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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天棚將眾大臣提議立後的人選一一分類,皇族中人大多傾向與立燕貴妃為後,那是因為燕貴妃雖有子嗣,兒子不過才八歲,就算立她為後,這樣可以名正言順的以皇後嫡長子年幼,推遲立太子事宜,避免過早的進入儲位之爭,獨孤天棚也知道這個提議不錯,可是現在李嫣嫣的矛頭直接指向燕貴妃,刺客事件依然沒有一個結果,如果貿然決斷的話,恐怕會引起朝局震蕩。


    尤其令獨孤天棚震怒的是,他從獨孤倩的口中知道了刺客事件的始末,自然不會傻到把可能是自己親兒子的人給抓起來,而且還隱隱約約猜到了李嫣嫣跟小連子之間齷齪的勾當,雖說並沒有真的給自己戴綠帽子,但是這種淫亂後宮之事,還是讓他無比的憤怒,偏偏又沒有抓到實際的證據,而且那個小連子是李嫣嫣身邊的太監,他頂多找個茬,修理一下,想處死好像不太容易,而且這個小連子還是李源朝給搞進宮的,其目的自然是一目了然,獨孤天棚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麽輕易的死去,所以他忍住了。


    長風帶著郭槐正式拜訪了工部的部分官員,基本上都沒有人對他好臉色,但是在長風豐厚的贈禮之下,有幾個貪心的官員鬆了口,同意把長風所請求的事情在朝堂上提一提,畢竟涉及到河道的事情,就算是職權範圍之內,他們也不敢輕易做主,獨孤天棚有過嚴令,所有關於河道的事情都要請示他才可執行。


    曾成心裏明白,長風此次前來恐怕正是為建造船廠一事,所以隻要長風沒有覲見的意圖之前,他隻是派人監視,暫時按兵不動。


    今天早上的朝會有些沉悶,先是立後之事,因為刺客事件,暫時擱置,等刺客案查明之後再商議,然後就是每日的兵部呈報,宇文成和青蒙草原聯軍繼續對峙,有過幾次激烈的攻城,先後被宇文成擊敗了,暫時戰線平穩,沒有什麽大事。


    正當獨孤天棚打算宣布退朝之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了,站出列的是一個禦史,名字叫做史筌,此人是個倔脾氣,認定的死理,到死也不放鬆,此次立後,他就是那支持燕貴妃中的一員,不知道多少次頂撞過皇帝了,但是因為他是言官,不能以言獲罪,獨孤天棚幾次饒他性命,所以獨孤天棚一見到他出列,頭就開始疼起來。


    史筌依禮參拜道:“臣史筌有事起奏陛下!”


    “說吧。”獨孤天棚知道史筌這麽一奏,下麵肯定沒有什麽好事,但是自己又不能堵住言官的口,隻要讓他說了。


    “臣要參洛河郡郡守何應求、清涼郡郡守莫可風、塘南郡郡守杜柏、海西郡郡守農時舟夥同各自轄區內部分官員私自克扣賑災的糧款,貪贓枉法,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罪惡滔天,這是微臣的奏折,所以情況和名單俱列在上麵,請陛下聖裁!”史筌匍匐跪下不敢抬頭。


    獨孤天棚聽了之後,心中一沉,這幾個郡守是什麽人,他豈能不知道,這個史筌正是會挑時間,這個時候把這麽大的一個案子捅上來,如果自己不聞不問的話,不但寒了百官之心,而且還失去更多的民心,史筌敢這麽做,一半是真心,還有一半肯定是受人挑撥的,如果當初狠一下心把他下放出去該多好,可是又怕他在下麵又給他惹出大的亂子來,所以一直把他晾在都察院,一做就是八年的巡城禦史。


    獨孤天棚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處事不驚是他的本色,稍稍將史筌近萬字的奏折看完之後,抬起頭平靜的道:“諸位愛卿對史大人所參有什麽建議?”


    此次涉案的是京郊周圍的四個大郡,而且每個郡的職務最高的長官都涉案,傻子都明白這個一個燙手的山芋,誰也不敢發表看法,個個都低著頭不敢對視獨孤天棚的目光。


    獨孤天棚把目光最後落在李源朝的臉上,道:“李愛卿,這四位郡守,朕記得好像都是你的門生,他們的所作所為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源朝一聽到史筌報出四人的名字就知道有人要對付他了,心中的震驚固然不小,但是臉上還是平靜的道:“起奏陛下,他們四人雖然是老臣的門生,但是老臣與他們隻有這麽一層關係,很少跟他們聯係,而且他們身在外郡,老臣對他們所知也不多,望陛下明察。”


    好狡猾的狐狸,推的一幹二淨,獨孤天棚心中冷笑道,這四人明明跟你過從甚密,居然說隻有這麽一層關係,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不過獨孤天棚也知道此時還不是動李源朝的時候,如果真的將這四郡的官員處決了之後,這四個郡數百官員的空缺會落到誰的手裏,傻子都能猜到,如果讓寇天允控製了這四個郡,加上邊關的軍隊,相信他造反之日不遠了。


    既然你史筌想要做過錚錚鐵骨的言官,獨孤天棚就成全你一次,把奏折扔到他的麵前道:“史筌,你身為巡城禦史,卻插手地方事務,你說,你該當何罪?”


    史筌凜然不懼道:“臣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巡城禦史,照理隻該管京城一方土地的風聞奏事,可是臣身為一個獨孤人,眼看著那些貪官壓榨百姓,貪汙朝廷的賑災糧款,陛下可知道,京郊四郡去年幹旱,餓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獨孤天棚心頭一跳,這自己倒是不曾注意,也不點頭也不搖頭,看史筌怎麽往下說。


    史筌眼圈一紅道:“一共餓死了將近二十萬人呀,如果不是今春有些起色,恐怕各地就要民怨沸騰了。”


    什麽?獨孤天棚悚然一驚,怎麽會這樣?他知道去年北方幹旱,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急道:“這個數字你從何得來的?”


    “是臣將各郡各鎮的數字慢慢加上,得出的。”


    在場的所有官員都呆了,他們和皇帝一樣,隻看到了分散的數字,卻沒有將這些數字疊加起來,,餓死了這麽多人,如果獨孤天棚想要不了了之,恐怕說不過去了。


    獨孤天棚站了起來,道:“史筌,朕現在讓你戴罪立功,封你為巡查使,全權查辦去年的貪汙賑災糧款一案,行事可以先斬後奏,你速去辦吧!”


    那史筌頓時感激涕零,轉身就出了議政大廳,下去了。


    李源朝原以為獨孤天棚會暫時壓下此事,慢慢調查,哪知道那個史筌突然搞出一個餓死二十萬人的慘事,迫使皇帝下令嚴查,還給了先斬後奏的權力,他心中有些慌了起來,但是自己又不能反對,眼珠子一轉道:“起奏陛下,史筌史大人隻是一個言官,想必不太精通刑名律令,陛下可否派一人協助一下?”


    獨孤天棚哪裏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於是道:“準奏,李愛卿下去安排吧。”


    這個時候那個被長風厚禮收買的工部員外郎顫巍巍的出列道:“起奏陛下,臣昨日接到河道的請求,他們想建造一座船廠,請求陛下恩準!”


    這個議題拋了出來,議政大廳頓時炸開窩了,讚成的,反對的,搖擺不定的,紛紛議論開來。


    唯有曾成和獨孤天棚好像如釋重負似的,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肅靜!”獨孤天棚大聲喝止了亂哄哄的討論道:“河道提出的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值得你們反應這麽大嗎?”


    那工部員外郎得到皇帝的撐腰,膽子大了一些道:“河道的意思,他們和朝廷合資,建造獨孤最大的船廠,一切費用都河道出,朝廷占三層的利潤。”


    李源朝自然不願意河道的力量壯大,站出來道:“胡鬧,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而且朝廷怎麽能和河道合資呢,這麽豈不是官商勾結,豈不敗壞了朝廷的清譽!”


    對於一個小小的河道,寇天允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李源朝在京郊四郡上吃了一個大虧,他自然不會放過打擊李源朝的機會,也站了出來道:“河道本來就屬於朝廷,何來官商勾結,而且他們沒有拿朝廷的一份俸祿,反而每年給朝廷繳納多達百萬兩的賦稅,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呀,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呀?”


    眾大臣一通讚成。


    寇天允滿足了一下恭維,然後笑嘻嘻的對著李源朝道:“李相,莫非你認為河道不屬於朝廷,那屬於誰呀?”


    李源朝一陣氣急,憋了一肚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願意理睬寇天允。


    獨孤天棚倒是心情好了一下,這李源朝和寇天允鬥的越厲害,自己也就越安全,道:“既如此,工部跟河道磋商一下,準了就是。”


    工部尚書站出來道:“陛下,我朝曆來規矩,民辦船廠造船不能超過一定的大小,不知道河道的船廠是否有此限製?”


    李源朝眼睛一亮道:“陛下,河道雖屬於朝廷,但是造船我朝規矩規定民用船隻是不能超過一定的大小,河道雖屬朝廷,也要受到這樣的限製!”


    獨孤天棚想了一下,工部造船全部控製在寇天允的手裏,自己雖有戶部的牽製,但是如果寇天允手中有錢的話,照樣能造出一大批的戰船,如果他暗中訓練自己的水師的,鄭萬侗那元氣大傷的水師恐怕作用不大,如果河道能有一支精銳的水師的話,那自己手上豈不多了一個重要的砝碼,豈能限製,應該鼓勵才是,道:“限製就算了,他們倉促建廠,哪有那個能力,而且民間能工巧匠都為朝廷船廠所用,他們頂多製造一些小船而已,工部注意嚴密保管好船隻的構造圖就是了,李愛卿不必擔心了。”


    李源朝聽獨孤天棚這麽一說,也無話可說,默認同意了對河道船廠不加限製的意見。


    雖說皇帝同意了河道的請求,長風也接到了這個好的消息,但是要辦完所有的手續還得一個多月,而且李源朝也不會輕易的長風拿到所有的文書,總是要製造一些絆腳石的。


    這個長風和郭槐都有心理準備,小的事情賈達去跑,大一點的郭槐去,非要長風出麵,他才親自過去,繁瑣的碎事特別的多,長風頓時覺得人手不夠用,還好牛皋他們就快到了。


    雖然有曹蕊鳳的開導,弄月和蕭瀟兩女也時不時的過來跟她說說話,排解排解心悶,宋甜兒身體雖然恢複了不少,但是心情還是沒有完全轉變過來,這麽大的打擊,不是說能轉變就轉變過來的,時間會衝淡一切的。


    準備停頓,本來十二衛打算都跟著去的,但是洪福、齊天兩兄弟要留下來幫助弄月,還有山寨武功獨當一麵的人太少,因此留下五人,其餘的五人以牛皋為首押著連騰隨同程秀雲的畫舫一同進京,隨同一起進京的還有衛雲,他是此次審理連騰罪行的斷情寨證人,宋甜兒也跟隨一起北上,長風來信交代過,找到宋甜兒就把人宋到京城來。


    陪同宋甜兒進京的人,長風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人會是蕭瀟,但是人已經來了,總不能讓她一人單獨回轉山寨吧!


    程秀雲的畫舫速度倒是不慢,從望月碼頭順水而下,不到三日就到了南北運河口,停留一日,補充物資後,北上運河,一路上浩浩蕩蕩二十八條畫舫,還有一艘大的客船,插著河道“曹”的大旗,蔚為壯觀,尋常水賊,碰到之後,乖乖的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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