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其他人怎麽樣了?”羅恩問。


    我回過頭,看到他神情恐懼,顯然剛才是在赫敏麵前強行壓抑住。相似的感受也從我心底冒了出來:陋居被食死徒攻破了,韋斯萊一家和盧平他們都在那裏,我沒法接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出事。


    “他們不會有事的。”我說,忍不住按住了額頭。


    “你的傷疤……?”


    “很疼。”我閉了閉眼,阻止伏地魔思想的又一次蔓延,“我想他現在很激動……我在努力不讓他闖進我腦子裏。”


    “你能不能……能不能到神秘人的腦子裏看看?”羅恩突然說,我睜開眼,發現他看起來無助又狂熱,“看看他是不是在我家,有沒有殺……對誰怎麽樣……”


    “我不能……”


    “你以前就進去過,神秘人沒有發現。而且你現在比那時候厲害多了,你剛才就進了多洛霍夫的腦子……”


    赫敏的熱茶來得很及時,羅恩住了口,沒有再提起這件事。茶水滾燙的溫度把伴隨夜色逐漸降臨的寒意連同我們的恐懼都驅散了一些,我們緊緊捧著熱茶杯尋求安慰,沉默地坐在床邊,隻偶爾交換一兩句無關緊要的閑談。銀色的鼬鼠落在我們中間時赫敏尖叫了一聲,把茶水潑在了自己身上。


    “家人平安,不用回復,我們被監視了。”韋斯萊先生的聲音說。


    守護神消失了,羅恩發出介於嗚咽和□□之間的聲音,幾乎滑坐在地板上,赫敏靠過去抓住他的胳膊。


    “他們都沒事兒,他們都沒事兒!”赫敏小聲說,羅恩似笑非笑了一聲,緊緊地摟了摟她。他從赫敏肩頭看了我一眼,鬆開了胳膊,“哈利,我——”


    “沒關係,”我說,頭疼使我一陣陣噁心,“是你的家人,你當然要擔心。換了我也會擔心——我確實也很擔心。”


    赫敏帶著疑問在我和羅恩之間看了一圈,從羅恩身邊離開了,她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我按住傷疤的動作上。果然,了解情況後她反覆對我強調必須打消從伏地魔腦子裏窺探情報的念頭,將他擋在完全腦子外麵。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我們反覆討論下一步行動,鳳凰社的核心成員大都不憚說出伏地魔的名字,我們一致同意將伏地魔的名字被施咒的事通知大家是當務之急,但在不知道有哪些人遭到監視的情況下,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之後我們主要是在對著一張圖紙勾勾畫畫,上麵原本就已經寫滿了我對剩餘魂器藏匿地點的猜測,赫敏又往上增添了不少內容。


    “要是他沒把東西放在古老純血統家族傳人那裏呢?”赫敏在“萊斯特蘭奇”下劃了條橫線,“我在,嗯,離開學校前翻了一些舊預言家日報,查到了關於艾琳·普林斯的信息,她嫁給了一個叫托比亞·斯內普的麻瓜。斯內普就是混血,神秘人還是很器重他。”


    “但不屬於古老純血統家族的人沒有藏東西的條件。”我說,“如果不是為了古靈閣金庫那種等級的防護,我想他寧可自己用咒語來藏。”


    “所以就是埃弗裏、布萊克、博克、卡羅、弗林特、萊斯特蘭奇、馬爾福、諾特、帕金森、羅奇爾、羅爾、特拉弗斯、亞克斯利總共13個家族的人可能幫神秘人藏了魂器?”羅恩咧咧嘴,“你們知道這是個什麽樣的範圍嗎?”


    “他們中有一些和神秘人的關係沒有那麽密切,而且其中隻有馬爾福、萊斯特蘭奇、布萊克、羅奇爾、博克和特拉弗斯六個家族在古靈閣有最高機密等級的家族金庫。”赫敏猶豫不決地說,“也許我們可以隻考慮這幾個?畢竟這才是把東西交給他們最大的優勢所在,不是嗎?”


    “你怎麽知道這個?”羅恩問。


    “上次哈利說過她猜測神秘人可能把一部分魂器交給信任的食死徒之後我去問了比爾——我沒告訴他我們要做什麽!”她趕緊補充道,“我什麽也沒告訴他,隻是問他是否對此有所了解,他就找認識的妖精打聽了,沒對我問任何問題——除了警告我千萬別想著打劫那裏。”


    “他就是那樣的。”羅恩說,“所以我們就隻用到那六個金庫挨個翻翻,真是輕鬆多了。”


    “我覺得馬爾福可以去掉,伏——神秘人存放在他們那的日記本已經被毀掉了,我不覺得他會把兩個魂器放在同一個地方。”我說,“博克也可以去掉,神秘人在博金-博克店裏工作過,知道他為了錢什麽都可以出賣。”


    “既然大部分魂器都是創始人遺物製作的,很難想像博金能抵擋把它們高價賣出的誘惑。”赫敏同意道。


    “要是他們沒把魂器放在古靈閣呢?”羅恩問,“要是他們把它放在,比如說,自家地下室裏怎麽辦?”


    “那我們隻能祈禱搜查他們的家不會比搜查古靈閣難太多。”我說,羅恩哈一聲笑了出來。


    “如果是那樣範圍又會擴大了。我需要更多資料,得確定當時到底哪些人最受神秘人器重。”赫敏焦躁地把羽毛筆戳進墨水瓶裏,“我去年怎麽沒多看看?圖書館存放了好幾十年的舊檔案和報刊——”


    “除了交給這些人,神秘人還可能把魂器藏在哪?”羅恩忙打岔道。


    “霍格沃茨。”我不假思索地說,要論對湯姆·裏德爾有重大紀念意義的地點,沒有比霍格沃茨更甚的了。“鄧不利多說過他懷疑神秘人最後一次回霍格沃茨的時候在城堡裏做了手腳。”


    “你覺得他會放在哪兒,密室?”赫敏問。


    “或者有求必應屋。”羅恩說。


    “按照我們二年級時聽到的說法,密室已經五十年沒打開過了。至於有求必應屋,”我回想著那天在有求必應屋看到的場景,“那屋子裏藏的東西挺多的。他應該能馬上意識到這地方有很多人發現過。”


    “你進去的時候看到過像創始人遺物的東西嗎?”羅恩問。


    “老實說,我沒多少空閑去看。”我說。


    “無論如何,我們得全部查一遍。”赫敏決定,在“霍格沃茨”旁寫下“密室”和“有求必應屋”,打了個圈。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之類的呢?”羅恩問。


    “他在霍格沃茨隻呆了一兩個小時,其中大部分時間還在鄧不利多辦公室。”我回答,“我想不出他怎麽能短時間內在公共休息室加上那麽複雜的保護咒還不被人發現。一定是有個現成的安全的地方。”


    羅恩還想說點什麽,但他的肚子突然叫了一聲,於是赫敏掏出了婚禮前拿的三明治和餡餅,我們就著茶水分吃了。剩下的三明治最多還能吃兩頓,看來過不了多久食物也會成為一個問題。


    這一整天下來我們全都疲憊不堪,吃過飯我們便決定先上床睡覺,明天再進一步討論。我們分配了一下床位,羅恩堅持要睡地上,我和赫敏則分別選了上下鋪。在傷疤疼痛未消的情況下我覺得還是保持清醒為好,於是提出讓他倆先睡,我來守第一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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