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後乃是一處寬闊的石窟,周邊布置了照明法珠,將此處照耀的纖維畢現。石窟中,那木顯聖麵色嚴謹,在其腳下,一座方圓三丈通體呈暗紅色的法陣,正在散發著點點熒光。以蕭晨的陣法見識,目光掃過,竟是看不出任何頭緒,元神反而隱隱脹痛起來。他趕忙收回視線,恭謹施禮道:“拜見師尊。”


    木顯聖微微點頭,轉過身來,他麵色略顯蒼白,眼神雖然依舊明亮,卻難掩其中疲憊之色。


    “為師這一月來遍查古籍,終於在某位上古散修生平記載中找到了幫你築基之法!”


    蕭晨聞言眼中瞬間露出狂喜之色,深吸數口氣才勉強將心緒平複下去,“師尊,請恕弟子冒昧,不知可否將那秘法給我一觀。”


    “嗬嗬,此秘法本就為你所創,你即便不開口,我也是要給你的。”木顯聖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伸手在儲物袋上一拍,便是將一枚玉簡交到蕭晨手中,“這其中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看過之後若有疑問再來問我。”


    蕭晨將那玉簡拿在手中,便是直接盤膝坐倒地麵上,神識進入其中。


    近半個時辰後,蕭晨才將玉簡從額頭拿開,臉上露出讚歎之色。不愧是元嬰修士的手筆,這其中有關陣法的種種布置運用,盡皆遠遠超乎了他的認知。但略微沉吟,他長身而起,恭謹道:“師尊,弟子已將這其中內容看過一遍,如今有不解之處,還請師尊解惑。”


    “你有何疑慮盡皆講出便是,為師自然會為你解答。”木顯聖微微一笑,好似對此早有預料,沒有半點訝色。


    “多謝師尊。”蕭晨施了一禮,皺眉道:“這玉簡內有言,為了配合陣法幫助弟子築基,需要修煉一卷秘法。但這秘法修煉之後卻是要將弟子全身法力精血元神盡皆凝聚為一團,並且喪失對身體操控,不知為何需要如此?”說話間他目光微微閃動,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以你小心謹慎的性子,為師早已知曉你會有此一問。”木顯聖大有深意看了蕭晨一眼,那目光好似能夠直接看入其心底一般,“這陣法功效極為霸道,在你全力衝擊築基境界時,它便會極快運轉吸引吞噬外界靈力轉化為法力瘋狂融入你體內,當你體內的法力超出某個界限之後,應當便是可以一舉衝破煉氣期桎梏,從而達到築基境界!”


    “此秘法可謂是一力破萬惡,強行提升你體內法力,硬生生幫你進入築基境界!雖然簡單粗暴,卻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為完美的方法。”


    “但是這般一來,便會是出現一個極大的隱憂。當陣法全力運轉之時,法力瘋狂灌注會對你肉身造成極大的損害,若是你承受不住痛楚元神崩潰,這秘法便是功虧一簣,甚至還會對你產生極大的傷害,從此之後修為盡散淪為凡人也是大有可能!所以為師才會另辟蹊徑創造出這一片秘法,當陣法開啟時你便將其運轉,收縮體內法力元神精血與一團,便是能夠極大減輕痛苦程度,幫你渡過難過。隻要築基完成,即便肉身受損一些,也無大礙。”


    蕭晨聞言目光微閃,心中疑竇稍散,畢竟他也曾在陣法一道下過功夫,當初蕭晨得到那小山崖坊市外黑衣修士的《陣符之道》,更是讓他受益頗多,雖然不能弄明白做這陣法的主要作用,但它具有極強的凝聚靈力屬性卻是不難看出。


    “多謝師尊解惑,弟子還有最後一問,不知這秘法有幾成希望可以成功?”


    木顯聖聞言傲然一笑,道:“本君已經詳細推演,隻要按照秘法行事,至少有七成以上希望!”


    “七成?”蕭晨聞言麵色稍緩,此法雖然極為蠻橫,但成功率卻是不低,隻要不出現意外,看來此次築基應當無礙。想到這點,蕭晨心中便是生出激動之色。


    雖然現如今築基,便是無法得到那傳說中的天道獎勵,但蕭晨心中卻是並無遺憾!這世間之事哪能十全十美如人所願,若是一味貪婪不知滿足,或許下一次便會喪失運道,身死當場!


    “這玉簡你拿走仔細揣摩,切忌要將那秘法完全領悟透徹,以免出現意外。”木顯聖目光微不可查閃爍一下,便是恢複正常,擺手道:“你先回去,這段時日平心靜氣不要繼續閉關修煉,待到一切布置妥當,為師便親自為你護法,助你築基。”


    語氣溫和,宛若家中長輩殷殷囑托,平平淡淡卻是令人心生暖意。


    “是,弟子告退!”蕭晨麵上露出感動之色,將那玉簡小心收好,恭謹施禮之後,這才大步向外行去。待他離去之後,那血色石門無聲息間重新關閉。木顯聖臉上溫和之色瞬間收斂一空,眼神也是變得陰鬱下來,沉聲道:“魔靈,你是否已經將此人氣息留下?”


    第二卷:瀛洲木家 第111章 危機漸明、飲酒息念


    片刻後,這空無一人的石窟內,陡然間從四麵八方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透出鄙夷譏誚之意。


    “嘿嘿,這是你帶來的第幾名修士了,時間太過久遠,本魔也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最讓本魔感到欽佩的卻是你那假仁假義,明明在算計別人,卻還要讓他們在臨死之前對你心懷感激。”


    這聲音判斷不出來源,好似從這石窟內每一寸地方傳出,模糊不可捕捉。


    “哼!”木顯聖聞言冷冷一哼,陰森道:“老夫如何行事,還無需你來評判,我已經給予了你足夠的祭祀,若是你敢耍什麽花樣,老夫定然會讓你魂飛魄散,永消世間!”


    那聲音沉默下去,少頃,才尖聲厲嘯道:“你敢殺我!你憑什麽敢殺我!殺了我,這吞靈大陣便再也無法使用,你木家這苟延殘喘的血脈之力數百年後便會消散一空!到時堂堂的趙國修真界第一勢力,恐怕想要出一名金丹修士也是千難萬難,就此徹底衰敗下去!”


    “所以,既然你不敢殺我,就不要對我太過強硬!本魔與你木家是合作關係,並非你們呼來喝去的奴隸!”


    木顯聖聞言麵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片刻後冷哼一聲,直接轉身離去。而那聲音的主人好似也不願太過得罪與他,冷笑兩聲便是沉悶下去。


    這石窟內,也是再度安靜下來。


    ……


    蕭晨跟隨在那木家修士身後向外行去,前方卻是突然傳來一陣瘋瘋癲癲的笑聲。


    “糖果糖果,紅的綠的,你一個呀我一個,咱們一起去唱歌。”


    蕭晨眉頭微微一皺,腳步停下,恰好看到那瘋癲之人正向他撲來,不住他的胳膊大喊大叫起來,“是你!我記得你,上次我被小灰給騙了,他說放你走就會給我很多很多的糖果,可是回去之後就沒有了,還被他關在房間裏麵不放我出來!”


    “小灰,可惡的小灰,今天如果他不當麵把所有的糖果都給我,我絕對不放你離開!”那瘋癲之人說完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保住蕭晨大腿,臉上露出警惕之色。


    帶路那名木家修士顯然沒有想到會遇到此人,此刻臉上露出不耐之色,對其身後跟來木家修士低喝道:“還不趕緊把他帶走,如果驚擾了老祖清修,我定要狠狠處罰與你!”


    那人聞言臉上瞬間露出苦色,誰知到這麽巧兩次都能遇到蕭晨,看著那瘋癲之人蹲在地上,他趕忙蹲下去從儲物袋內拿出數粒糖果放在手中,哄道:“聽話,快點鬆手,這些糖果就都是你的了,不然等下被老祖看到,咱們兩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此人明顯對“老祖”兩字心懷畏懼,臉上也是露出遲疑之色,可他口中還是不依不饒講著條件,“這次要把你身上所有的糖果全部給我,還有上次的,還有小泥人,我上次打壞的那個也要給我補上……你……你如果不答應,就算被罰我也不會放開他的!”


    “好!好!一切都按你說的做,快點放了蕭晨師兄。”知道那這木家修士伸手在儲物袋內拿出大把的糖果塞進此人手中,那瘋子才笑嗬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蕭晨看著兩人離去,目光一陣暗暗閃爍,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


    等到從靈壽宮出來,站在殿前廣場,看著那店門緩緩閉合,蕭晨深深吸了口氣,反身向外行去。此刻築基之法已然找到,但不知為何,縈繞他心頭的不安之意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發強烈起來。


    返回沁園居,蕭晨為曾進入修煉密室,從房內拿出一壇酒坐在院落內,自酌自飲。酒是好酒,百年陳釀,名雪酒,隻有木家核心弟子及長老以上的院落內才有存放。


    舉杯中,隨著美酒入口,蕭晨麵色也是漸漸平靜下來,眼眸之中露出明亮堅定之色。


    “這木家老祖雖然對我極好,但我總感覺虛情假意,心中對他生有防備之意,未曾將他看為師尊對待!”


    “但我如今最為重要之事,便是保持心態平靜,否則隻能是自亂陣腳。”


    “平心靜氣,既然沒有頭緒,那便以不變應萬變。若是這木家真的在設計什麽,不用我去尋找,他們也是自己現出原形。”


    “若是他們真的妄圖對我不利,那麽我蕭晨雖然實力不濟,卻也絕對不會束手待斃!”


    眼中,寒光閃爍!


    ……


    靈壽宮某處密室內,木顯聖盤膝坐在蒲團之上,下首站著木沐、木天行兩人。


    “老祖,那蕭晨心思縝密行事小心謹慎,此刻似乎已經心生疑竇,以我之見此事還是早點完成為好,以免橫生枝節。”那木沐臉帶憂色,沉吟片刻言道。


    木天行聞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急切之色,道:“老祖,孫兒也已經將狀態調整到最佳,不若您現在馬上將他召來,完成此事。”


    木顯聖聞言睜開雙眼,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隨即緩緩言道:“陣法開啟之事自然極為簡單,但那魔靈胃口比上次大出不少,祭祀尚未徹底完成之前,它絕對不會同意損耗力量幫助你完成吞靈。”說到此處,他眼中也是閃過幾分陰沉之色,這魔靈如今仗著木家吞靈大陣需要他輔助運轉,變得越發貪婪,此次提出的兩百名童男童女更是讓他頭疼不已。


    “木沐,你吩咐下去,購買童男童女之事我木家絕對不能有任何人參與其中,一律吩咐世俗中人手辦理,即便慢上一些也據對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言道後來,語氣變得越發嚴厲!


    木沐聞言麵色變得極為凝重,緩緩點頭,道:“是,老祖!”


    木顯聖點點頭,目光落在木天行身上,淡淡言道:“你不必心急,蕭晨隻要一日未曾築基,那麽即便他心生猜疑,也絕對不會離開木家。”


    “按照我的推算,再有一月時間所有事情便都能準備妥當,我們便再耐心的等一等吧!”


    木沐、木天行兩人不敢多言,恭謹施禮,隨即轉身向外行去。


    ……


    時間流水般悄然滑過,蕭晨這段時日並未再度閉關修煉,每日提兩壇美酒坐在院內自酌自飲,心中別無他念,整個人的心境漸漸平靜下來。


    期間刑天與淩清兒兩人來過數次,三人秉燭夜談,天馬行空倒也算聊得投機。


    直到第十七日,蕭晨安坐在院落內,手中把玩著一隻酒杯,眉頭微微皺起,好似在等人一般。


    “怎麽會有一個瘋子!”


    “這瘋子是誰,為何之前從未見到過。”


    “師兄咱們快走吧,此人身上又髒又臭,跟著他作甚。”


    就在此刻,院落外突然傳來一陣噪雜混亂之聲,蕭晨將酒杯放下,眉毛微微一挑,低吟道:“來了。”


    他聲音落下,便是聽到院外傳來一人哭喪的聲音,“不能進去這裏,這可是蕭晨師兄的住處,萬一擾亂了他修煉,咱們兩人可是擔待不起啊。”


    “不!我就要進去,你不要跟著我,否則我就要動手打你了!”


    嘭!


    隨著一聲肉體落地聲,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進來一人正是曾經與蕭晨兩次相遇的瘋癲之人。此人推門而入,便是毫不客氣坐到蕭晨對麵抱起酒壇咕咕喝了起來。


    “蕭晨師兄勿怪,我馬上將他帶走!”門外,那之前見過的木家修士一瘸一拐走入,便是欲要將那瘋癲之人哄騙帶走。


    蕭晨微微擺手,笑道:“我與你二人三番兩次相遇,想必是有緣分的,這位師弟不妨過來一起坐下,我等三人一起喝一杯便是。”


    “這……”此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讓你過來就過來,這麽好喝的酒你以前怎麽都不拿給我喝,是不是歸我的那一份都被你給偷偷喝光了!”瘋子一邊抱著酒壇狂飲,口中模糊不清的嘟囔著。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蕭晨師兄了。”此人聞言苦笑一聲,倒也沒有繼續推辭,坐在石凳之上。


    “有沒有搞錯,蕭晨師兄居然非但沒有教訓他們,反而請他們喝酒!這可是百年釀的雪酒,平常咱們都喝不到一口。”


    “早知道蕭晨師兄這麽好說話,我當初就應該去拜見他的。”


    “現在應該也不晚,想必蕭晨師兄應當不會介意再多幾人與他一同飲酒。”此人聲音落下,明顯有幾名木家修士露出意動之色。


    但就在此刻,蕭晨突然回頭淡淡言道:“休要在我門口呱噪,速速散去吧。”言罷袍袖一揮,那大門自行關上,將眾人的眼神盡數阻隔在外。


    院外,那一眾修士麵麵相覷,隨即搖頭歎息緩緩散去。


    “來,你我三人先喝過一杯。”蕭晨拿起酒杯,笑道。


    “多謝蕭晨師兄。”那木家修士頗有受寵若驚之意,端起酒杯便一飲而盡,那瘋子則是抱著酒壇一陣猛灌。


    一杯下口!


    啪!


    那木家修士手中酒杯突然掉在桌上,竟是直接醉倒了過去。


    蕭晨臉上沒有任何異色,好似對這一切早有預料,將酒杯放在桌上,看著那瘋子淡淡言道:“想必道友今日前來,不僅是為了要討酒喝吧?”


    第二卷:瀛洲木家 第112章 得知真相、渾身冰涼


    “道友果然機警過人。”此刻那瘋子嘴角露出幾分笑意,眼神明亮哪有之前半點癲瘋之態,揮手間布下一層禁製將這他二人籠罩在內,這才笑道:“既然道友早已有所明悟,想必也應該猜到今日我來找你之事。”


    蕭晨斟滿一杯,仰頭喝下,道:“我本以為道友三日前便會前來,沒想到卻是拖延到了今日。”


    “沒有辦法,被看管的很厲害,我今天也是用盡手段才能出來一會,等下便要回去。”此人看了蕭晨一眼,露出幾分好奇之色,“難道道友就不想知道,我今日前來尋你究竟所為何事?”


    蕭晨聞言沉默片刻,沉聲道:“想必是與那木家老祖助我築基之事有關吧。”


    那瘋子聞言身體一震,眼中露出幾分震驚之色,隨即大笑道:“道友果然非同小可,恐怕那老賊還不知曉,自己的扮演的良師嘴臉已經被道友看透了吧。”此人說話間,語氣中透出無盡恨意,手上不覺微微用力,便是將那酒杯瞬間震為齏粉。


    蕭晨將酒杯放下,目光之中透出陰沉之色,道:“在下心中雖然有所懷疑,但卻不知真相究竟為何。想必道友應該知曉其中不少事情,不知可否說來聽聽?”


    那瘋子聞言沉默少頃,隨即笑道:“既然我今日前來,自然會將知道的事情盡數告訴道友,否則等下的交易便是無法完成了。”


    蕭晨作出請講的手勢,臉上毫無驚色,顯然對他所說交易早有預料。


    沉吟片刻,那瘋子臉上露出幾分苦澀之意,“道友聽我講一個故事,便會知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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