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重孝,你給了龍三生命,她雖然刁蠻任性,但卻也心地善良,你是她母親,她不會任你在地府受苦。”看著春瑛發泄完,牡丹才緩緩開口。


    “不,隻要沒人說,隻要我不見到龜丞相和龍王,便沒人能夠認出我,我女兒的身份也不會被揭穿,我求求你,你幫幫我,我不希望我女兒代我受罪啊!我寧願她一輩子都不認我,罵我女魔頭,我也不願她受苦啊!你給我看的都是上輩子的事,如今情況與你說的不同,隻要我不入地獄,便不會連累龍三了。”春瑛說的有些語無倫次,眼裏有著期盼和祈求。


    牡丹嘴角笑容帶著一分苦澀,“你能逆轉天意嗎?紙包不住火,真相總有被揭穿的一日。這一世,沒有我的緣故,穿山甲依然加入了通天教;呂洞賓也仍舊中了血咒,所有的事都仍然按照前世的發展,我什麽都不曾改變。”


    “不,可以的,一定可以改變的!”春瑛搖頭。


    鞭子的呼嘯聲傳來,牡丹伸手攔住鞭子,扭頭看龍三。


    “龍三,別人都可以對她動手,唯獨你不可以。”


    韓湘子追著龍三過來,剛好聽見這句話,他看了看龍三,又看了看眼中含淚,複雜的看著龍三的春瑛,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砍斷我的龍尾,我為什麽不能找她報仇!”龍三用力扯著別牡丹抓住的鞭子,“你放手啊!”


    牡丹沒有放開手中的鞭子,溫和的看著她,“龍三,有時候,看似是對你壞,其實有可能也是為了你好!”


    “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要!我求你,不要說!不要說!”春瑛抱住牡丹的腿,祈求道。


    牡丹轉過頭,蹲下與春瑛目光齊平,“瑛姐,你願意放下仇恨,不再詛咒呂洞賓嗎?”


    春瑛沉默,牡丹湊近她耳邊,“瑛姐,告訴你這些,是看在你我今生還有前世的交情上,若你願意放下仇恨,那便離開通天教,從此積德行善,在閻王那裏抵消自己所犯的過錯,避免死後受苦。你如今的修為,我想地府的陰差應該也能奈何得了你了,你應該知道,地府的閻王一直想要拿你問罪,而我,可以幫你躲過地府的捉拿。”


    春瑛看了眼龍三,點頭應下,“好,我答應你,放下對呂洞賓的仇恨。”


    張果老與鐵拐李他們麵麵相覷,“春瑛這女魔頭說的能當真嗎?她一直作惡多端,我們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她,相當於是斬斷了通天的一隻臂膀啊,如果放她回去不等於放虎歸山嗎?”


    “果老說的對,這春瑛作惡多端,不能放她走的!”藍采和這話是看著牡丹說的。


    漢鍾離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神情也是贊同的。


    牡丹站起身,“瑛姐下的這血咒是以她自身為基,若是她願意放下仇恨,血咒的威力便會減小數倍,以呂洞賓的修為可以輕鬆壓製。而如果她死了,血咒的影響會增強十倍,若是魂飛魄散,則會增強百倍。所以,瑛姐若願意放下仇恨,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聽到這話,張果老他們皺眉,不再說話,龍三撇嘴,“誰知道你是不是和他們是一夥的,故意這麽說的?”


    “龍三”韓湘子拉了拉龍三的衣袖,龍三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她其實之前挺喜歡這個牡丹仙子的,但是從之前看到的,她明顯和那個通天教主有關係,還叫這個女魔頭瑛姐,還幾次三番的阻攔她,分明就是黑白不分。


    牡丹沒有理會龍三的話,而是轉過身看著春瑛,“你走吧!不過,若是你繼續作惡,我會親自送你下地府。”


    春瑛抬頭,眼裏透著疑惑,“你為什麽要幫我?”雖然牡丹這樣做有一部分是為了讓她不再詛咒呂洞賓,但卻也沒必要做到這般地步。


    牡丹沉默片刻,終是俯身伸出食指再次點在她的額心,“謝你捨身相救之情!”


    前世穿山甲為了報復呂洞賓,放出一萬隻厲鬼來折磨她,她被萬鬼撕咬時,春瑛也在那一萬隻被穿山甲抓住的鬼魂之中。


    隻是彼時的她已經戾氣全消,在她被萬鬼撕咬時,一直幫她趕走來咬她的厲鬼。雖然作用不大,但人在痛苦到了極致之時,一點點的關懷和溫暖便足以讓人銘記終生。


    萬鬼噬身,比起百鬼噬身來說,要更加煎熬。厲鬼的戾氣,讓她的身體如同刀割;鬼魂的陰氣,刺骨冰寒。還有靈魂被啃噬的疼痛,穿山甲為了折磨她,特意讓那些厲鬼一點點的啃噬她的靈魂,靈魂傳來刻骨的疼痛,讓她連昏迷都無法做到,生不如死。


    春瑛雖然所起的作用不大,但她守在她身邊不讓別的厲鬼咬她,雖然隻是一瞬,但卻為她減少了片刻的傷害。隻是被穿山甲發現之後,春瑛被穿山甲抓走了,當時她自顧不暇,也不知道她後來如何了。


    也正是因此,她今生才會想著要幫她一把。


    春瑛接受完這段記憶,看著牡丹的眼神帶著一絲疼惜,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她自己不能在女兒身邊陪伴她長大,在人間找到牡丹轉世之時,她正好與她女兒看起來差不多大,所以,她不自覺的便將對女兒的感情投注在了白牡丹身上。


    加上教主的吩咐,她對她也是真心的照顧。她之前說她曾魂飛魄散,隻是沒想到,竟是這般痛苦。當初費長房被白鬼撕咬時痛苦的模樣她還記得,被百鬼噬咬都已經這般疼痛,更何況萬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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