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我們完全理解如果你不想……”


    你一無所知、自以為是的理解。我咽下傲慢的反駁,“我會試著告訴他的。雖然我很懷疑這會令他驚訝。”


    “噢,那……好的。”赫敏點點頭,避開我的目光,羅恩在我的另一邊不安地動了動腳。


    我再次察看活點地圖,將它收了起來。我們爬進那條隧道,走過石頭台階和黃銅壁燈,意識到這很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離開霍格沃茨時我停下了腳步,隨即想起這改變不了任何事,於是在昏暗的燈光中繼續前行。


    阿不福思還在起居室裏,穿著睡衣,坐在正對畫像的扶手椅上喝著一瓶威士忌,在我們爬出來時隻略抬了一下眼。這是鄧不利多死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我不知道此前他的兄長是否會登門拜訪,但他也許要獨自對著妹妹的畫像飲酒來打發此後的所有聖誕夜了。


    “你們超時了。”他粗聲粗氣地說。


    “對,我們可能得在你這住一晚了。”我說,“這裏有吃的嗎?”


    阿不福思哼了一聲,揮了一下魔杖,一大塊麵包、幾片奶酪、三盤火雞和一罐蜂蜜酒出現在桌子上,麵包和火雞還是熱的,香氣四溢,我立刻聽到羅恩肚子發出的動靜。我們三個狼吞虎咽地又吃又喝,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爐火的劈啪聲,高腳酒杯的碰撞聲,以及咀嚼食物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我們全都吃飽喝足,昏昏欲睡地癱坐在椅子上。冷不丁地,阿不福思拋出了問題。


    “所以,我哥哥留下的任務進展還順利?”


    “這部分,算是吧。”我回答。


    “令人欣慰。”阿不福思又喝了一口,把酒瓶頓在小桌上。


    我盯著滿是黴斑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感覺羅恩和赫敏都在悄悄瞟著我,不情願地把自己撐起來。“關於鄧不……你哥哥,我有些事想告訴你。”


    “宏偉計劃的另一個項目?”阿不福思低聲說,“不那麽簡便易行?一個資歷不夠的小巫師勉為其難也完成不了?”


    “我——”我張了張嘴,感覺頭腦因飽足和疲憊而遲鈍,有些難以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質問,“不,是關於他的死。”


    火光照在阿不福思的眼鏡上,使他滿是汙垢的鏡片變成了不透明的、夾板一樣的亮白色。


    “他已經死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我需要知道的。”他說,“別想這事了,孩子,免得你也步他的後塵。”


    “是嗎?那你現在最好捂上耳朵。”阿不福思的漠然本不該如此輕易地激怒我,“否則就好好聽著:你哥哥不是被趁虛而入謀殺的,斯內普是聽從他的命令做的。他在……進行一項任務的時候受了傷,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安排了這一切,自願赴死。”


    阿不福思一言不發,羅恩和赫敏都坐直了身體,緊張地看著我。


    “直到最後一刻,”我繼續說,“當時馬爾福繳了他的械,想要殺他,他還在竭盡全力保護他,勸說他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就算他知道馬爾福眼睛都不眨就能把他出賣給食死徒。我才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我不允許你那樣輕視他。”


    “是嗎?你不允許?”阿不福思冷笑一聲,“你覺得我不了解他?你覺得你比我更了解阿不思?”


    “我覺得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我說,莽撞的怒火開始消散,“你比我早認識他一個世紀,知道他犯下過什麽錯,而我知道保護我的那個人——我的校長是什麽人。我知道他最後成為了怎樣的人。”


    “哦,是嗎?那麽,這個人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他對你誠實嗎?”


    我希望我能回答“是的”,然而這個簡單的詞不會為此來到我的嘴邊。


    “我不需要這個。”這麽說或許不太準確,“這不會改變什麽。”這個說法更接近真實。


    阿不福思顯然非常明白我在想什麽。


    “我了解我的哥哥,波特。他在我母親的膝頭就學會了保密。秘密和謊言,我們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而阿不思……他天生如此。”


    老人的目光轉向壁爐台上的那幅少女畫像。此刻我已經把周圍打量清楚了,這是房間裏惟一的一幅畫,這裏沒有阿不思鄧不利多和別人的照片。


    “鄧不利多先生,”赫敏有點膽怯地說,“這是你的妹妹?阿利安娜?”


    “對,”阿不福思生硬地說,“讀了麗塔斯基特是嗎,小姑娘?”


    即使在紅紅的火光映照下,也能看出赫敏的臉紅了。


    “我們都讀了它,”我說,“包括你。如果你覺得你已經足夠了解你哥哥,為什麽還要這麽做?你知道斯基特會寫出什麽東西。”


    阿不福思審視著我,就像發現了什麽全新的角度。


    “阿不思想要許多東西,在他貫徹他的宏偉計劃時,人們經常受到傷害。”他說,“包括你,波特。我見過你被他害成什麽樣子。現在他去了一個這些都傷害不了他的地方,你並不欠他任何東西。”


    “有時候人們願意承受,有時候人們知道要付出什麽代價。”我說,“鄧不利多知道怎麽幹掉神秘人,他把情況告訴了我,給我指明了道路,而我會沿著它走下去。他給了我這麽做的信念。別以為我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麽結局,我幾年前就知道了。”


    我等待著阿不福思的飢笑或者反駁,但他沒有,他隻是陰沉著臉。


    “有時候,人們隻是被卷進去,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則操心著比那更重要的事。”他說,再次看向那畫像,“有時候人們受到的傷害隻是傷害,付出的代價與任何意願無關,他們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所以哪怕結果就擺在那裏,他視而不見。”


    我停頓了一下,“他付出了代價,因此而死。”


    “什麽意思?”


    “他受傷是因為他戴上了一枚戒指,那戒指被神秘人附上了非常強大的咒語,他肯定早就知道這點,我從來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把它戴上。現在我知道了,是因為上麵鑲著這個。”我掏出復活石,讓寶劍造成的裂紋對著阿不福思,“這是復活石,能夠帶回死者。他本來可以直接毀掉戒指的,但它誘惑了他,使他以為在戴上它之後自己能夠見到他們——最後它確實做到了。”


    阿不福思注視著復活石,“它可以帶回死者?”


    “以某種形式,類似幽靈或者冥想盆裏的記憶,他們不會真的回來。”我回答,收起了復活石,感覺阿不福思的目光追隨著它,“我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別的東西對我們做過類似的事,我戰勝了它,赫敏也是,鄧不利多卻沒有。他從未原諒自己,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不關心……也許他就不會死了。”


    “鄧不利多先生,你想見見他嗎?”赫敏小聲問,“或者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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