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鳳笑了笑:“這世間關心我的,會在這夜間為我蓋上薄被的,怕是隻有昨日救了我的魚仙了。”


    “那你又是怎麽發現我的?”


    “我也不太確定,隻是隱約感到身旁有人。”他想了想,“大概是這目盲帶來的好處吧。”


    我十分肯定目盲並不會讓你敏銳到發現我,但具體原因我也不想再想。


    我看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想必肚子也該餓了,便從幹坤裏掏出了一些吃食遞了過去,又覺得早上起來應該先喝點粥,又變出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


    旭鳳眨了眨眼睛,手上拿滿食物的樣子有些好笑。


    “魚仙,旭鳳昨日已經喝了您給我的凝露,已經不餓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餓又不是不能吃,那凝露最多能讓你不感到飢餓,但是口中一直清淡著也不是辦法。”我像老媽子一樣地說道,“你還是快趁熱吃吧,這些都是你愛……我愛吃的,你快吃吃看。”


    此時什麽不能幹預凡人的話已經被我忘之腦後,這種小小的生活上的幫助,隻要小心點不被發現就好了吧。


    旭鳳還是接受了我的好意,許久不曾吃過一頓正常的飯的旭鳳吃得很慢,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回味著什麽。


    旭鳳一邊吃,我一邊在一旁為其布置山洞。


    這山洞還是太過空曠了些,既然是棲息之地,怎麽也得有一些家的樣子。


    床、櫃子、桌子……眼看這山洞有些許家的樣子,我滿意地收回了手。


    “魚仙。”


    聽到旭鳳叫我,我回過頭去,卻看到他偷偷抹淚的樣子。


    “小鳳……旭鳳你怎麽了?”我蹲下身來,有些著急地問道。


    “無事,隻是,隻是……”旭鳳打起了哭嗝,“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食物了。”


    “因為吃食哭成這幅樣子,你還說你不是一隻重口腹之慾的鳳凰。”我將他抱在懷裏,輕輕拍著他。


    “鳳凰?”


    “沒事,我是說以後你一定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真的嗎?”


    “什麽真的假的,男子漢大丈夫,還怕沒幾頓吃食?”


    “可是魚仙,旭鳳如今這幅樣子,怕是……”


    “什麽什麽樣子,父母死了那便振作起來,位置被搶了就去奪回來,沒有本領便去學,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魚仙你怎麽?”旭鳳驚訝地看著我。


    “我都是魚仙了,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我拍拍他的頭,“我知道你的不易,但男孩子不要哭哭啼啼的,快把眼淚擦掉,早日振作起來。”


    緣機仙子為旭鳳準備的原來是上命格,即這吳國皇上的嫡子,未來的吳王。隻是這命格中途被改,加上最近坊間傳言的大皇子失蹤的消息,這其中緣由並不難猜。


    “可是魚仙,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對你好能有什麽理由。”


    我看著他滿身汙垢的樣子,總算想起來我少變了些什麽:“這飯也吃完了,不若再洗個澡吧。”


    “哎?”話題轉得太快,旭鳳疑惑道。


    我一揮衣袖,便變出了一桶熱水:“這水和幹淨衣服都給你備好了,你自己洗洗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去。


    “魚仙!”


    “怎麽了?


    “你又要走了嗎?”


    “恩。”我頓了頓,還是不忍他露出難過的神情,“我還會來看你的。”


    旭鳳這才又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似如今洞外的秋日暖陽般溫暖:“好。”


    第8章 第八章


    我就這麽日復一日地在一旁陪伴著他。


    因為先前已經被發現過一次,我也不敢離他太近,隻能遠遠地在洞外的一顆樹上一邊看話本,一邊觀察他的生活。


    在最初的時候,旭鳳並不能很快適應這露宿荒野的生活。盡管我已將他居住的洞穴變得像家了些,但是這畢竟不是家,那段日子,他過得並不好,很多時候僅僅靠著凝露挨過去。


    但這一切在後來就慢慢變好了。


    旭鳳慢慢掌握了這野外生存之法,像是天生就擅長這刀劍似的,即使目不能視,也能很快捕捉到動物的動靜,然後捕來野味。到後來,更是能拿著捕來的動物毛皮,去鎮上換其他的生活用品。


    一復一日,他已經活得和常人一樣。


    當初小小的人兒便這樣慢慢長大,又一日,他在洞外獨自下棋時,我再一次地出現在他身後。


    “魚仙!”麵容俊美的少年轉過身來,驚喜地“看”著我來的方向。


    “旭鳳。”我坐在他的對麵,看著這棋局,忍不住笑了。


    天界都道大公主是個沉迷於口腹之慾的,卻很少有人知道我也個臭棋簍子,想當初我看他無聊,教了他這對弈之法,如今不過十年,他獨自摸索獨自對弈,在棋一道上卻是已然超過了我許多。


    所以下棋這種事真的要看天賦。


    “可是這棋局有什麽不妥?”旭鳳聽到我的笑聲,不解地問道。


    “並無,隻是旭鳳你不僅在這武功上天賦異於常人,在這對弈上也是個奇才。”我搖搖頭,遞給他幾本書,“再過幾年,我怕是不敢再和你對弈了。”


    “術業有專攻。魚仙不必妄自菲薄。”旭鳳接過書,手指在封麵上摸索片刻,驚喜道,“這可是天機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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