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那一世,他對牡丹太過冷漠,從來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所以哪怕到了如今,牡丹也依然不敢相信他對她的真心。


    而如今,鐵拐李卻是剛好說到了牡丹的心結,呂洞賓閉上眼,微仰頭不讓眼裏的淚光被看出來,在心裏嘆了口氣,這都是他的過錯,是他讓牡丹沒有安全感,是他一次次的拒絕,才會讓牡丹在前世為他傷透了心,吃了那麽多苦,甚至是,在被救了過來後質問他為什麽死的不是她?隻因為,那一句必死至親至愛之人的預言能夠證明他心裏是愛她的。


    入魔


    天空被一片烏雲籠罩,太陽被遮擋,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天地人三界都出現異像。


    淩霄殿,經歷了一番震盪,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玉帝掐指一算,嘆了口氣。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隻盼這一次的浩劫,能夠平安度過。”


    “玉帝,”王母嘆了口氣,“我與牡丹曾有一段主僕之情,我想要下凡去見見牡丹,勸她回頭。”


    “娘娘,請三思啊!您與玉帝,共同掌管天庭,牡丹仙子如今已墮入魔道,娘娘若是見她,恐會被她所傷,還望娘娘三思啊!”不等玉帝開口,太上老君便站出來勸解。


    其餘不少神仙也是站出來,不贊同王母的決定。兩軍交戰之時,主帥便是穩定軍心的存在,主帥若是出事,軍心必亂。而王母娘娘,與玉帝共同掌管天庭,身份尊貴,若是出了什麽事,則是三界的災難。


    玉帝也是不贊同王母的決定,畢竟牡丹仙子如今已經入魔,還是有可能會毀滅天地人三界的大魔頭,恐怕是不會念及曾經與王母的主僕情誼的,就算記得,以王母的身份,也是不宜去見她的。


    見王母有所動搖,太上老君連忙站出來,說願下凡會一會如今的牡丹仙子。二郎神等天庭司戰的神仙也是紛紛站出來請命,玉帝同意,讓他們帶天兵天將下凡會一會曾經的牡丹仙子。


    牡丹使用了空間法術,自己也沒有控製瞬移的地點,隻是往人煙稀少的地方去。


    原本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血咒已經被她煉化了一大半,隻需要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或許便能完全將血咒煉化,不再受血咒的影響。


    可是,卻沒想到,會在婚禮上,聽到這樣的消息。


    她如今的法力太高,又中了血咒,若是失控,的確很可能帶來天地浩劫。無字天書改變很正常,可是原來,洞賓他,是因為這樣才會和自己在一起的嗎?甚至不惜,為了阻止自己而違反天條,寧願一輩子當一個普通的凡人。可是,她白牡丹,竟然需要靠這樣的施捨才能得到他的愛嗎?


    她幾世的執著,不是想要他的愧疚和施捨。她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她之所求,不過是他的一顆真心罷了。


    曾經的她,愛的卑微,隻求能夠待在他的身邊,能夠每天看到他,哪怕是他一點點的回應,一個笑容,便能夠讓她開心。甚至不介意,與人共侍一夫,因為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而像她這樣的青樓女子,除了孤獨終老,也幾乎沒有人會願意迎為正室,隻能給人當妾。


    而對比一輩子待在青樓以色侍人,到最後人老珠黃,能夠有一個大戶人家願意迎為妾室,便已是極好的下場。


    可是如今,她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卑微,在異世生活的那些年,所學到的價值觀,早已融入了她的骨髓。愛情,隻有兩個人彼此相愛,才能算是愛情。


    想到漢鍾離他們的話,他喜歡的是何仙姑麽?也對,前世他與何仙姑是生死之交,天地之極的那一幕,雖然他們說是朋友之義,但是他們之間的默契,要讓人如何相信那隻是朋友之義?


    既然如此,又為什麽要來和她說這些。這一世,她本來便沒準備打擾,因為她知道,他的心中隻有天下蒼生,隻有他的道。可是,他為什麽要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阻止劫難的發生?


    “啊啊啊……”


    牡丹閉上眼,大喊出聲,再也不顧忌自己外泄的力量是否會傷到無辜的生靈,此刻她也不想要顧忌這些,草木而已,連意識都沒有,傷了又何妨?


    至於那些生命,自然界本來就弱肉強食,人類作為食物所吃的,難道就不是殺生嗎?


    片刻,周圍的波動停止,牡丹睜開眼,此刻她的眼珠已經變成了紅色,額間也出現了清晰的魔紋。


    牡丹幻化出一麵水鏡,看著水鏡裏的自己,摸著自己的額頭,紅唇勾起,“原來入魔是這樣的感覺,其實也還挺不錯!”


    此時她的眼神,不再像從前那般溫柔,而是帶著目空一切的漠然,從前的她,會為自己傷了草木而生出自責之心,但如今的她卻沒有半分愧疚之感。


    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讓她覺得,自己可以輕鬆的摧毀這個世界,便是天道她也無需再有任何顧忌。從前讓她煩擾的男女之情,如今已經不再讓她傷心,真是奇怪,如今的她,什麽都還記得,隻是從前在乎的一切,如今卻不再那麽在乎。從前的她,尊重生命,如今卻覺得殺人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打量周圍被摧殘的草木,牡丹這才注意到,她這是到了呂洞賓中了血咒的那片林子,也是曾經在半妖的算計下與東華所待的地方。當初東華轉世前化出的石桌,已經被她剛才外泄的魔功所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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