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家還在繼續遐想林澈和林湖未來的偉大壯舉的時候, 上皇給下了一道晴天霹靂一般的旨意。內容就是給林瀅玉這個13歲的林家大小姐指婚了,對象是永安侯雲溪。


    永安侯是誰?那是大長公主的孫子, 也就是上皇的妹妹的孫子,皇帝姑姑家的表外甥。身份也是很不錯的, 據說當年他爹出生沒有多久,大長公主就守了寡,隨後等他出生,大長公主也過世了,沒幾年他爹就出征,結果也掛了,他10歲就襲了爵位, 一直在宮裏上學, 14歲開始接替他爹開始掌東北的軍權。誰知他娘也生病去了,現在他是孤身一人,才15歲,守著孝。孤單的可憐。


    上皇聽到林老頭說他家孫女怎麽怎麽好的時候就有了這個心思, 本想著過幾年, 誰知道皇帝也有了心思。上皇一想,不行還是先定下來吧,不說皇帝會不會讓人忽悠著配了那個後妃娘家,就是配了皇子,這林家的人脈不就成了皇子們後妃們手裏的刀了?再說,這可是他看好了給雲溪的。


    想著就把皇帝找了來,直接說道給雲溪看了個媳婦。就是林家的大姑娘。誰知道皇帝說, 他也是這麽想的,而且還說有好幾個後妃都暗示要和林家聯姻,這才動了這個念頭,就是雲溪守孝不好說。


    上皇立馬來了精神了,問道:


    “林家的孩子這麽受歡迎?”


    “可不是,兒子都快被她們煩死了,還有老三沒有正妃,榮妃想著要林家大姑娘做正妃呢!”


    皇帝對著這個一點也不貪戀權位的父親如今那是真真親近的,有時候說話什麽的也是平常人家的父子樣子。說話也不避諱,很直接。


    “那不行,林家人脈多,底蘊厚,要是成了這些後妃的親家,那不是讓孩子們鬧騰嗎?就算林家沒有這個意思,也禁不得別人看他們的麵子行事。林老頭當年就和我說過,林家的男子入朝是為國為民效命,可女兒絕不入宮。絕不嫁皇子。”


    上皇直接說出了林老頭的意思,還很厚道的把時間往前挪了挪。這樣一來,皇帝是一點也沒有疑心。隻覺得林家是腦子最清醒的人家了。


    “他們家倒是有意思,多少人家盼著當國丈,國舅呢,他們還避如蛇蠍。”


    這話說的有點違心,明明是讚賞的,偏偏還帶著點不忿,也是,那是他兒子讓人嫌棄了嗎!當爹的總要有所表示。


    “國丈?哼,林老頭有句話說的好。要是要靠女人的裙子去攀附權勢得來富貴,那家裏的男人都該上吊了。有什麽臉活著。再說他們家從來都是中立的,要是出了皇子妃,那他們家的中立便是笑話了。”


    上皇的粗口現在是越來越多了,皇帝也不在意。反正沒人聽到。


    “父皇,這事他們腦子清楚,看看史上有幾家的後族得了好的。看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最後轟然倒塌的不在少數。就是舅舅家,如今不也沉寂了下來?聽說還定了三代不許入朝為官的家規呢。”


    “他們也不錯,知道要收斂。”


    “兒子許了他們給他們挑個好些的女婿,也讓他們以後不至於受欺負。”


    皇帝很直言不諱的說著自己給舅舅家的好處,皇帝也覺得很是應該,既然他們識趣,自然也要顯示一下皇家的恩德。


    “選了人沒有?”


    “父皇有建議沒有?兒子還沒有想好呢!”


    “把你的人選說說,給你參詳一下也行。”


    “兒子原本想著林家的小子,結果他們動作太快,如今就剩下一個9歲的林淵,年紀合不上,後來又想著江南總督家的小子,結果密探傳來說這孩子太過浮誇,煩的不行。”


    “你啊!別眼睛就看著這幾家,你在看看杜家!”


    “咦,杜家也不錯。”


    “那是,不過是他家幾個老頭都過世了,這才顯得他們家不顯罷了,其實你看,杜家這一輩的幾房家主都是二品到四品,也是很不錯的,小的一輩也大都是進士舉人,隻是名次不怎麽樣。姻親也都是書香大族,人脈也很不錯。早年間有人戲說這朝上有三層的文官是他家教出來的。這話也不誇大。再看他家的藏,的了多少寒門士子的感激。再過上幾年,你在看,和今日的林家比除了爵位也不差什麽。林家那是因為孩子都是少年及第惹人注目罷了!當然那才學也是真的好啊!也不知道林老頭怎麽教的!真是氣悶,老來顯擺!要是真讓他家包圓了一甲,估計能把房子都燒了。”


    說道這裏上皇又笑了,想到密探傳回來說林家祠堂房梁被熏黑的故事,皇帝也是笑得不行。這老頭太逗了。聽說前幾天還想抱著兩歲的重孫子逛街,嚇壞了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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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想到這裏,立馬給上皇分享了林老頭的笑話。果然,上皇也笑得不行。隨後又說起了古,一會兒說當年林老頭受欺負的樣子,一會說自己當年在朝上的舉步維艱,和林老頭的暗暗幫忙。還有那年林老頭一家子才4個子侄,結果都送進宮來護駕,個個受傷,差點性命不保,結果回去的時候連轎子也不肯坐,唯恐壞了規矩的事。還有林家獻的養身方子。


    “那方子就在禦書房的密盒裏,想來你也看見了。你是命好啊!你們幾個都是年紀輕輕的就開始用雪山紫米,喝酒也有上好的雲霧酒,身體都調理的很是康健。現在是用不到這方子了,不過到了年紀後那方子倒是調養人的好東西。說來這些都是林家弄出來的,咱們皇家也是得了福報呢!”


    上皇感慨不已的說著。心裏總是想著,要不是他和林老頭一直是以總角之交相處,怕他也不會事事都想著自己。就是親兄弟都沒有這般要好的。


    而皇帝則是覺得這林家底蘊太過深厚,這樣的人家知趣還好,要是心大了可是難辦!再一想,那些書上說的千年世家的例子,又覺得林家似乎不會這樣大逆不道。上皇看了一眼皇帝,心裏在搖頭,他也做過皇帝,這些小心思怎麽會不知道?說道:


    “這世上隻有千年的世家,卻沒有千年的王朝,世家有自己的驕傲,你看唐朝的時候,李世明要替太子求娶七家五姓的女子為太子妃,結果居然讓人拒絕了。在這些世家眼裏,皇權也不過這樣罷了。人家那是連南北朝和隋朝那樣接連的亂世都能挺過來的世家,根本看不上那些虛名。更不想參合皇家的事情。”


    這話說的極其犀利,皇帝心裏一陣的不舒服,可偏偏這是史實。是個讀書人都知道。他能說什麽?


    看了眼皇帝的樣子,上皇接著說道:


    “自從唐代以後世家就逐漸消失了,直到宋代才陸續有了點影子。到了如今真正能稱得上世家的又能有幾個,說句不好聽的,大多不過是暴發戶罷了!其中固然有科舉的因果,但最重要的是文風漸弱的緣故。要我說,隻有盛世,這些人家才會出來呢,要是亂世人家早就避世隱居了。你仔細想想,林家自開國後可有幾個出世入朝為官的? 500多年的世家難道就沒有幾個能考中進士的?人家那是在觀望,現下能出來當官,那是覺得咱們能稱得上朝政清明罷了!”


    這幾句話一說,立馬讓皇帝腦子清楚了。同時也為自己的小心眼暗暗慚愧!覺得自己的心胸還不夠強大,居然沒有想到這些,眼皮子還是淺了些。


    “父皇說的是,這也是咱們幾代一來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盛世之象。要是從本朝起再出幾個世家,那才是咱們的大功績呢。”


    “你能明白這點就好,隻要有幾個世家支持,雖不說能國朝永固,可到底能多延綿幾代。這些人家家裏多的是治國安民方略的傳承。都不能小看了,要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才是。”


    “是,父皇教導,兒子記下了。”


    就這麽的上皇和皇帝一商量林家大姑娘定親了,杜家的一個小子也被打包送人了。林老頭吧唧,剛咬了一口的糕點掉地上了。米米直接傻掉了,然後抱著林瀅玉就在屋子裏哭上了。


    “瀅玉啊,娘的心肝啊!才幾歲啊,他們什麽心啊!這就要搶了我的女兒去!我不活了!”


    好嘛,一哭二鬧三上吊開始了!把林瀅玉尷尬的不行,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周圍的人更是傻眼了。


    最後還是林誠收到求救信號,匆匆進來一句話治好的。


    “那小子守孝呢,還有兩年。”


    好嘛,米米立馬就停了,快的不得了。就連米米自己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更年期綜合症了。


    反正接下來連兒子也不管了,直接開始收拾女兒的嫁妝了。真是雷厲風行啊!要不是剛哭過,人家還以為她巴不得女兒嫁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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