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沅和季岩在拍過照之後,也被領進了內場給他們安排的位置。


    紅毯還沒結束,杜沅和季岩還沒坐下,顧溫書和周璿就走了過來,杜沅便和顧溫書擁抱了一下,打趣他:“難得看到你這人模狗樣的時候。”


    顧溫書當即笑道:“呸!怎麽說話呢,我這明明是衣冠楚楚。”


    杜沅瞥了眼顧溫書的衣服,就開始損他,說他是黑芝麻餡兒的餡兒包皮湯圓,顧溫書則說杜沅是麻杆兒裹黑裙,俗稱黑芝麻杆兒。


    這廂二人才互損了兩句,杜沅又和周璿打了招呼,都各自在位置上坐下。即便大家都知道季岩和周璿等人的脾氣出了名的冷硬,這種場合下雖然不會讓人下不來台,但也不會十分應酬,可還是前仆後繼地上。


    杜沅這裏,也不冷清。


    “好久不見。我記得上一次,好像還是白樺獎的頒獎典禮。黑色很適合你,原本你的皮膚就白,配上dior最新款禮服和這一套施華洛奇的首飾,更加好看了。”


    周語詩一見杜沅和季岩,便迎了上來,和季岩打過招呼,便和杜沅寒暄起來。


    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眼角雖然已有些微皺紋,但依舊不損她的魅力。


    大約是因為季岩的原因,也因為杜沅在外的表現比同齡人成熟很多,更因為杜沅現在比周語詩還要高的地位,周語詩並沒有用對小輩說話的口氣。當然,她以前也沒有,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了。


    杜沅看到周語詩,那笑容便有幾分到了心裏。迎上周語詩伸過來的手握住:“是的,上一次還是在頒獎典禮才見的。不過,要說好看,有周大美人在,我可當不起。”


    這話不算奉承。


    圈內就沒有不好看的明星,周語詩以前處於巔峰狀態時,真心好看。即使現在已經有些老了,卻顯得更有韻味兒了。


    “你還和以前一樣謙虛。”


    “不敢不敢。”


    “等這邊結束了,我們一定要聚一聚。”周語詩抱了抱杜沅。


    杜沅回抱了一下,二人放開,杜沅揚了揚手裏的手機:“這是當然,我們電話聯係。”


    “嘿,杜沅?能合個影嗎?”一個主攻電視劇的二線女星優雅地走了過來,得體地微笑著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從你的第一部電影開始,我都有看。真的,你演得太好了,當初看王嬌蕊和佟振保分手那段兒,都忍不住哭了。”


    “當然可以。”杜沅從善如流地和女星一起擺而來個pose,又和她握手:“你演的《西周王庭》也讓我印象深刻,當時我就覺得,裏邊兒的薑姬很有韻味,是難得的古典美人。”


    “聽說你最近正在籌備下一部電影?是要自己當製片人嗎?”


    “也沒有了。其實事情大多還是其他團隊成員在做,我隻負責提一些意見。”


    然後,該演員就表達了一番想去試鏡的意願,杜沅便從容地說等確定了試鏡的具體時間就聯係她的助理:“如果到時你有時間的話,非常歡迎。”


    然後陸陸續續有好些明星過來和杜沅搭訕,無非就是以禮服、妝容、曾經演過的片子為切入點進行寒暄。當然了,因為場合的問題,大家都不會多站,就隻說兩句話,表達一下好感,就回到座位坐下。


    杜沅旁邊挨著的桌子,坐得離她近的商人或者演員都和她打招呼,甚至於還有人用看貨物的眼神兒看著她,也過來搭訕,杜沅得體地應對過去,還有某兩個富商每人讓服務員給杜沅塞兩張卡,一張房卡一張銀行卡。


    杜沅心裏很不舒服,皺了皺眉,但在這種場合,媒體就在旁邊拍照,她和季岩更是重點盯梢對象,她不能發作,也不能說就因為別人的這個舉動,她先去把人打一頓。


    杜沅沒多說什麽,隻讓服務員送回去。


    隨後葉萋萋和呂楊到場,免不得又虛以委蛇打了個招呼,娛樂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少,指不定哪天又要合作,鬧翻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隨後,又有一位衣冠楚楚長相清秀的年輕商人對杜沅舉了舉杯,杜沅仔細想了想,才記起,是偶然間認識的商場新貴沈彥,便禮貌地回敬。


    網上曾經有過這樣一種說法,說慈善夜,實際上就是在為明星和商人拉皮條,所謂的善款其實就是中介費。畢竟,慈善夜辦了十好幾年,每天都說募集到了幾千萬的善款,然而沒有一年是公布了善款去向的。


    明星們之所以會去,隻是因為這個慈善夜的宣傳做得很好,每年都有極大的關注度,能露臉,還能花錢買名聲。


    杜沅做事情之前,習慣做功課。所以查過這個慈善夜,但網上的資料少得可憐,又不好做什麽都找汪樂意,畢竟這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所以她選擇了在聊天室拐到這個話題上,和許佑、季岩分別談了談。


    而許佑和季岩告訴她的實情,雖然沒有網上說的那麽誇張,但捐款確實有內幕,善款是否真的是用到了需要幫助的人身上,卻確實沒有多少人知道,也確實有藝人在這種場合找到金主,還有各種一夜情的發生,不過也有部分人並不玩兒這些(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然而,明知道在這種活動上捐錢,就相當於把錢砸在了水裏,杜沅和季岩還是來了。不僅僅是因為戀情公開前的需要,也是為了杜沅的個人形象考慮。


    她從出道以來,國家沒遇到啥天災人禍,並不需要捐款,所以目前為止,她還沒參加過任何慈善活動,這對她的個人形象塑造相當不利,而這個慈善夜近兩年開始公布明星捐款明細,所以季岩才會陪杜沅走這一趟。


    在普通人那裏,對明星的要求相當高。不僅不能有負麵行為,還必須要熱心公益慈善,哪怕去了慈善夜卻沒捐錢,都能成為黑點,甚至捐得少也會成為黑點。


    而杜沅一旦被扒皮從沒捐過錢,也會成為她的黑點。是以,杜沅即使反感這樣的活動,卻仍然和季岩來了。


    大約是因為杜沅目前正走紅,而且還是憑實力和顏值紅的,所以大多數人不服隻能憋著。像是蘇梅、紀波、薑靈夢等和周璿同時期出來的一線演員對杜沅的態度也相當和善,甚至主動搭話寒暄。


    這廂杜沅輕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便探頭和身邊的季岩道:“還沒開始就覺得好累,真心希望能快點結束。”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在季岩的耳邊。之前查到的新聞隻暴露出了這個圈子的一點邊角,許佑和季岩說的,隻是他們看到的,聽起來,總不如親身經曆體驗來得深刻。她不喜歡別人打量她的眼神,那種眼神……就好像她是貨物一樣。哪怕她已經取得了不低的成績,可以傲視大部分人,可……


    這時,季岩拍了拍杜沅的肩,想安慰她,卻想不出要說什麽,隻低低地“嗯”了一聲,轉移她的注意力:“想回去慢慢玩耍?”


    杜沅心裏正憋悶著,聞言便瞅了季岩一眼,不想用自己的負麵情緒影響到她,眼中漾出了笑:“你說呢?”


    同桌的孔霽便笑道:“你倆又說什麽悄悄話?知道你們關係好,可也不能把我們當隱形人啊。”


    周璿也笑著附和了幾句。杜沅和季岩不好再說悄悄話,季岩便隨便說了兩句應酬話,杜沅亦周到地回應。


    沒多久,走紅毯的明星都已經完成了這個過程,大家各就各位,內場總算是開始了第二部分。競拍。


    這天,競拍的第一樣東西,就是梵克雅寶的吊墜項鏈,白k金,32顆圓形切割鑽石,3顆梨形切割鑽石,也是杜沅要頒獎的那份拍品。


    很快地,主持人就宣布了起拍價。這條項鏈的起拍價是35萬,很漂亮,一直對珠寶並不是特別偏愛的杜沅也覺得很是喜歡,所以之前和季岩商量,季岩說要拍這個、正好利用她給他頒獎秀一秀恩愛時,她並沒有反對。


    可以說,杜沅對這個吊墜項鏈一見鍾情。它就像是一個安靜而優雅的沒人,無聲無息,卻能美到人的心坎兒裏去。而麽一件美麗的東西,卻被人拿在手裏展示,毫無疑問,再美麗,再昂貴,這也隻是一件貨物,等著別人競拍。


    當內場的人叫了兩輪價格後,季岩觀望了一番,發現沒人再舉牌,這才出手,報出了他給的價格。


    然後,又輪了兩次,最終,這條項鏈被季岩以120萬的價格拍下。


    然而後麵的拍品……


    杜沅越看,越覺得……


    她皺了眉頭,在季岩耳邊低語道:“我突然覺得,其實我並不懂藝術。”


    季岩和杜沅對視一眼,突然就很有默契地微微一笑。


    他的意見,基本和杜沅差不多。比如,明娛的當權人何令達捐的一幅拍品,是他自己畫的,據說是大白茶花,油畫,然而那畫,真的好抽象,地是紅的,牆一麵綠一麵淺綠,灰常之平麵、完全沒有立體感的花瓶是橙色的,然後畫中大部分空間,都是一團白,加一些陰影,如果沒有標題,鬼都不知道這是白茶花。


    而這副拍品,居然拍出了四百萬。


    杜沅嘴角抽了抽,滿心的臥了個大槽,感覺真是……看了個大笑話。還有後麵的畫,有一副甚至像是一塊兒亂塗了泥的抹布,根本看不出是啥……


    瞬間,杜沅看向到下麵坐著的人,感覺每個人的腦門兒上都有三個字——冤大頭!


    說真的,有些畫作,當真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並不符合大眾審美。然而,所謂藝術,應當是來源於現實而高於現實的,可杜沅看到的這些東東,特喵的也太高了,高深到難以理解。


    就比如,梵高的向日葵,雖然杜沅不知道這幅畫好在哪裏,但那至少看得出來是一副向日葵,至少還能覺得賞心悅目。


    講真,杜沅在季岩耳邊道:“我覺得,我可能永遠也欣賞不了某些抽象派畫家的作品。”


    季岩也湊過來低聲對杜沅說:“我也欣賞不了。事實上,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欣賞不了。這些東西,能拍出這樣的價格,並不代表真的值這些價,和造星一樣,這些東西的價格,都是捧出來的,也不代表拍的人會懂這些東西。事實上,這些人,就是來當冤大頭的。買廣告位、塑造形象,不出點血怎麽行。”


    杜沅唇角彎了彎,拍賣全程基本就和季岩說悄悄話去了。後麵的作品,唯有一副徐悲鴻的馬和一副杭州女孩兒的油畫杜沅看得上眼,但介於這裏的畫最終成交價格其實都比原畫價值高,徐悲鴻的畫也不知道是真跡還是後人臨摹仿照的,所以沒趟這渾水,隻按照慣例,捐了七十萬塊錢。


    當拍賣結束,杜沅第一個上場給季岩頒獎時,二人擁抱了數十秒,然後一起對著舞台下麵揮了揮手,從容地走下去,在原位上坐著。


    杜沅歎了口氣,又和季岩咬耳朵:“毫無疑問的是,我們倆的頭上,今天也掛了三個字。”


    無他,仍然是“冤大頭”。


    周圍並不鬧騰,就算是說話,大家都有意壓低了聲音,隻剩下台上的人在講。而杜沅在和季岩議論之餘,看到了一些事,感覺今天真的是一場大戲。比如某些明星,就是和金主一起到場的,有些女星被國際巨星公然吃豆腐、還有的已婚男導演直接坐在了某女星的大腿上……


    更別提誰誰又對誰誰看對了眼,送房卡送銀行卡之類的。講真,杜沅雖然覺得,盡管她並不讚成別人的生活方式,也無權批判別人,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但她一直沒露在臉上,至少在這樣的場合,她的行為舉止一直都很得體,還不忘與特來和自己說話的人寒暄。


    不可否認的是,今天,她和季岩把前期的鋪墊完成得很好,然而,杜沅心裏卻並不舒服。


    因為她還不夠強大。


    現在的她,依然會有富商給她送銀行卡和房卡,把她當成可以用錢買的妓女。這讓她覺得惡心,卻又無可奈何。


    當慈善夜落幕後,竟然有一肥頭大耳的中年人直接過來,一雙眼在季岩和杜沅身上掃了幾個來回,仍然選擇了和杜沅搭訕:“杜小姐,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杜小姐,真是我老周的福氣。杜小姐演的電影我都看過,尤其是孟香凝和王嬌蕊,太讓人印象深刻。”


    杜沅見他的眼神一直往自己胸前隆起的地方瞅,心裏便不大舒服,隻淡淡地應著:“是麽?”


    “當然了,”那人臉上笑成了大餅,“我非常喜歡杜小姐,杜小姐穿旗袍的模樣漂亮得很,是個男人見了就把持不住。對了,最近杜小姐轉去了盛世,想必手裏總是卻一兩部夠得上分量的劇本,最近我正在投拍一部新戲,導演是和史越。我很喜歡你的演技,如果你願意,這邊結束後請到我房間詳談。”


    杜沅也是真的被惡心到了。


    這個詳談,具體是什麽詳談,杜沅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杜沅唇邊掛著商務式的微笑,正要拒絕,就聽旁邊季岩冷聲道:“她已經有約了。”


    那人被噎得沒話說,這廂杜沅見季岩如此,也收了笑,冷淡道:“難為您看得起,隻是我的檔期已經滿了,無福消受。多謝。”


    那人被噎得臉紅脖子粗:“杜小姐當真不考慮?”


    杜沅不搭理他,他臉麵無光,臉色難看地轉身邁步離開,臨走之前,還特意惡心杜沅:“不過是個戲子,不知道給多少cao過,清高個屁!”


    這話聽得季岩一怒,甚至都沒來得及思考,見那人還沒走遠,他直接一把捉著那人的手臂,往前一拉,另一隻手就揮了過去,正好揮到那人的下巴頦,打得他“哎喲”一聲,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緊接著,又是兩腳補了上去,直接把人摁住了,眼神兒狠厲地盯著他:“你他媽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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