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人類的村子收成一定不怎麽樣啊,邪見皺眉看著枯黃草叢中點點稀稀疏疏的綠色,這一帶應該有妨礙作物生長的妖怪作祟。突然,他的目光頓住,停留在一片荒草中的一抹橘色上,那裏有個人。


    邪見抬頭看看殺生丸,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沉寂如同千年冰川。殺生丸大人一定早就知道了,畢竟狗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靈。這樣想著,邪見又將目光移過去。那抹橘色讓他心裏湧出一些奇怪的感受,似曾相識。


    他剛想開口,殺生丸已經邁過身旁,朝著那抹橘色走去。邪見緊了緊手中的人頭杖,心裏有些不知名的忐忑,殺生丸大人很少,幾乎沒有,對這些事情或者人感興趣。


    走近了,那人仿佛感覺到有什麽在靠近,迅速朝後縮了縮,驚恐的抬起頭。


    鈴!邪見幾乎失聲叫出來,張了張嘴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但是片刻他就冷靜下來,這個人類的小女孩不是鈴,她身上沒有絲毫屬於鈴的氣息,隻是相貌有著三分相似,再加上臉上髒兮兮的一團,初見之下,邪見看花了眼,她和鈴初遇殺生丸的時候差不多大小。


    殺生丸在她麵前停住腳步。她有些害怕,撐著手向後退了退,低頭看著麵前妖怪雪白的褲腳渾身顫抖。殺生丸默不作聲的看著縮成一團的小女孩,她的身影和某天樹後那個小小的身影互相重合但又很快拉開。他記得鈴初見自己的眼神,那裏麵有著些許的害怕,但更多的是對他身上的傷口的擔憂和關心。


    “你叫什麽名字?”殺生丸的聲音很冷,但口氣卻不自覺的變得有些柔和。


    “不…不要吃我…嗚嗚…”小女孩渾身抖得更加厲害,不敢抬頭往上望一眼。


    殺生丸靜靜的看著她,然後轉身離去。邪見看著瑟縮的小女孩,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轉身跟著殺生丸走了。身後哭得哽聲噎氣的小女孩抬頭,淚水迷濛的眼裏,身穿白色和服的男人身影高大如同神明。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抬手想要挽留,但是那個人卻越走越遠。


    再次路過那片荒涼的山坡已經是秋天了,邪見沒有猜錯,他們一路走來餓殍遍野,這附近的村子都已經荒廢了,作祟的妖怪叫做旱魃,早已經被人類的法師收服。雖然妖怪被收服了,但是也晚了,地裏的糧食已經被糟蹋了個幹淨,沿路都是餓的奄奄一息的乞討者。如果鈴在,肯定又會傻兮兮的拿出自己的食物吧。想到這裏,邪見抬頭看著走在前麵的殺生丸,這幾個月裏大人總能探查到失魂若有若無的氣息,追蹤了很久卻沒有找到過他。


    路邊的枯草叢窸窸窣窣作響,邪見撇了一眼,知道是個人類躲在裏麵,大概想要搶劫。人餓狠了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他不作聲的轉動著手中的人頭杖,這種小事情用不著殺生丸大人費神。


    那是個餓的皮包骨的瘦弱男人,不用邪見嚇唬,他抬眼望見綠油油的妖怪就嚇得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殺生丸不言不語朝著森林深處走去,失魂的氣息在前幾天就消失了。妖咒師被他重傷,將近一年多的休養生息仍然難以恢復,否則他是不會讓自己的氣息流露出來。從北雪國到東之蛟國再到如今的南火國,失魂這一路到底要做什麽?


    “啊!!!!”刺耳的尖叫聲劃破森林的寂靜,也打斷了殺生丸的思考,他不悅的蹙眉,一絲血腥味從道路盡頭傳來,縈繞鼻尖。


    “殺生丸大人…”邪見小心翼翼的看著冷漠的男人準備轉身離開,他總覺得路的盡頭有些什麽,就這樣走開似乎不太好。奇怪,自己以前可沒有這麽愛管閑事啊。猶豫的念頭一閃而過,邪見撓撓頭道:“好像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殺生丸已經轉身,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有什麽熟悉的感覺一閃而逝。他停住腳步,冷漠的回頭再朝著小路深處走去。


    邪見本來已經跟在殺生丸後麵往回走,但是後者卻又突然迴轉,他楞了一下道:“哎…”卻看見殺生丸已經快要消失在幽深的道路盡頭。


    女孩瘦弱的屍體橫陳在地,剛才想要打劫殺生丸的男人蹲跪在她的身邊狼吐虎咽的往嘴裏塞著一塊圓餅。


    有時候,弱小者的擁有,也是一種罪過。


    男人注意到身後的動靜,慌忙飛速將餅全部塞進嘴裏一邊咳嗽一邊猛地爬起來準備逃跑。但是無論他的動作多麽迅速,都逃不過空中呼嘯的光鞭。綠色的毒鞭穿透心髒,男人張大嘴,還未來得及咽下的餅噴湧而出,最後他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側過頭不甘心的望著那個清冷如月華的男人,弱肉強食不是嗎?為什麽要來多管閑事?


    殺生丸看了倒地的男人一眼,準備離開,腰間的天生牙卻微微顫鳴。那是…不想死去的聲音。那個時候,鈴快要消失的時候,他也曾聽到過,但是最終卻沒有辦法救她。而現在…他抽出長刀,圍繞著小女孩和男人的鬼差浮現眼前。


    殺生丸目光下移,撞進一雙已經失去色彩的眸子裏,好熟悉。那雙眼睛…曾經被狼群奪去生命的鈴失神的雙眼,重疊。


    揮刀,附著在女孩身邊的鬼差消失不見。


    小女孩緩緩睜開雙眼,有些迷茫的盯著俯視自己的妖怪。殺生丸的目光太冰冷,她瞳孔瑟縮,迅速爬起來向樹後躲去。


    “哎哎哎,殺生丸大人,這是上一次遇到的那個丫頭啊!”匆匆跑來的邪見瞅見樹後漆黑的小臉不由得驚叫起來。跟小時候的鈴有著三分相似,他對這小女孩的印象挺深。


    殺生丸斂下眸中的光芒,繼續向前行走。與小女孩藏身的大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開口了:“別…別去…會,被吃掉。”殺生丸側目,那女孩不敢看他,朝後縮了一下,雙手緊緊握著。


    “哼。”殺生丸輕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森林裏。邪見瞟了那小女孩一眼道:“怕被吃掉就趕緊滾蛋。”說完他便跌跌撞撞朝著前麵快消失的背影追去。


    “滾…滾蛋嗎?不行啊…”小女孩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滿臉驚慌和恐懼。她猶豫了很久,最終跺跺腳狠心的朝著殺生丸追去。


    ☆、北雪國


    森林裏異常的安靜,沒有蟲鳴,甚至沒有風聲,也沒有妖氣。為什麽那個小丫頭會說要被吃掉?明明連妖怪的氣息也沒有,邪見嘴裏念叨著卻也還是警惕的望著四周。


    “嗬嗬!”一道閃電略過殺生丸的麵前,野獸嘶鳴。邪見手中的人頭杖隨手一揮,噴射的火焰緊緊跟隨著那道閃電。最後,一隻燒得半焦的豹子從一棵大樹上跌了下來。


    “找不到吃的,所以攻擊人類吧。”邪見收回人頭杖的火焰。


    邪見解決掉山豹,殺生丸已經走遠了。他瞥了一眼躲在灌木叢裏的小女娃嘆口氣,朝著走遠的人追去。


    與其說是這個小女孩纏上了他們,不如說是殺生丸默許了她的跟隨。他要想甩掉一個人,那個人類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是因為像鈴嗎?一點也不像啊!比起鈴來說真是醜死了!邪見偷偷的斜眼覷著畏畏縮縮跟在身後的小姑娘,心裏對殺生丸允許她的跟隨這一決定而莫名的牴觸。如果說一開始他對這個丫頭沒有半分感覺,而現在他卻開始討厭起她來了。殺生丸大人在做什麽?把她當做鈴的替代品嗎?這膽小懦弱的丫頭怎麽會比得上勇敢堅強的鈴。那個為他生病而爬上懸崖採藥的鈴,那個在殺生丸大人離開後一直陪著他說話解悶的鈴,那個總是歡快的叫著邪見爺爺的鈴,那個被妖怪抓走堅信殺生丸大人會去營救的鈴,那個…化作綠色光點消失在西國妖城後山的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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