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甥倆迷迷糊糊說說唱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一覺醒來,發現已經到了鎮上。還好,這個時代驢車上躺一大一小兩個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很多要在鎮上辦事,卻沒錢住旅社的都露天睡在外麵,反正雲南也不冷。這種有個驢車的還算比較體麵的呢。


    重新把驢車趕到城外,找了個無人的樹林收了。程希弄出兩盒熱水,兩人洗漱一番,才重新上路。經過了驢車的洗禮,現在,解信誠已經對程希變出任何東西都能淡然麵對了。牽著程希的小手走在鎮子的青石板路上,解信誠還說:“要是一會兒錯過了汽車,希希就變出個汽車來,怎麽樣?我們自己開著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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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信誠腳步一頓,眼睛發亮地看著程希:“希希還真的能變出汽車來?”


    一看解信誠狂熱的眼神,程希瞬間就理解了。就象女人愛珠寶一樣,男人愛車也是本能。解信誠雖然不會開車,但對於能擁有一輛車肯定算得上是他夢想級別的夢想了。


    程希連忙擺手,打消他的想法:“不能。舅舅,其實,我並不能變出我沒有的東西。那些食物都是種子種出來的,豬和雞什麽的都是養出來的。其餘那些家居用品都是以前誰罵我我就去他家拿的。我自己並不能憑空變出來的。”


    “別人罵你一句,你就偷人家的東西?!”解信誠吃了一驚,瞪著程希。


    “哪有偷。我都提前通知了的……他們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東西,又喜歡挑釁,哪裏怪得了我。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會更加欺負人。”程希有點強辭奪理,色厲內荏。越說聲音越小。


    在長輩眼裏,這可不就是偷麽?隻是在程希這個身體之前的生活裏,根本沒人教過她偷這個概念,她隻知道要讓那些讓她不舒服的人比她更不舒服而已。至於被程希穿越之後的那次把潑婦家偷了個幹淨,程希也完全沒有愧疚心。而且,也沒打算給自己找理由。就是要偷她家的。那種人,那些錢財是帶給她得意的資本,自己就是要讓她一無所有。但,自己這些想法,解信誠未必會接受。程希有點心虛。


    “你這丫頭!”解信誠突然嘿嘿一笑:“偷竊不好。站不住個‘理’字,總是落了下乘。這隻能是在你沒有別的能力報複的情況下才使出的下下策。你的既能收藏又能取出的能力,功能可謂逆天,你卻隻是用它們來做偷竊這樣的事,如果這能力有靈它都會哭吧?”


    “你想說啥?”程希看著解信誠,難道他不知道他是對一個四歲的女孩子說話嗎?用得著這麽曲折地擺大道理,說這麽深奧這麽隱晦嗎?


    解信誠完全不把程希這個帶著白眼性質的瞪視放在心上,依舊笑嘻嘻地說道:“我是說,希希,我們隻有自己變得更強大,才是正道。你的這個能力固然可喜,但你隻應該把它視為今後強大的基石。過於依賴它,是無能的表現。”


    聞言,程希一甩手,甩開解信誠,變出一個桃子來,自顧自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都不看解信誠道:“既然如此,就請舅舅以後不要那麽無能地依賴它了。我一個人依賴就好了。”


    這完全是故意至氣。程希在心底裏覺得解信誠說得挺對。可是被這麽個半大不小的家夥老氣橫秋地教訓,心理上還是覺得別扭,不鬧他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的小孩身份。


    解信誠看程希這樣,笑得更厲害了,小跑了幾步追上來,程希知道他腿不好,自然不會讓他一直追下去,趕緊停下來,裝生氣不理他。解信誠看出程希的小把戲,心中愈發溫暖,上前一把搶過程希咬過幾口的桃子,在沒咬的地方咬了一口下去,回她一句:“我還沒說完呢,你氣什麽氣啊?過於依賴它雖然無能,但不能充分利用它,卻也是另一種無能了。暴殄天物,你聽說過吧?”說到這裏,他突然嚴肅起來:“這世間的任何事,過左或者過右,往極端裏走,都會走向滅亡。”


    程希被解信誠突然嚴肅的表情驚了一下,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也許,他是在說這場所謂的“革命”裏提出的所謂的“□□”、“□□”之分吧?


    與解信誠交流得越多,程希越覺得這孩子不簡單。最少不是一個這個時代簡單的十九歲男孩。他竟然會有自己的思想,會思考!這是多麽可貴的品質?在這個時代,全民都喊一樣的口號,做一樣的事,聽一樣的宣傳的時候,會思考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更何況還隻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


    說實話,就算在幾十年後,願意用自己的頭腦思考,不人雲亦雲,或者不為了反叛而反叛的人也不多。尤其是熱血沸騰的年輕人,盲從,是一種人類本性,難以抗拒。


    程希眨眨眼,正要說話,卻被解信誠突然抱了起來:“快,快,快走,我看見前麵的汽車站的車好象打算開動了!”說著,就奔跑起來。


    解信誠跑不快,抱著程希更加跑不快。程希連忙拍打解信誠的肩膀,讓他放自己下來。可他根本不管,抱著她一晃一晃地跑著,邊跑邊揮手大喊:“同誌,同誌,等一下,等一下~”


    汽車比解信誠的速度當然要快得多。沒幾下,就成了個小黑點。但讓程希奇怪的是,解信誠一點也不放棄,跑得更努力,喊得更大聲,還加上了“幫幫忙”之類的字眼。程希不知道解信誠怎麽會做出這麽不象他的事,以為他是被來的時候在縣上等待的時間嚇到了,連忙拍著解信誠的肩頭:“舅舅,別急,別急。就算在鎮上再等兩天,我們的時間也是夠的。”


    隻是,解信誠沒理她。跑得一頭汗,跑步的姿態更加踉蹌了,在陽光下,這個場麵竟顯得有些可憐了。


    這個時候,成了黑點的汽車停了下來。有不少旅客從車窗裏伸出頭來對著解信誠這一大一小喊著:“小夥子別著急,我們等著你。慢慢走過來。”


    程希傻了,看著這樣的場景。就聽見速度立刻慢下來的解信誠小小的聲音:“看吧,我剛才就是向你演示,什麽叫充分利用。”


    “誒?!”程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些呆怔,傻兮兮地轉頭看著露著誠懇至極微笑的解信誠,慢一拍地問道:“你是說,你剛才其實是扮可憐?”


    聽見“扮可憐”三個字,解信誠的表情抽了一下,一口氣差點讓口水嗆了,咳了兩聲才回道:“你這麽說,可不貼切。我不過是把劣勢轉化為優勢而已。你想,要是個壯漢追奔,哪可能有現在這效果?咱們可是一殘一幼,半分虛假都沒有的。不算是‘扮’可憐。其實是真有點可憐呢。”


    程希還想回嘴,兩人已到了車邊,解信誠點頭哈腰地抱著程希上了車。一上車,就一堆人搭話。


    “你這小夥子剛才跑得可太險了,這要摔一跤,摔到孩子可就麻煩了。”


    “就是就是,剛才要不是我看見,司機同誌不知道你在後麵追,你可就白跑了。”


    “這娃是你女兒啊?長得還挺水靈的嘛。”


    “胡說,這小夥子才多大?怎麽就能有這麽大的女兒?”


    “怎麽就不能?不許小夥子長得臉嫩啊?”


    “……”


    車上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出門在外都很熱情。解信誠對誰都笑眯眯的,問什麽答什麽,再加上又是個殘疾人,沒什麽攻擊性,一時之間倒混了個左右逢源。後排坐著幾個知青,聽解信誠的口音是外地的,挺親切,趕緊給他讓出個座。


    程希不會扮小孩,在這種場合就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解信誠的背景板。笑,傻嗬嗬地笑就可以了。靜靜地看著解信誠跟車裏的人天南地北地侃,倒也有趣。要不是知道解信誠性格,光看他現在這麽笑語連連,如此和諧地與人打成一片,說不定就以為他是個開朗樂觀的人呢。


    到了中午,大家都說累了。搖搖晃晃這麽久,很多人沒有了剛上車時的精神。車在半路停下來,有些人下車站在路邊的樹蔭下休息,有的人就在車上懶得動。不過,都一一拿出幹糧,吃午飯的時間到了。


    幾個知青見解信誠沒動靜,以為這舅甥倆太窮,根本沒準備呢。一個女知青顯然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張餅遞給程希,程希一笑,連忙擺手:“謝謝姐姐,我和舅舅帶的有。”


    “是啊,希希,把吃的拿出來吧,舅舅也餓了。”解信誠表情誠懇,但眼睛裏顯然都是笑意。


    莊園裏好吃的當然很多,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程希可不敢拿出兩雞腿來。想了一下,在舅甥倆拿來當擺設的一個搭褳裏做勢掏了掏,掏出幾塊顏色金黃中夾著翠綠,香味誘人的餅來。


    解信誠忙不迭接過來咬了一口,早晨到現在就吃了那半個桃,早餓了:“唔……真好吃。”


    剛才給程希遞餅的女知青見解信誠吃得香甜,再看看自己幹巴巴的玉米碴子餅,也不由咽了下口水:“你們這餅是什麽做的,真好看。”還是矜持,隻說好看,不說好吃。


    解信誠搖了搖頭:“這你得問希希,我家的夥食都是希希在做。別看她年紀小,可懂事了。”


    程希也不吝嗇,剛才這個女知青能在她就那麽兩張餅裏給自己一張,顯然是非常善良的人。“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這個道理,程希還是知道的。笑嗬嗬地給女知青遞過去一塊自己做的餅:“姐姐,給你吃。我昨天做的。用玉米、豆渣,還有韭菜做的。我舅舅特別愛吃,你嚐嚐喜不喜歡。”


    程希這雖然說是粗糧餅,但怎奈油放得多,而且無論是玉米還是豆渣都磨得非常細,再加上提味的韭菜,鹽和花椒粉加得剛剛好,兩麵都炕得金黃,單聞上去都比一般的白麵餅香上不少。更別提女知青手上的那兩塊硬梆梆幹巴巴的玉米碴子餅了。


    女知青咬下去一口,外層焦脆,裏麵卻是細滑綿軟,說不出的好吃。好久沒吃過這麽精致的食物了。女知青此時哪裏還顧得上自己那兩塊餅,拿著這塊玉米豆渣餅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咽,一付生怕吃完了的樣子,讓程希看著都有點感動。可又不敢多給她一塊。就隻給她這一塊,已經讓好幾個人側目了。再大方,可就是惹麻煩了。


    “舅舅,喝點水吧,光吃餅噎得慌。”程希又在搭褳裏摸了摸,摸出一個軍用水壺來,遞給解信誠。


    解信誠接過來就是一仰頭,入口時卻是一愣,等放下壺時,看向程希的眼睛卻笑得彎了起來。有豆渣自然就會有豆漿,怎麽會忘了呢。


    一頓午餐吃得心滿意足。上車的時候,解信誠一付困了的樣子,抱著程希,眯起了眼睛。也阻礙了別人可能會有的更多的問題。


    晚上,到了這輛車的夜間休息的地方。一個孤零零的國營旅社。有點錢的就住旅社,沒錢的就睡在車上,或者睡在外麵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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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希和解信誠偷偷摸摸地在樹林深處吃了頓大餐,雞腳配飯,一碟青菜,還有碗熱湯,飯後水果是串葡萄。


    湯足飯飽,一大一小抱著肚皮往旅社走,不算要睡,肯定也不能睡得太遠,到時睡過了,錯過了車,可就麻煩了。


    其實,程希更想睡到莊園裏去,但她不可能留解信誠一個人在外麵,也就罷了這個心思。隨手拿出一個網狀物,遞給解信誠。


    解信誠一頭霧水接過,就聽見程希的聲音:“吊床。我不喜歡睡在地上。”


    吊床是什麽,解信誠不太明白,不過,打開來看看結構,也能理解了。雲南樹多,找兩棵大小合適距離合適的樹,解信誠把吊床綁緊,丟了個毯子鋪在下麵,然後抱著程希一屁股躺下去,很孩子氣地來回高高地搖了搖,看見怕摔的程希嚇得緊緊拽著自己,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玩鬧了一會兒,兩人就睡著了。半夜,程希迷迷糊糊間被尿憋醒,一個機靈醒來,連忙往自己下身摸了摸,幸好,幸好沒尿。想要跳下去方便,可往下一看,對於自己這個小身板著實有些高。憑自己的身手跳下去倒沒什麽,可自己這麽一跳下去,因為慣性的原因,肯定會把睡著的解信誠給摔下來的。


    “丟臉!”程希被自己腎未發育完全的小孩身體打敗了。不得不伸手搖了搖睡得香甜的解信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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