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附近的岩石構成成分,水流強度,以及這塊區域的地形變動情況,這裏出產的玄武岩中應該可以看到好玩的東西。”


    雖然伊藤已經刻意回答的簡單,可成績一向不好的綱吉卻根本不能聽懂,但是,少年並不會覺得因此生出任何負麵情緒,反而覺得對方非常了不起。


    他看著穿戴得體哪怕參加宴會也毫不遜色的男人,姿態從容表情認真的從地上拿起一塊岩石又放下,不知為什麽忽然從心中生出了幾分憧憬——如果、如果可以像伊藤先生這樣就好了。


    雖然剛才他說的那些話有些無法理解,可毫無疑問,伊藤先生就是他所說的那個既強大又可以給別人帶來快樂的人。


    是隻要在他身邊,目光就會被自然吸引的人。


    剛這麽想著,就看到那個人抬起了頭,露出了平時根本不會在那張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淡定如常的臉上出現的愉快微笑:“過來看,我找到了。”


    綱吉湊過去。


    “看,這塊玄武岩內部呈現的是鍾辱石的樣子。”


    伊藤興致勃勃的把石頭遞給綱吉,綱吉接過:“誒!竟然是真的。”


    一時間完全把剛才的想法拋到了腦後,他舉起石頭,眼睛好奇的通過孔洞窺視內部——竟然真的像電視上播放的鍾辱石林一樣,隻不過是被特別縮小到了一塊岩石內部而已。


    “好了不起。”少年忍不住發出了讚嘆。


    “嗯,所以隻要知識足夠多的話,哪裏都會有好玩的東西。”伊藤微笑著,委婉的回答了沢田之前沒有勇氣問出口的問題——“可是如果根本做不到怎麽辦?對於那些要求來說。”


    舉著玄武岩的綱吉眼睛閃閃發光。


    伊藤繼續說道:“然後隻要站在一定高度,追隨者就會源源不斷的依附過來了。”


    “當然,”說道這裏,嚴格意義上說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伊藤的語氣一頓,他想到了遠在地球另一個角落的rebern:“到時候你就需要分辨,哪些是真正的朋友,而哪些隻是玩伴、或者隻是一時合作的對象。”


    “啊?”少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朋友是即使你在困境時,也依然不會放棄你的人。”是的,剛剛認識rebern的時候,就是伊藤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時刻,他欠了他一條命,而後,他欠了他更多。


    男性的回憶剛剛鋪展開來,還沒來及繼續蘊色,就被他馬上主觀中斷——不可以繼續思考下去,理智發出了冰冷的警告。


    然後就在這不得不製止自己繼續往感情的天平上增加砝碼的令人不快的同時,他聽到了耳邊有少年稚嫩又不確定的聲音響起:“那我們就是朋友吧?”


    “嗯?”對這突發的疑問有點反應不過來,伊藤微微低下頭看過去。


    “我們……是朋友吧?”


    下午淡白的陽光下,身後的河水在微風中波光粼粼,世界安詳而靜謐,但是,之前還一臉好奇研究岩石的少年,站直了身體,視線筆直的望著伊藤再次說道——


    “我什麽都沒有,而您到現在也沒放棄我,那就說明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吧!”那時即使麵對滿臉兇相的專業殺手隊伍都能挺起胸膛維護自己原則的強者,那個平時隻要稍微有點害怕、被欺負就會毫不猶豫哭出來的絕對的弱者,此刻卻顫抖著身體強迫自己坦率的問道。


    他的眼睛裏充滿希冀,他的努力肉眼可見,以至於讓伊藤不恰當的聯想起,這個人曾經被小小的吉娃娃犬嚇得方寸大亂、萎地而哭的狼狽樣子。


    那個弱者此時卻充滿了勇氣,滿溢著讓人根本無法拒絕的執著與期待。


    “哦。”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追問,對這種情況稍微覺得有點苦手,伊藤輕輕應了一聲。


    沢田綱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視線是近乎物理化的凝固,仿佛這就是驗證他存在意義的最高請求。


    然後在頓了一下之後,似乎覺得之前那個簡單的“哦”有點敷衍。伊藤又鬼使神差的補充了一句:“是的,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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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論癡漢力的正確用法


    真是為難啊,所謂的朋友明明並不是可以這麽輕易給出的東西,可是,卻完全無法拒絕。


    不過這種為難本身也讓人頗感微妙,或許一直都太遊刃有餘,哪怕就是涉及到自身生命安全的重大冒險也可以從容自如的準備出a、b、c、d至少四套方案,可唯獨,麵對這個少年的時候,卻經常感到不可思議。


    他的眼神如此純粹又誠摯,帶著滿滿的崇拜與憧憬,伊藤可以輕易解讀出其中的信息。


    讓這個即使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本正經的調戲他人(@xauxus)也毫無愧色,同樣也深知自己非常出色與優秀,對他人的尊敬膜拜視若平常的男人,一時間竟然也覺得稍微有點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他盡量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嗯,對伊藤來說,盡量這個詞簡直生平僅見,目視著眼前安靜流淌的河流,隨意扯了一個話題:“想知道河底是什麽樣子嗎?”


    “啊?”


    “根據水流的速度、河水的清澈程度、以及地形……”


    剛說到這裏,還沒來得及給沢田普及一下流體力學,放在西服右側兜裏的終端機就傳來一陣震動。


    伊藤對仰頭看著他的綱吉點點頭,拿起了終端,屏幕上顯示的是白蘭·傑索。


    這傢夥已經好幾天沒來過電話了。


    那麽現在就是揭曉謎底的時候了嗎?伊藤的手指不自覺的輕輕顫了一下,然而他的聲音平靜:“我是伊藤。”


    白蘭沒有立刻回答,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即使隻是依靠無線電波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可是當那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的剎那,心髒卻猛地跳動了一下。


    白蘭拎著電話,良久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一時間簡直分不清楚到底是因為對方這種無論何時何地都能不動聲色的極致冷靜,還是那個對方以一種近乎直白的方式給出的答案,到底哪一個才是他如今一直被吸引的原因。


    他翻動了一下,被整齊碼在桌上的各類宴會邀請函、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愛慕信,然後直到這時忽然意識到,或許是在對方的家中看到資料如刀切般整齊擺放的樣子印象太深刻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也這麽做。


    白蘭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接著,他的手指按在漂洋過海從遠方寄來的童話故事上,其中的一頁被輕輕折出了痕跡,對應的故事,正是青春仙女賜予英雄迪盧木多愛情痣的傳說。


    “所以謎底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說到這裏時他故意停頓,仔細傾聽著那邊的聲音。


    寂靜無聲。


    不知道心裏到底是失望還是高興的白蘭繼續說道:“我被吸引的原因是你擁有著類似迪盧木多那樣的能力?”


    “難道你也被仙女賜予了這樣的祝福嗎?”


    白蘭的語氣是輕佻且隨意的,然而在這個黑手黨有著千奇百怪能力或者武器的世界,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不留心倒也覺得正常,畢竟那個人本身的存在就出色非常、閃閃發光,無時不刻不在吸引人的目光。


    可是作為曾經有過24小時搜集對方情報,跟蹤、監控、甚至連對方周圍人信息也不放過等癡漢行為的白蘭來說,仔細將這些情報放在一起,在明知對方給出謎題以及暗示的基礎上,得到這樣的答案非常簡單。


    他曾看過美麗的女孩子隻看了伊藤兩眼就忽然墜入情網,甚至男性在多看了伊藤之後,也會變得格外的好說話起來,更加印證這個觀點的是,似乎隻要是圍繞在伊藤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不被他的魅力吸引。


    就連自己也不例外,從小到大從未對什麽有過深刻興趣的自己,也輕而易舉在他麵前淪陷、自慚形穢。


    如果要說是真的有這種能力倒也非常正常。


    但直到此時,也隻是猜測而已,真正可以印證自己想法的,還是說出這句話之後對方的反應。


    足足等了三秒鍾,他才從聽筒裏聽到,對方聲音從所未有的凝重的說:“你……非常聰明。”


    白蘭反而愣住。


    伊藤也同時繃緊了身體。


    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剛剛的話就相當於光明正大的承認。


    雖然已經沒有了之前世界的記憶,可是關於規則的部分,就像人類吃飯喝水的本能一樣,被牢牢印在腦海裏。


    不可以向外傳遞有關係統存在的信息,這是係統少數或者可以說是僅有的一條硬性規定。


    現在,通過這段時間細節上一點一點的積攢,將傳遞信息這件簡單的事分解開來:製造突兀(讓傑索目睹別人陷入愛河的不正常情景)、證物傾壓式的呈現(將郵箱交給傑索)、以及微小到細不可查的暗示……


    並且因為步驟分解的足夠細緻、時間鋪展的足夠漫長,如果不是從結果上串聯審視,其實根本不能稱之為是一件事。


    但伊藤做到了。


    他成功的將信息傳遞給白蘭·傑索,白蘭·傑索也不負所望的將謎題解出,幹脆的從結果上看,如果隻歸於白蘭的觀察過於細緻、行為過於癡漢、腦洞開的實在太大,伊藤什麽都沒做也說得通。


    然而這隻是理想的結果。


    現在最重要的是係統的反應。


    雖然也做好了自己能做到的萬全的準備,人選他挑選了最自然以及就連繫統本身也在意的人白蘭·傑索,從法理上看,他的所作所為、每一件都沒有違反規則。當然,就算被覺察出來,他也準備好了辯論的論據。隻要不是突如其來的抹殺,其他都有信心接下。


    但還是有些緊張,畢竟……是人都會怕死吧,生命是那麽寶貴的東西。尤其是就算努力避免,可畢竟也還是有了羈絆,隨隨便便死了會讓在意的人傷心。


    reborn的話,大概隻會拉低帽簷,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xanxus的話,大概又會乒桌球乓讓人不得安心了吧;以及,伊藤的眼神落在從剛剛開始就表情專注盯著自己的綱吉,這傢夥又該哭了……


    人生就是這麽麻煩,擔負了別人的期待卻死掉的話,沉重的就會連屍體都被壓碎吧。。


    …


    1秒、2秒、3秒……係統始終沒有出聲。


    那麽,基本可以判定為,初步獲得了勝利。


    如此就可以明確,係統的判定條件,是類似於機械電腦類的邏輯判定,而並非是人類隨性的跳躍式聯想。


    係統也在遵守規則。


    這是非常寶貴的信息,伊藤忍不住稍微握了一下終端,然而同時,心裏也升起了一種內疚。


    雖然對方也許認為這隻是一次有趣的遊戲,雖然在計劃開始時伊藤就認為失敗的機率很低,可是他還是在對方不知道的時候,曾經拿他的性命冒險。


    “對不起。”這是必須要說的道歉,伊藤鄭重道,以及——“謝謝,我欠你一次。”


    “哦,這些是不可以輕易傳遞的信息?”白蘭立刻機敏的反應過來。


    “是的。”伊藤誠實的回答。


    “哈,那你可真的欠我一次,”白蘭反而笑了出來,“我可以現在就提要求嗎?”


    “可以。”毫不猶豫的,伊藤在回答的同時就做好了準備。能夠立刻還清人情反而讓人輕鬆,無論什麽都好,伊藤都會努力做到。


    “那和我交往吧!”


    然而耳邊卻傳來了不可思議之語,伊藤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反應不過來:“啊?”


    “不管你是被什麽祝福過還是詛咒過,也不管究竟是不是你本身的魅力吸引了我,總之,我覺得很愉快 ,擁有你應該會很有趣吧?所以和我在一起吧!”


    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人提出這種要求嗎?就算小孩子也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可是,伊藤卻完全能夠理解,對方事實上並不在意伊藤是否同樣喜歡他,也不在意自己對伊藤的情感是否發自內心,對方隻是因為覺得這樣很愉快,於是就光明正大的提出了請求。


    在衛道士的眼裏這種目的以及輕佻程度簡直罪無可恕,可是,卻並不是伊藤想要拒絕的理由,他並不排斥開展一段愉快的關係,對方並不是討人厭的傢夥,相反,反而機敏的令人欣賞。


    隻是和之前一樣,如果不得不親自去地獄冒險才能獲得自由的話,伊藤不想帶上任何人。


    “我想……”伊藤苦笑一下,不過還不等他將話說完,身體就在驟然之間失去了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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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5】——先離開的人就是要挨揍伊藤隻來得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整個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大力拉拽一般,以超越光的速度脫離了這個空間。


    視覺、聽覺、觸覺,所有的感覺在瞬間模糊,當知覺終於恢復時,顯而易見的,還沒睜開雙眼,隻從周遭空氣的流速以及濕度,就可以輕易辨別出,周圍變換了場所。


    伊藤不動聲色的將身體重心放在前腳掌,手在身體穩住的瞬間已經按在了腰間,然後他睜開了雙眼。


    是非常寬闊的房間,從眼前的地板延伸到牆壁,目測距離為25米,房間的舉架也非常高,牆壁的高度在10米以上,身後的範圍更加寬廣,並且整個房間的材質都是光滑閃亮的銀色金屬材質,具有非同一般的高科技感。


    是不該用房間而選用大廳、禮堂之類詞彙來形容才更貼切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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