會像其他的人類那樣和雨女一起的話會被濕氣浸染,嚴重的話會臥床不起,拖延死亡。


    隻不過,會有些小感冒罷了。


    黃瀨涼太一臉懵逼,撐著傘看著黑髮的少年體貼的將那個白衣女人護在傘下,雖然麵上沒有任何的神情,但是眼眸有著些許的柔和,讓人移不開視線。


    “小,小芥子,她……”


    “她身體不好,我送一下她,等到雨停了,她就找到自己的歸處了。”


    少年這麽說著,然後將貓咪老師遞給了黃瀨涼太。


    貓咪老師眯了眯眼睛看著金髮的少年傻乎乎的懵逼模樣,又瞪了一眼更蠢的為雨女撐傘的羽生芥,莫名有些生氣的轉過身子不再看他了。


    “你去那個亭子坐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羽生芥看著貓咪老師生氣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黃瀨涼太這麽說道。


    然後想了想將點心也一起遞了過去。


    “邊吃邊等。”


    羽生芥這麽說著,之後撐著傘離開了。


    黑髮的少年覺得有些冷,是一種從內至外的冷冽氣息。


    他抿著唇,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垂眸看著身旁的麵色蒼白的雨女。


    此時女人抬起頭,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眸,在看到少年的蔚藍之後變得清明起來。


    她就這麽看著,好一會兒都沒有移開視線。


    在羽生芥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女人慢慢的朝著他的方向移了過來,帶著莫名的眷念意味,和他靠的很近。


    乖巧溫順的模樣,讓羽生芥怔神。


    少年抿著唇,像照顧黃瀨涼太那樣,將傘微微朝著雨女的方向傾斜,不動聲色。


    女人垂首,身高的原因,羽生芥看不到她的麵上的神情。


    所以也不知道在他將傘輕輕地傾斜在她那邊的時候,女人微微閃爍的眼眸。


    第43章


    雨慢慢變小, 淅淅瀝瀝的聲音和春雨時候一般無二。


    羽生芥靜靜地陪著女人走著, 視野被蒙上了一層淺淡的朦朧, 紗幕似的。


    雨女走著走著, 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朝著前麵的方向指著。順著她所指向的方向, 黑髮的少年眯了眯眼眸, 除了朦朧的雨線,還有掩映在迷離之中的樹木的色澤之外, 他並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


    “怎麽了?”


    黑髮的少年聲音盡可能的放柔和一些,因為本身自己的音色就屬於那種比較低沉喑啞的那種, 如果平常的語調的話稍微有些冷冽。


    女人慢了半拍, 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羽生芥。


    少年很少這樣近距離的看一個妖怪的眼睛,大多數他接觸的妖怪們都是醜陋的,鮮少有這樣無害的。哦不,說是無害也不準確, 隻是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多麽危險的存在罷了。


    雖然有些暗淡,但是依稀能夠在她的眼眸裏麵看見自己的影子。


    她其實是指著慢慢變小的雨,想要說雨要停了的意思。然而現在被這樣溫柔的注視著, 還是第一次,在漫長的妖怪的生命裏麵。


    雨女收回手, 然後又抬起來,慢慢的覆蓋在羽生芥的那隻拿著傘柄的手上。木質的傘柄, 好像不僅僅是代表著現在的時光, 悠遠的, 跨越了千百年的歲月, 有一種讓人落淚的滄桑感覺。


    上麵甚至還有些斑駁。


    羽生芥愣了一下,感受到女人手的涼意,一時間分辨不清楚是原本雨滴的溫度還是單純的她傳達過來的冷冽。


    “……你想碰觸我?”


    雨女不會說話,隻是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微微動了動。在少年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挲著,眼眸很淺淡,好像不明白少年在說些什麽。


    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黑髮的少年有些困擾。他試探性的,將那隻被雨女碰觸的手給移開,抬起來舉得很高,是她無法碰到的距離,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結果剛剛這麽做了,她有些慌亂的朝著他靠近,抬起手踮起腳尖想要再次觸摸住羽生芥的手。


    這樣的莫名的執念讓黑髮的少年有些心悸。


    他垂眸,藍色的眸子寥深,看著女人蒼白的臉,還有眼睛突然帶了些許的光亮,比起之前要好看許多。


    “……不行。”


    羽生芥抿著唇,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這麽說道,冷冽的麵容上染上了雪霜一般,態度意外的堅決。


    雨女注視著他好一會兒,最後默默的將手放下,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這一次隻是這麽任由著少年為他撐著傘,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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