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很長一段時間, 鄭航都不願意回憶當天的事情。從小到大, 哪怕再淪落再辛苦的時候,也沒象那天那麽丟臉。


    當時,鄭航覺得雖然自己的感情被迫暴露很尷尬, 但看著程希在自己手上不能掙脫的樣子,又覺得很過癮。這丫頭從小到大就充大人, 訓人訓慣了,逮誰都能說出個一三五來。經常被她訓得低頭認錯, 或者自我反省, 難得有這樣反擊她掌控她的機會,鄭航覺得自己心裏那點小曖昧一瞬間就沸騰起來了,幾乎忘了眼前的小丫頭才十二歲。自己之前一直想等到她十六歲再進攻的。這些想法, 在眼對上眼的這一刻, 鄭航全忘了。


    鄭航話一說完,看著程希粉潤粉潤的唇動了動, 似要反駁說話, 可愛極了,就沒忍住,低下頭親了過去。之後……就發生了一係列悲劇。


    鄭航親上來的時候,程希嚇了一跳。她怎麽也沒想到什麽都沒說明白呢,就一下跳到了這個層麵。以前言語上逞能慣了, 程希下意識地就沒想過鄭航會對自己如何。所以,鄭航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程希一下沒反應過來。


    程希第一個念頭就是:很軟,還有點涼, 並不討厭。第二反應就是伸起手給了鄭航一巴掌。


    “啪!”


    脆響。鄭航臉上多了個漂亮的巴掌印。這一巴掌沒驚著鄭航,倒把程希驚得怔住。她手比腦快,其實本意從未想過要去打鄭航:“那個,我……”


    程希一下心虛起來,看著那個粉紅的手印,結巴了起來:“你,你不該親我。我,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說到這裏,程希抹了抹嘴,似乎想把剛才的感覺抹掉:“鄭航,雖然我很想談戀愛,但我真的沒興趣加入到你的女友花名冊裏去。今天、今天這次就算了。以後,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好好的,象以前一樣就行了,別過線!”


    “女友花名冊?!”鄭航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但猜也能猜到這是什麽意思。被程希打了一巴掌,鄭航倒不生氣,畢竟是自己強吻過去的,以程希這性子,打一巴掌太正常了。而且,顯然她還留手了呢,不然一巴掌非把他的牙打掉半數。鄭航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地挑起眉:“誰給你說我有這種東西的?!我明明還是……”鄭航一口氣噎住,“處男”兩字怎麽都說不出口,咬了咬牙:“我還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呢!你就是第一個!我什麽時候在你心目中變成一個花花公子了?!誰跟你誣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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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立刻讓程希語塞,打死也不能把武振邦供出來啊。程希擰擰眉:“這還要誰誣陷?!一看就看得出來啊。”


    “從哪兒看出來的?”鄭航委屈不憤。


    “你長得就是一臉桃花相!”程希惱羞成怒:“你回國之後,有很多女孩子圍著你轉,這點沒錯怪你吧?”


    鄭航一聽,立刻笑了:“希希是在關注我嗎?”見程希的眉毛一下豎了起來,知道她愛麵子的臭毛病又發作了。於是直接打斷她想說話的衝動,接口道:“希希,你對自己誠實一點會死嗎?想談戀愛總要找一個自己能愛上的人再談吧?不然談到死也沒有火花,豈不是浪費時間?!你這樣抗拒自己踏出你自己設定的圈圈,你什麽時候能在感情上有所長進?!一直這樣縱容自己的懦弱,你就永遠隻能是個匠師了。”


    一句話,直接打中程希的要害。這是她最害怕最害怕的事。她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攀上高峰,而不是有一天走到死胡同。程希再沒了剛才惡狠狠的表情,愣了愣,看著鄭航好一會兒,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唇:“來,再試一下。”


    這回,輪到鄭航愣了。不過,他隻愣了一秒,就笑了起來。過去輕輕俯頭下去,貼上去,輾轉。


    輾轉,輾轉,還是輾轉。程希開始還覺得磨磨嘰嘰挺享受,過了一分鍾,還在磨嘰,程希開始皺眉了,推開鄭航,嚴肅地問:“之前的那個吻,是你的初吻吧?”


    “……”


    以上,就是鄭航的悲劇。二十歲的初吻被十二歲的預備女友一眼看破,而且,還在女友的調教下學會法式深吻……悲劇至極!以至於後來的歲月裏一直被嘲笑也許不是嘲笑,是歡喜也有可能。可是,在鄭航的心裏,隻要程希想到這件事在笑,那就是嘲笑。如果她想到這件事沒笑,那就是在心裏嘲笑。ok,事情就這樣被定性了。


    學習接吻的過程不必細說。兩人都氣喘籲籲,心髒狂跳,誰也不敢說那隻是因為感情或者隻是因為欲望。身體的接觸,在感情的發展中很重要,程希和鄭航都不是衛道士,自然願意享受這一點點樂趣。雖然還不能更深入,但擁抱與吻,已經是可以探索的了。


    交流了吻,算是間接承認了鄭航的地位。


    “從今天起,鄭航,你的頭銜就是程希的男友了,在頭銜沒有卸下之前,你從身到心都要屬於我程希。我也一樣,屬於你。同意嗎?”程希臉上還沒褪去剛才因為親吻而帶來的紅暈,已經開始發表這種剽悍的占有式言論了。她緊緊地盯著鄭航,隻要他敢有一絲猶豫,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把剛才的話收回。雖然決定踏出這麽下,但程希依舊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這點無法改變。


    “那你也立刻拒絕那個什麽奧德耶!”鄭航心跳尚未平息,第一時間想到自己不遠萬裏跑來的原因,立刻反擊。


    “當然,我對腳踏兩隻船沒有任何興趣。也沒那精力。鄭航。”程希認真地看著鄭航,此時才發現,鄭航果然象武振邦所說的那樣,帥,很帥。高大,陽光中帶著一絲邪氣,是女孩子會喜歡的類型。


    程希眨了眨眼,收回花癡的心思,認真道:“鄭航,我把長笛當做我的終生事業。我可能與你認為的普通女朋友不一樣。我也要奮鬥,我也要顧忌自己的發展成長。我可能沒辦法長期放棄自己陪著你,甚至,我有時候還需要你犧牲來陪伴我。但我保證,我隻要在你身邊,就會溫柔待你,全心待你。這樣的我,你真的能接受嗎?你不要衝動,認真地思考一下再說。”


    鄭航看著程希,這丫頭從紅鞭炮長成現在優雅俏皮的少女隻是短短七八年時間,從開始的不設防到沒辦法放手,鄭航拿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沒有辦法忍受程希倒在別人懷裏的畫麵,哪怕是解信誠他都覺得很憋屈。更何況還是一個名為程希男友的陌生人?鄭航隻是在電話裏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傳統意義上的女友嗎?鄭航搖了搖頭:“希希,我是那種沉浸在卿卿我我裏就沒個完的小男人嗎?我當然選擇你。我也有自己的事業要做,真要有一個天天守在身邊除了照顧我就沒別的事的女友,反而讓我覺得束縛呢。我就喜歡這樣執著的你。你要是沒有了這份執著之心,就不是我心目中的程希了。希希,保持你自己,讓我牽掛你,想念你,舍不下你。我也努力,讓你真的愛上我,舍不得我,在事業之餘時時念著我。你看,這樣不是挺好嗎?”


    兩人互相簽下對方規定的n條紀律,比如,不許和任何非直係親屬的異性說任何無關工作的話,不許與任何異性做出肢體接觸三秒之上之類的古怪條件。看似很強橫、蠻不講理,可是兩人心裏卻莫名覺得粉紅泡泡冒個不停。每說出一條,對方就笑個不停,臉紅紅心跳跳,這種管束,其實是一種吃醋的表現吧?鄭航很舒服地把程希抱在懷裏,親來親去,喃喃地說了一些智商嚴重降低的傻話。程希想起解信誠的話:“女孩子耍流氓總是耍不過男孩子的。”不禁深以為然。


    當晚,鄭航又急匆匆地飛了回去。在機場,鄭航打破了他才說過的不沉浸在卿卿我我之中的話,用衣服遮著,親了程希很久,直到他喘不過氣來(因為程希的氣實在太長,不能和這個變態比),還是不滿足。用舌尖在程希的唇邊描摩了半天,聲音低啞地嘟噥了一句:“希希,我舍不得離開你了。”


    程希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在這句聽起來充滿愛意的表達之後,程希聽見兩個喪氣的字:“可惡”。這個埋怨,讓程希莫名地心情一下甜了起來。用咒罵抵抗誘惑,程希對這種程度的依戀很滿足。進通道之前,鄭航把程希緊緊地抱在懷裏,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回來的路上,程希忍不住笑,雖然心裏因為鄭航的離去有微微的失落,但更多的是關於這突如其來的感情而衝出來的甜蜜。唇又紅又腫,麻麻的還有點痛,顯然是使用過度。這讓程希略感羞澀,一直用袖子半掩著臉。


    回來之後,程希一個人在莊園裏回憶那些過份纏綿的片斷,譜出一段段讓她自己都臉紅心跳的樂章。如同圓舞曲一般輕盈的旋律,還有不斷回轉的主旋律,卡農一般的曲式很美妙。程希手指不受控地敲在鍵盤上,好象是另一個自己在說話。樂隨心聲,程希不隻一次這樣感受。而這次作曲尤其如此。


    這一次,因為交稿不再是交給教授,而是交給付錢的一方,所以,程希特別謹慎,光修改潤色就足足用了兩周,然後又用一周做了個簡單的鋼琴小樣,先請羅伯特聽過,羅伯特一味地稱讚:“大好大好。希希,你的鋼琴進境很大。要不要主修兩門?”


    “誒?不用不用。”從音色上聽起來,並不是程希更喜歡長笛,隻是因為長笛可以隨著帶著。鋼琴雖然程希也能隨身帶著,但也要不嚇著人才行啊。再加上長笛跟她的時間最長,她對長笛的感情遠非別的樂器所能比擬的了。聽了羅伯特的這番話,程希嚇得連連擺手,主修和副修的標準可差了十萬八千裏遠。柯蒂斯的鋼琴係是專門一個係,可見有多強大,她可不打算去?這個渾水,好好地在管樂係裏混出頭就不錯了。


    羅伯特聽完,又倒回去,重新再聽了一遍。再聽時,羅伯特眉頭微動,按住暫停鍵,轉頭看向程希:“好久沒聽希希吹奏了,來,吹一段……唔……克萊斯勒的《愛的憂傷》。”


    程希一愣,這首曲子並不難,本來是小提琴曲,後來改編成了長笛曲也非常優美。三拍子的節奏,還有奧地利民間舞曲風格的旋律速度,都讓這首曲子算不是困難的曲目。如果非說它有什麽困難之處的話,那就是曲調中那種恬美又帶著淡淡憂傷的感覺很難描繪。弄不好,三拍子的節奏就顯得太歡快了,和曲調風格不搭,整首曲就糟蹋了。


    程希拿出長笛,閉上眼把樂譜回憶了一遍,感受了一番曲目中的那種懷念的感情,才把長笛放在唇邊,吹出第一個音。


    這種節拍分明的曲子,程希忍不住踮著腳尖輕輕打著拍子,閉著眼睛,感受著音符中的憂傷。這種淡淡的憂傷是最難把握的。不象完全的悲傷,反而更容易一些。程希想著鄭航離去時的情景,背影越堅定,越顯得脆弱。


    啪啪啪!這羅伯特在程希落下最後一個音時,拍起了手:“希希,好,好極了。你終於突破了!在布拉格之春比賽上,如果你是這個水準,肯定不隻是那個古斯塔夫獎了!不錯不錯,很不錯啊。”


    羅伯特聽得大感心爽,讚揚起來沒個完。程希愣了愣,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到底哪裏突破了,登時臉紅了起來,訥訥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就說嘛,我的弟子怎麽可能卡在這個坎上!”羅伯特哈哈大笑,拿出程希的樣帶:“沒問題,我看,這曲子配他那破電影真可惜了呢。配《兩生花》都不差什麽。”


    程希?辶艘幌隆?淙絲淶秸夥萆希?蛑本褪鍬釗寺铩!讀繳?ā返呐淅摯墒遣即笫ζ杖鶿鼓傻拇笞鼇3滔c棵刻?猛菲ざ季醯謎?說哪侵置潰?趺純贍蓯親約赫飧齔醭雒┞?男⊙就紡芄槐饒獾模砍滔v?潰?薏?卣餉此擔?涫凳且恢旨だ?w約豪肽歉鼉辰綺畹目刹皇且恍前氳愕腦丁2還??肥等緶薏?廝?擔?淠遣糠試戇?櫧?故譴麓掠杏嗟摹?br>


    過了兩天,程希才和羅伯特的經濟人一起約了那位導演出來,把樂譜與小樣帶遞了出去。結果可想而知。那位導演聽完樣帶,立刻收起了輕蔑懶散的表情,激動起來。握住程希的手,一個勁兒地讚美,簡直和羅伯特差不多的讚美水平,讓程希尷尬不已。不過,因為實力得到尊敬,程希很得意,當晚就打電話回去,向鄭航和解信誠大肆顯擺,並說,如果可以出原聲帶的話,一定寄回去讓他們一起分享。


    事情並沒有完。因為寫出配樂隻是一個開始。還要開始為配樂找樂隊,錄音。這是程希第一次正式錄音。以前的音樂會與比賽雖然都有錄音,但從沒有真地錄成磁帶發行過。這次,卻是有了商業價值的可能。程希一下就精神振奮起來。來吧,所有的挑戰都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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