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服務機構?】


    “嗯,隻要觸犯一些社會法律,就會免費得到看管與食宿的地方。”無視掉沒有小姐突如其來的沉默,伊藤翻了一頁書。


    雖然也算是確定了目標,可伊藤接下來的日程卻也沒多大變化。


    他每天按時上學,放學後去片場打工,然後下班後,才再抽出兩個小時,來研究周防尊的行為習慣。


    當然所謂研究,不過也就是繼續跟蹤而已。


    悄無聲息的觀察他的喜好,他的性格,他有哪些朋友或敵對,他哪個時間一般會出現在哪裏,他的行走路線……筆記本上關於周防尊的那一欄,很快就寫滿好幾頁。


    中間當然也變過n多次裝。


    伊藤的變裝能力max,無論何時,都能從容自如的展現出與其裝扮相符的行為與神態。


    他的跟蹤也並非隻是單純的跟在周防身後,事實上,經過一個星期的分析與記錄,伊藤早已擺脫寸步不離的低級跟蹤階段,而是會按照周防的行為規律,有計劃的在相應的時間點等在他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了。


    今天的伊藤,給自己的人設是一位業餘攝影師,這種舉著相機在東京街頭四處拍照的傻瓜到處都是,收斂了自己所有鋒芒的伊藤,普通的讓人根本提不起興趣多看一眼。


    他耐心的站在攝影支架旁邊,仿佛鏡頭中那顆已經快要落盡芳菲的吉野櫻就是他的全部,可實際上,目光的餘角已經確認到周防尊的出現。


    [ok,行為路線已經徹底確定,接下來,需要做出選擇的就是,到底選擇陰謀還是陽謀。]對自己的預判準確毫無驚喜,或許正確對他來說才是天經地義。


    【陰謀與陽謀?】


    [嗯,很簡單的選擇題,因為擁有一樣的身體,我可以隨意製造些事故讓周防尊來承擔後果,不在場證明我也已經準備完畢;陽謀的話,隻要給他身邊的糙薙出雲製造一點事故,想必以周防尊的衝動性格,也足以將自己送進監獄。]伊藤的語調冷酷到毫無起伏,毫無疑問,雖然他並不是喜好惹事的性格,不過思維方式肯定也從未受到過正常社會秩序的束縛。


    [陰謀的話,需要麻煩的布局,而陽謀,卻要牽連一個無辜的人,增加了破壞成本,所以還在抉擇中。]想了想,他又對沒有小姐補充了一句——是的,在敏銳的覺察到沒有小姐的好奇心之後,伊藤選擇培養並保護這種可以增加一人一係統之間交流的寶貴因素,畢竟,世界上最難搞的,是從不開口的東西。


    沒有小姐這次沒有再追問。


    眼角再掃一下,周防尊也已經快要走近,伊藤就閉上了嘴,開始低頭擦拭起手中的鏡頭。


    別看這傢夥看上去很不起眼,可實際上卻是珍貴的古董機,是道具組特意從古董店裏借出的,整個劇組裏如果不是伊藤,其他任何人都不被允許將其帶出片場。


    伊藤神色專注的擦鏡頭,然後當周防走過他身前後,伊藤將鏡頭對準了他的背影。


    隻是習慣性的想要拍張照片豐富下筆記本中的記錄而已,卻意外的發現,那個少年在噴水池邊躬下了身。


    那裏站著一個小女孩,據伊藤觀察,她似乎每天晚上放學後,都會等在那裏,並且在伊藤收工之前,也不會離開。


    不知道她的媽媽在忙些什麽,不但不按時接孩子回家,就連在浴後認真給女兒身上塗抹潤膚露這種小事都做不到,女孩兒的膝蓋幹燥的起了皮。


    伊藤看著周防尊煩惱的皺了皺眉、抓了抓頭髮,轉頭問糙薙:“這小鬼在這裏好幾天了吧?”


    伊藤放下了手中的相機。


    糙薙點點頭。


    “喂,小鬼,你怎麽不回家?”


    伊藤聽到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如此說。


    小女孩睜著眼睛不回答,倒是伊藤,他再次看了夜幕下這場景一眼,將相機裝入保護袋,收起了支架,轉身朝著鎮目站的方向走去。


    第5章 驚訝


    今天伊藤破例早回了家。


    他沒在路口便當店裏買便當,反而在路過便利店的時候,進去選了冷冰冰的便利店便當。


    正巧趕上豬排飯打折,於是就買了雙份——隻要控製時間精準攝入的話,就並不會對胃造成太大負擔,回去該列一個定時定量攝入蛋白質的時間表了,伊藤如此打算。


    要是那傢夥,可以認真吃飯的話,還真是能讓人省心不少呢,可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伊藤對此已經明智的放棄希望了。


    一邊吃飯,一邊拿出終端開始看電影,按照計劃,他應該在大學入學前看過至少300部電影,然後在大學畢業正式從事導演事業前,完成觀看10000部電影的偉業,這是上野片場很欣賞伊藤的大導演山口的建議——如果把導演當做人生理想的話,首先第一步,一定要確保拉片量。


    不過前兩天實在是因為行程太緊,所以今天才得以實施。


    認認真真的做完觀影筆記,順便將時間表貼在牆上,伊藤脫下上衣開始健身。


    經過將近十天的摸索與實踐,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具身體的情況,健身的動作,也早已從當初的10組變成了50組,並且各組動作也都加大了難度。


    卷腹動作不但新增了反向卷腹,同時,伏地挺身也早就變為了單手伏地挺身。


    【你今天沒有拿出筆記本列計劃。】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沒有小姐,在觀察了伊藤的異常一段時間後,終於忍不住以陳述句問出了它的好奇。


    [你是指送周防尊去少管所的計劃?]伊藤俯身向地,全身的重量隨著他的動作傾壓在左手上,他手臂上的肌肉賁起,光裸的脊背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在室內那略顯昏暗的燈光照耀下,男性年輕又健碩的軀體,散發出柔和的光澤。


    【是。】不過有幸欣賞到此景的傢夥是不解風情的係統,相比某些視覺上的衝擊,它更關心事情的發展。


    [我放棄了。]目不轉睛的凝視自己的肌肉狀態,伊藤漫不經心的說。


    【……】臥、臥槽!輕描淡寫的樣子好像這段時間計劃周密、準備周全、信心十足,仿佛馬上就要行動的混蛋不是他一樣!就算是係統一時間也為這種多變與不負責任驚呆了!


    【就、就這樣放棄了嗎?難道你真的心軟了嗎?】它停頓了半天才擠出這樣一句。


    [因為實際上本來就沒有必要。]似乎是被係統的反應勾起了興趣,對心軟的評價不置可否,伊藤站直了身體,撫了撫落到額前的發,身上的汗珠就隨著他的動作順著肌肉的紋路緩緩下流,在仔褲上堙染出深沉的色彩。


    [這樣說吧,其實我一直在考慮,作為那樣兩個離奇技能的擁有者,伊藤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曾仔細觀察過每一個聽我自我介紹的人的表情,不過遺憾的是,他們對此明顯都一無所知,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指明真相。]


    [但不管怎麽說,伊藤誠都不可能隻是普通人。那麽,按照正常邏輯推測,周防尊的身體也就不可能僅僅是普通人的身體,雖然現在我還看不出他除了比一般人兇悍敏銳之外有什麽其他的特別,但結合你們之前給出的任務,以及【在身體死亡之前】的唯一限製,我猜測,這傢夥會很短命,不過幾年之內卻不會有危險,畢竟,我的存在可是你們精心打造出來的,你們絕不會下達必死任務。那麽,奧斯卡最年輕導演獎獲得者是24歲,所以周防尊的死亡時間預計也就在那附近,並且按照常理推測,這傢夥的死亡原因,雖然很難解,但絕不是無解,起碼在我的極限能力範圍內……]


    雖然說著讓人大吃一驚的話,不過伊藤的聲調卻平穩如常,就連表情也是淡漠的。


    站在原地停頓了兩三秒,手指觸到被汗打濕的褲腰,他皺了皺眉,脫下褲子放進洗衣機裏,人朝著浴室走去。


    直到此時係統才反應過來:【按、按照常理?什麽常理?】[你們又是為什麽製造我呢?]伊藤停下腳步,回過頭,像是身後那片虛無的空氣中存在著係統的實體一樣,以一種相當強勢的態度一字一句反問:[你們為什麽要製造一個沒有記憶,沒有身體,沒有名字……為什麽要製造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呢?]


    明明陳述著對正常人來說簡直是悽慘至極的境況,然而說到這裏,伊藤竟然快速笑了一下——那是一種純粹的,介乎於蔑視與傲慢之間的笑容,表情轉瞬即逝,然而回味卻極其深長。


    ……


    在超限的運動之後,能洗上熱水澡真是人生樂趣。


    伊藤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再次翻開筆記本,開始寫今天的總結日記。


    對沒有小姐的默不作聲毫不在意,大約是回總部開會討論對策去了吧?對自己剛剛忽然爆料的惡劣行徑毫無悔意,伊藤非常愉快的在心裏擅自給係統安排了行程。


    ——或許會出現對上麵匯報說:我的人造人看起來有點奇怪,怎麽辦?在線等……這樣的論壇體也說不定。


    然後就聽到了,外麵的走廊裏,夾雜在隔壁嘈雜rap裏的沉重腳步聲。


    距離由遠及近,伊藤坐直身體,犬科動物一樣專心致誌又充滿警戒的豎起耳朵傾聽著,直到3、5秒之後,他才重新恢復到之前略微放鬆的準備狀態——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不過從邁步的頻率以及去除掉多餘物體之後的體重估量,是右側的鄰居回來了。


    22:47,伊藤看了一眼表,將這條補充到之前的記錄上。


    然而腳步卻在門口處停了下來。


    伊藤一怔,他下意識的拿著筆走到門邊,並沒有貿貿然去貓眼那裏查看外麵的情況,而是習慣性的先側身靠牆站好,做出筆尖朝外的姿態。


    完全沒有因為事先預判出對方的糟糕情況就掉以輕心,伊藤表情嚴肅的靜待事情發展。


    “篤篤篤……”響起的先是相當有規律的敲門聲。


    伊藤默不作聲,眼神專注的盯著門。


    “那個……請問有人嗎?”聲音是非常好聽的少年聲線,“我是隔壁的十束。”


    “在。”沉思了一下,伊藤一邊開門,一邊動作自然的將筆收好。


    門外是一名有著柔和茶色頭髮的少年。


    雖然是夜深時拜訪陌生的鄰居,他本人身上更是如伊藤之前判斷出的那樣帶著傷,可少年的表情卻是輕鬆又愉快的。


    毫無攻擊力,隻一瞥就可以迅速判斷出,伊藤下意識的放鬆了肩線。


    倒是十束,在真正見到伊藤時睜大了眼:“k、king……”


    ——門內的男性裸著上身,神情冷淡,在身後燈光的照耀下,他身上尤帶著水漬的肌膚微微泛著光,這讓他含蓄有力的肌肉線條更顯分明。半濕的短髮淩亂的向空中翹起,可是意外的並沒有讓他整個人物形象顯得有一點柔和,反而因為那居高臨下的身高優勢,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但十束不禁還是向前邁了一步,腳踏入了玄關。


    “第一,我不是你說的king;第二,我不認識你想到的那個人;第三,我個人建議你扶好拐杖。”


    對十束的失態視而不見,伊藤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一步拉開雙方的距離。


    他的語速雖然不快,不過那條理過分清晰到讓人完全無法接下去、帶著強烈拒絕意味的話語,讓十束稍稍怔了一下。


    “啊,那、那個……抱歉。”左腿上打著石膏的少年一邊目不錯珠的盯著伊藤,一邊神情懇切的道歉,然後在觸碰到對方那一直毫無波動的冰冷眼神後,才猛地反應過來,他還什麽都沒問、甚至因為剛剛太過震驚,而現在才意識到的那些疑問,對麵竟然已經統統都提前回答了!


    “很正常,畢竟你的表情和話語給出的信息已經夠明確了。”簡直像是有特異功能般的敏銳覺察力,十束再次在沒開口之前就被封住話語權。


    少年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右手猛地用力扶了一下下巴合上嘴,貓一樣睜大眼睛盯著伊藤看。


    雖是相當無禮的行為(深更半夜堵在別人家門口看著主人),可是,大約是由於少年身上那不可思議放鬆氣場的緣故,伊藤竟然奇蹟般的沒有覺得厭煩,不知不覺間之前那不耐煩想要將對方盡快打發走的想法消散,反而因被對方那過於純粹的驚訝情緒所感染,稍微升起了一點惡作劇的心情,想將這封口遊戲繼續下去。


    他一本正經的繼續板著臉:“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像的那個人的雙胞胎,抱歉,我沒有之前的記憶。”


    十束徹底呆了。


    而伊藤在說完之後,也略微有點驚訝——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對人暢所欲言了呢?


    或許從來都沒有過吧。


    他的眼神暗了暗,目光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起對麵之人來。


    被室內零散光線暈染的格外順滑的短髮,清澈又狹長的丹鳳眼,以及對於男性來說線條過分柔和的潔白臉頰……伊藤對此一掃而過,他的觀察重點在於對方那鬆鬆垮垮、毫無防備的站立姿態,平整光滑的手部肌膚,以及……純粹到完全無法沾染任何惡意的幹淨表情。


    隻是個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伊藤沉默的得出了結論。


    不過他的危險性,恐怕比那些惡名昭彰的“烏鴉”們還要讓伊藤感到棘手,再聯想到之前搬來第一天的擦肩而過,伊藤確定自己感受到了來自係統的惡意。


    “我是伊藤誠。”沉思了三秒,伊藤決定掌握主動,他伸出了手。


    “哦,我、我是十束多多良。”驟然低沉的聲音讓剛從之前驚訝中清醒過來的十束再次蒙了一下——總之,親眼所見這張與自己心中國王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如此平和或許更該說是冷肅的表情……這種事無論如何都太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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