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大門的方向望過去,隻是眼前一片黑暗,看不真切,隱約聽到開門再關門的聲音,進來的人同樣沒有開燈,向樓梯的方向走過來。


    回來了啊,真晚呢。哎?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能聽得出國光的腳步聲了?可是,國光你注意不到我對吧,你在意的人就隻有…漢娜而已。


    哎?剛經過身邊的腳步聲,突然停住,隨即感覺到他又從身邊返回,難道忘了什麽東西嗎?


    恩~好亮!皺眉,眯著眼睛艱難的抬頭。


    “花月!”手塚的聲音不自覺的收緊,剛才他上樓的時候覺得身邊的氣息很熟悉,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幸虧回大廳去開了燈,“你怎麽坐在這?”看見對方慘白的臉色,皺緊了眉頭,“不舒服?”今天是…


    扯起虛弱的笑,“沒事…老毛病又犯了…而已。”再次將頭埋進雙臂之間,我現在很難受,不想理任何人。


    “你知不知道地上很涼!”冰山幾近迸裂的邊緣,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會疼成那樣,居然還敢坐在樓梯上!“花月,回房間…”


    “別吼…”弱弱的抱怨一句,打斷他,“我也想回去…躺著,可是很疼…”疼得站不起來,不想動,這種該死的感覺你們這些男人是一輩子都不會懂的!“哎?”看著眼前放大的冰山臉,又抱我?我記得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場景吧?


    …


    “喲,怎麽在這?”“來取東西,你…還好嗎?”“還死不了~麻煩送我回家,你認得吧?”“去醫院!”“吶,手塚~我還沒嚴重到要去醫院的地步。”“這樣還不嚴重!”“不去!”“必須去!”“你有聽過因為生理痛去醫院的嗎!?”“生…”“嗬,開車看前麵!”我記得那時國光的擔心和尷尬。


    “那是什麽!”“熱水袋!”“我是問那個有糊味的東西。”“紅糖煮薑水。”“它糊了!”“恩,喝掉。”“不要!”“快點!”“不要!死也不要!”“花月!快點喝下去。”“我覺得喝了這個會死人哪~手塚同學,你要謀殺老師嗎?吶~你女朋友都不嫌你熬得很噁心嗎?”“我沒有女朋友!”“噢~前女友也一樣啦。”“也沒有!不要轉移話題,快喝掉!”“噢~啊?你確定自己不是gay?”“我母親說的,剛問的!記得喝掉,好好休息,告辭了。”我還記得那時國光眼中的無奈和寵溺。


    …


    不自覺得的窩進對方頸間,無意識的勾起唇角。可是,我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還有,“吶,國光,嘶~”被放到床上瞬間倒抽一口冷氣,看見他眉頭皺得更深,扯出艱澀的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真是非常不稱職的教練對不對,除了偶爾的指導點撥,幾乎都是我在麻煩國光,都是我在受他照顧…這樣下去怎麽行呢?何況,早在一個月前我就發現了,現在的國光其實根本已經不需要我再做什麽指導了…我真的已經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可以站在他身後的立場…


    “花月,花月?”


    “啊?”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怎麽了?”


    “換寬鬆舒服一點的衣服,好好躺著,我下去拿暖水帶,”動手鋪好了床,轉身看著窩在床角的人,眉頭幾乎皺成川字,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花月最近很奇怪,“花月,你剛才是不是想說什麽?”她是…在意嗎,在意他這麽晚才回來?


    “剛才?”茫然的抬頭,正對上國光探究的眼神,“哦,我…我一直很好奇,你當時究竟是怎麽問伯母的?”


    某冰山瞬間僵硬了一下,果然還是不應該對她有太高的期待,“直接問的。”


    “啊?”直接問?


    “花月生理痛非常嚴重,應該怎麽辦?”冷靜無比的陳述,不過當時母親大人的回答,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非常嚴重的話,薑糖水,益母糙膏,注意保暖…其實,一般生理痛很嚴重的女生,生了小孩以後就不要緊了,所以小光要努力啊~’(某蕭:默,以上引子手塚同學母親當時的回答…誰說冰山的媽媽沒心眼來著。)


    囧!你還真是直白!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得出口。


    “好好躺著,我馬上回來。”冰山推門而出,認命的去熬薑糖水。


    嗬,國光你真是很細心、體貼又溫柔的人…漢娜,有這樣的男人這麽多年依舊愛你如斯,怎麽能不讓人羨慕。哎?羨慕?我這是…羨慕嗎?


    哎?這個味道!


    看著再次進來的冰山,幾乎是瞬間垮了臉,眉頭皺得死緊,憤恨的瞪著他手裏的東西,這麽久以來他的薑糖水是熬得非常好喝沒錯,但為什麽一定要拿那個益母糙膏!我恨益母糙的味道!


    某冰山將手裏的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將熱水袋遞給窩在棉被裏的人,“給。”看著某小狐狸明顯厭惡的眼神,鏡片後的單鳳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閃過。


    “謝謝。”接過暖水袋抱進懷裏,“吶,國光,其實…我已經好很多了。”益母糙的味道啊,想起來都抖…


    ———————————————————————————————————————


    國光沒說話,我似是看見他微微一挑眉,那一瞬間讓我不自覺的聯想某位總是舉著詭異飲料的同學,尤其是那眼鏡反出的一道白光…國光,你千萬不要往科學怪人的方向發展好不好,很嚇人的。


    “一口就好。”在我閃神之際,他已經倒了一勺益母糙膏舉到我麵前。


    不要啊,那個稠糊糊、粘膩膩、黑了吧唧的東西真得很恐怖,尤其那是詭異的味道,我真不知道為什麽有人會覺得它好喝!某小狐狸抱著暖水袋,扯著被子向床裏縮縮,完全無暇理會自己此刻的行為是否有撒嬌兼耍賴的嫌疑,堅定無比的拒絕,“不要!”隨即立刻又因為下腹的絞痛蜷成了蝦米狀,於是沒底氣的補充,“我喝…薑糖水就好。”


    某冰山擰起眉頭,伸手將對方撈回來,“別鬧了花月。”


    痛死了!握緊了拳企圖轉移疼痛,同時做最後的掙紮,“反正…益母糙又沒有止痛的效果…”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每次都這樣耍賴真的很丟臉,可是…偷瞄一眼床邊沒反應的冰山,直接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薑糖水…然後,被截殺。


    某冰山快一秒端起碗,迅速在腦中排除前幾次哄她喝藥時用過的招,再略做思考。隨即,作勢欲將一勺小狐狸最痛恨的益母糙膏攪進小狐狸此刻最愛的薑糖水裏。


    囧!!!“等一下!”那樣的話一整碗薑糖水就都被汙染了!


    一貫冰冷的聲音透著堅持和擔心,“一勺或者一碗,自己選。”


    一勺變一碗?!謀殺啊!“國光…”可憐巴巴的再喚一句,完全是懇求加討饒的語氣,可惜對方還是一臉堅持,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癟著嘴,狠狠的瞪他。之前是哪個白癡覺得這座冰山細心、體貼、溫柔的!根本是落井下石,趁機抱負,這樣的傢夥誰要誰拿走,鬼才會羨慕!死冰山,訓練的時候你給我等著瞧!用力一咬嘴唇,“拿來吧。”


    看著對方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某冰山眼底滑過一絲無奈的寵溺,“張嘴。”迅速將益母糙膏送到小狐狸唇邊,以防她反悔。


    認命的張嘴,吞下去,“恩!”好噁心的味道!


    “不許吐!”立刻將薑糖水送上,直到看著對方將整碗都灌下去,才鬆了一口氣,“清水還要嗎?”


    “不要了!我睡了!”負氣的窩回床上。討厭,嘴裏都是怪味!死冰山,一點都不可愛,饒我一次你會死啊,哼,這麽難搞的傢夥,就留給漢娜好了!我才…可惡!痛!右手死抱著熱水袋,習慣性的攥緊了左拳,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冰山好脾氣的將碗放在一邊,掖好被子,伸手捭開她的左手,握住,免得她又將自己的手蹂躪出一堆血痕來。關燈,靠坐在床邊。


    黑暗之中,瞪著他的硬塞進我掌心的手,不敢用力,不想我掐自己,難道這傢夥就不怕我掐他。撇嘴,咬著唇,認真考慮要不要開口趕他。如果幾小時前他已經晉級為我好朋友的正牌男朋友,那麽是不是應該避嫌?隻是…我想有人陪,我真得想有人在這個時候守在我身邊,而且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切,國光,你真是讓我養成了非常不好的習慣…如果,你和漢娜終於能走到一起,那麽,我是應該祝福的對吧,可是,為什麽會心裏好難受…很痛…又很空…像丟了最重要的東西…究竟是我忽略了什麽,還是說我生理痛的毛病已經到怎麽誇張的程度了?恩…好睏…


    在某小狐狸努力發揮自己不高的情商同時,冰山殿經過一番思量,試探性的開口,“花月?”


    “恩?”某小狐狸疑似開始進入最不靈光的狀態。


    “明天請假,在家休息。”


    明天?應該是今天吧,已經過了午夜12點了。“噢。”迷糊之中,隨口應下。而且,好像答應了什麽事情,不能不去。對,傑度!我答應幫傑度…其實,也許真和傑度交往也沒什麽不好,最起碼,你和漢娜在一起以後,我不用一個人…之前在坐樓梯上試過了,一個人真得好難過…我很累,身子很難受,思緒很混亂,連心裏都不舒服,都是因為生理痛對不對,等我睡醒了一切都會好。不過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好過一點了,但我好睏…很困…非常困…所以,即使是你已經和漢娜在一起了,也拜託你不要現在說,請等到明天再告訴我。


    …


    沉默許久,某冰山再次低聲開口,“我喜歡的人不是漢娜。”


    沒反應。


    眉心微擰,“我當時說的是別人。”


    還沒反應。


    氣壓降低,霰雪紛飛,“花月,我喜歡的人是,你。”


    完全沒反應。


    …


    某冰山瞬間僵硬,等一下…該不會?俯身向床上的人探去,然後猜測被證實:這個女人居然睡著了!居然在他表白的時候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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