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對爪子還套在若若的爪子上……


    於是,我們就看到若若圍著安杜馬利烏斯團團亂轉,她的殘影已然匯成一個明顯的圓,而不間斷的爪影狂暴的向圓心潑灑而去,從遠處看去若若和安杜馬利烏斯就像是一個倒覆的銀盆。


    隻是,這個銀盆極其凶險,斯波京四郎根本不敢出現,他隻能遠遠的冒出頭來,望著若若歎氣。


    “為什麽不逃呢?”蘭度的聲音鬼影一般在斯波身後響起。斯波不假思索回頭就是一刀,無聲無息,就像是一陣微風撫過,一陣比風暴更危險的微風。


    迎接斯波配刀的,同樣是一柄忍刀。斯波驚訝的發現,在自己麵前,那個用蘭度的聲音說話的對手,竟是一個忍者打扮的家夥。


    他全身籠罩在黑色的蒙布下,雙手緊纏著黃色的繃帶,透著全身筋骨精悍,頸上纏著一條又長又寬的紅色圍巾,在全身黑色裝束的映襯下格外刺眼。


    忍刀與忍刀相撞,黑忍者應聲被撞飛了。


    “你是誰,這聲音……難道?”斯波已經完全被搞胡塗了,如果眼前這人是蘭度,那麽那邊那個男人為什麽言談舉止都那麽像蘭度本人。如果那人是蘭度,那麽眼前這人,又是誰?


    誰又能用蘭度的聲音說話?


    當然是蘭度的卡片們加一個微型擴音器……


    “黑色忍者,屬性:暗,種族: 戰士,攻:1700,防:1200,特殊效果,每將兩張暗屬性卡片封印為代價,使用一次瞬間移動。”蘭度自語道,“唔,和斯波相比,這種程度好像還不夠,那就再加一點配料吧。”


    “妖刀村正,裝備魔法,發動……”另一張卡片在蘭度說話時黯淡下去,與此同時,黑忍者手中莫名多出一把閃動著漆黑霧氣的倭刀。


    這不是曆史上的村正刀,而是屬於幻想世界真正的妖刀,其上那濃厚的黑暗氣息令人害怕,而這把妖刀最讓人頭疼的是,它是不可破壞的,除了將持刀者殺掉之外,這把刀將永遠糾纏著持刀者。


    幸好黑忍者隻是卡片……否則,這把噩運之刀不僅僅能給敵人以噩夢,也會讓擁有者本人背運到死的。


    斯波京四郎的確是個優秀的忍者,他的戰力也許並不算太凶猛,謹慎,小心,如同草叢中的毒蛇隨時隨地等待著對予對方致命一擊。


    為了這一擊,他可以忍,可以等,當斯波發現黑忍者的戰力確實要略高於自己時,他便立刻改變了戰術,改為遊鬥。不停的轉換方位,尋找著合適的機會出手。


    於是兩名忍者之間的戰鬥,就變得很無趣。蘭度看了兩眼,覺得黑忍者雖然很難勝過斯波,但支持一段時間應該不成問題,於是,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若若身上。


    若若正扶著膝蓋,蹲在一旁喘息,顯然,小貓剛才太過興奮了,一時興起,體力消耗太大,此時正在努力調息著。但是,安杜馬利烏斯也不敢因此而看清她,若若雖然喘氣,但卻並非沒有動彈之力,大意輕敵,反而會讓若若有機可乘。


    因此,安杜馬利烏斯隻是盯著若若,緩步向她走去。


    突然間,一直在和黑色忍者周旋的斯波京四郎一刀劃向一旁的灌木,緊接著便化身樹葉消失於原地。下一秒,斯波挾著十數枚風魔手裏劍從半空中的虛影中一躍而出,揚手將暗器灑向安杜馬利烏斯和若若。


    “你找死。”蘭度又好氣又好笑,衝著斯波京四郎信手一劃。


    氣的是,這廝竟然敢向可愛的若若出手。


    笑的是,這廝竟然敢向興奮的若若出手。


    正背對著斯波京四郎的若若突然停手,腳尖一旋便繞了一個半圓躲到安杜馬利烏斯身後。而安杜馬利烏斯和若若很默契的同時停手,不約而同的將目標放到斯波身上。


    所以說,斯波要倒黴了。


    風魔手裏劍帶有微型炸藥,雖然隻有手裏劍中心的小小一塊,然而爆炸力卻不亞於高爆手雷。隻是,這種程度的殺傷力對於人類來說也許算得上重傷,但在安杜馬利烏斯看來,這些隻是搔癢。


    安杜馬利烏斯張開大嘴一聲咆哮,右爪隨便一掃,便將迎而飛來的風魔手裏劍徑直撞飛,它動作不停,隨著這一爪的動作直接衝向斯波。


    安杜馬利烏斯直接穿過了斯波的腳下,出現在斯波身後。而若若則在此同時一躍而起,一連串泡泡吐出,將她與斯波完全籠罩在其中。


    我們知道,肥皂泡的折射會讓光線看起來有些扭曲,在若若的藍色泡泡中,斯波根無法準確判斷若若的位置。


    若若同樣無法準確看清對手的位置,不過,若若除了視力之外,還有超越五感的動物本能,相較之下,她受的影響要小得多。


    隻一交手,斯波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吐泡泡的小姑娘和那邊的黑色忍者不同。


    她不僅像黑色忍者那樣有強大的攻擊力,更有妖孽的反射神經和直覺,而若若最強的地方並不是她的力量或是速度,而正是這與眾不同的反應力和直覺。


    當斯波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


    身在空中,斯波後悔自己不該為了攻擊而選擇躍起,此時無處可逃的他眼看著若若那璀璨的利爪在麵前綻放,突然間斯波心裏有一種莫可名狀的失落。


    原來,自己這麽多年的隱忍,苦練,並不能讓自己變得多強。原來,自己還比不過一個長不大的女孩。


    “喵,你在想什麽喵?”斯波恍然驚覺的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知何時,若若的小臉已然湊到他的麵前,占據了他整個視線。


    “你……沒有殺我?”斯波嘶啞的反問道。


    “那個不著急喵,若若就是好奇你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走神喵。”若若歪著腦袋打量著斯波,此時,四枚泡泡正掛在斯波的四肢上,讓他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飄在半空中,而若若則很自然的坐在他的肚子上,晃著兩條腿望向下方的安杜馬利烏斯。


    “我隻是有點失望……”斯波答道,此時,什麽保密條例,什麽任務,已然不重要了。


    “失望什麽喵?若若和蘭度哥哥很厲害的喵。”若若隨口說道。


    “原來你才是最了解我想法的人。”斯波有些驚訝的看了若若一眼,“我還沒說出口,你就已經猜到我失望的原因了嗎?”


    “喵?若若沒想到其他理由的喵。”若若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她一邊說話,一邊還衝著下方的安杜馬利烏斯作著鬼臉,全然沒有戰場上應有的緊張。


    “你是我見過最強的對手。”斯波突然說道,“你的想法太單純,卻總出乎對手的意料。你沒有明顯的欲望。雖然一點也看不出你有穩重的一麵,但你的戰鬥卻幾乎從來不犯錯……我想不通。”


    “想不通也沒關係喵,若若從來不用想的,就像是本來就知道應該怎麽做的喵。”若若答道,“蘭度哥哥說,若若的行動是由身體自動作出反應的,不經過大腦的喵。”


    “原來是這樣……我失敗的果然不冤枉呢……”斯波歎了一口氣,“隻是,作為忍者,我沒有理由在任務失敗全軍覆沒的時候苟且偷生……你殺了我吧。”


    “若若懶得動爪子喵,沒意思。”若若突然跳了下去,居高臨下直撲向安杜馬利烏斯。


    “果然,在你眼裏,我連算對手的資格也沒有嗎……”斯波慘笑道。


    安杜馬利烏斯左手一招,斯波手中的忍刀不知怎麽的便出現在它手裏。安杜馬利烏斯左手揮著忍刀與若若的邪動爪對砍,巨大的右爪則像是一張盾牌,將身體的要害嚴嚴實實的保護起來。


    在若若將安杜馬利烏斯壓製得寸步難行時,蘭度不慌不忙的張開蝠翼高高飛起,懸浮在斯波身側。


    “這是……原來……你從來沒有拿出全力……”斯波仰臉看著蘭度。


    “嗯,事實上,所謂的全力如果指的是像暴發戶一樣把全副家當戴在身上,那我的確沒有盡過全力。不過,我並不認為我還能做得更好,即使我仍然有很多秘密是你不知道的。”蘭度攤攤手道。他伸手捏住斯波的頸子,拇指正壓在他的頸動脈上。


    “什麽意思?”斯波吃力的反問道。


    “是這樣咯,我的能力太複雜,就像是滿手的好牌,出這張還是出那張,對結果影響並不大。唯一麻煩的是,我沒有辦法把這一手好牌同時甩下去。”蘭度用左手比劃了一下,“我知道這種事很難理解,不過,我想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得這麽清楚。”


    一分鍾後,蘭度放開了手,丟下已經窒息的斯波京四郎,向著安杜馬利烏斯飛去。


    “那是……惡魔之翼?”安杜馬利烏斯仰起臉,望著蘭度背上那對大蝠翼,低沉著嘶吼道,“卑下的生物,汝等竟敢竊取高等惡魔的血統!”


    “眼光不錯。”蘭度一笑道,“與惡魔的暗中交易的確是件很有趣的事,說起來,那隻是個侯爵而已,而你,則是半個地獄公爵呢。”


    “半個……半個……半個!”安杜馬利烏斯以雷鳴般的聲音憤怒的咆哮道,“偉大的,安杜馬利烏斯,竟然隻能以半身之姿現臨於這個弱小的世界!我需要進化,更多的……更多的素材,進化到完全狀態的安杜馬利烏斯公爵閣下!”


    “很可惜,現在的你,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安杜馬利烏斯,而是被某個瘋子用特殊的方法投影到這個世界上的假相呢。如果是安杜馬利烏斯公爵親臨……也許我一點勝算都沒有,但是你,基因調製獸安杜馬利烏斯,卻還遠遠未夠班呢。”


    “即使,即使我未能取回我的全部力量,憑現在的實力,也足以將你們轟殺一百次了。”安杜馬利烏斯低吼道,它的身體漸漸開始發紅,頭頂的金色寶鑽也越發的明亮起來。


    “嘿,很好,就是這樣,你越努力,金色寶鑽和煉獄的聯係就會越緊密,我心愛的戰利品啊,想到它我就熱血沸騰了。”蘭度大笑道。


    呃,請原諒,像蘭度這樣隻打必勝之戰的邪惡生物,真的有“熱血”這樣的特性嗎?


    鏜!一聲略顯沉悶的轟鳴聲過後,安杜馬利烏斯的左肩頓時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坑洞,其中隱隱有紫黑色的惡魔之血淌了出來。


    “隻是未完全狀態,就有這種程度的防禦力嗎?”蘭度撓頭道,“真是麻煩呢。那可是用來對抗裝甲車的反器材狙擊槍加上特製的穿甲彈呢。”


    “靈鬼姐姐真厲害喵,這樣都能打得中喵。”若若突然跳到一邊,半蹲在地上縮著爪子誇獎道。


    11act6 危險的結晶


    11act6 危險的結晶


    此時,小貓正在很自覺的休息,她雖然興奮,卻知道要怎麽處理攻擊的頻率,讓自己能戰鬥更長的時間。


    一昧的猛攻隻會讓體力迅速耗盡,像波浪一般有高潮有低穀,才能有效的延長作戰時間,而且,在頻率的不斷變化中,更有可能製造可以利用的破綻。


    若若並不是很懂得現代體育的原理,這隻是小貓的本能反應。


    安杜馬利烏斯和蘭度都明白若若突然安靜下來是什麽意思,所以,安杜馬利烏斯要猛攻若若,而蘭度,卻是要纏住安杜馬利烏斯。


    也許,這是蘭度所遇見過最強的對手。安杜馬利烏斯的實力,讓蘭度即使有靈鬼和若若的輔助,也不敢說自己有十足的勝算。


    他的狂妄,隻是為了在敵人心中種下一粒種子,這粒種子,很可能讓強敵錯誤預測蘭度的行動,而露出致命的破綻——當然,太笨的對手,就沒有必要用這麽複雜的戰略了。


    扮豬吃老虎,其實不止一種扮法。一昧的示弱未必能瞞過敵人,而裝成莽撞的野豬,有時候也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對抗一個防禦強大,其他方麵沒有明顯弱點的對手,無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蘭度一出手,就是牽製性的攻擊,他使用的仍然是空氣結晶的能力,隻是麵對一個連穿甲彈都隻能造成一絲小傷的強大對手,尋常的結晶飛刀,結晶倭刀,都顯得威力不足,蘭度所用的,是將整個空間結晶化束縛對手行動的方法。


    安杜馬利烏斯的力量相當強,且身材高大,結晶無法將它完全束縛住。但是,那些不時出現在安杜馬利烏斯手腕,腳踝處的空氣結晶,卻讓安杜馬利烏斯的動作顯得異常的別扭。


    安杜馬利烏斯不得不時刻小心著,一旦蘭度結出晶體,它便要迅速將其擊碎,否則,行動一旦受滯,從某個暗處便會射來致命的穿甲彈。


    剛才那一槍讓安杜馬利烏斯清楚的知道穿甲彈的威力,安杜馬利烏斯的身體表側有相當堅固的鱗片,然而,那穿甲彈雖然無法射穿頭蓋骨,肩部和四肢這樣堅厚的區域,卻仍然可以擊碎它的後心。即使沒有擊中要害,失血過多對於安杜馬利烏斯來說,也是一件麻煩的事。


    但蘭度根本不讓安杜馬利烏斯有太多的精力顧忌靈鬼的偷襲,安杜馬利烏斯有幾次都想甩開他去攻擊若若,或是奔襲暗處的靈鬼,蘭度卻總能像料敵機先那樣,在那個方向上等待著。


    安杜馬利烏斯隻能讓自己的動作更快更無序,好讓蘭度無法準確的束縛住自己。


    安杜馬利烏斯也曾想過,以強攻將蘭度直接幹掉。但讓它意外的是,眼前的這個狡猾半惡魔人類,竟然有著麻雀一般的靈活和獅子一般的力量。


    至少,以蘭度的體重,他的那對蝠翼很輕鬆的便能讓他飛得像隻小鳥,而相比之下安杜馬利烏斯的飄浮卻顯得相當的笨拙。


    在空中,安杜馬利烏斯顯然無法追上蘭度。


    有時候,蘭度甚至仗著自己的空中優勢,玩一兩次高空轟炸,隻是這種程度的高爆手雷還不足以傷害到對火焰抗性極佳的惡魔公爵——雖然目前還不是完全體。


    安杜馬利烏斯的眼裏閃動著奇怪的光,它仰著臉,任由蘭度第四次將兩枚手雷砸在自己身前,任由那爆炸的火光將自己吞沒。


    蘭度也有些不解,在他看來,安杜馬利烏斯的身體雖然強悍,但在高爆手雷的衝擊下,並不至於毫發無傷才對。但,即使對方讓自己炸,自己沒有理由不滿足這種要求啊……


    於是,巨大的蝠翼展開,蘭度俯衝而下,直奔向安杜馬利烏斯的頭頂,他手中的手雷已經撥掉了保險栓,正等著爆炸前的那兩秒鍾。


    臨爆炸前,蘭度才將手雷扔出,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安杜馬利烏斯的頭頂上方。


    突然間,安杜馬利烏斯向前一個前衝,便衝過了蘭度,穿到了他的身後。蘭度心裏有所警兆,但一時之間,他卻沒想出安杜馬利烏斯為什麽要這麽做。


    直到安杜馬利烏斯出手,蘭度才猛然想起,它的特殊能力,不正是盜賊之手嗎?


    隻是,蘭度沒料到安杜馬利烏斯的發動距離竟然不是伸手可及的距離,原來一直以來,這狡猾的對手都在故意壓抑自己的能力嗎?


    “我早該想到……”蘭度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低頭一看,便知道安杜馬利烏斯將他的手雷“拿”走了。


    幸好,蘭度有無限的軍火庫。否則這一瞬間,蘭度就已經輸定了。


    安杜馬利烏斯一拿到手雷,隨手就向若若扔去。若若偏著頭看著那飛來的手雷,不閃不避,直到手雷臨近,她才笑嘻嘻的抬腿一踢。


    “漂亮的吊射……”


    手雷直接落在安杜馬利烏斯的身後,可見,小貓的腳法比中國國家隊的白金們果然要好很多喵。


    安杜馬利烏斯手一張,在蘭度轉臉之前,又拿走了他一枚手雷,順手向空中拋去。


    這一次的目標是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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