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借力卸力,先將掌風引得向上一揚,以求緩一緩暗器之來勢,凝功力於右肩,忽地肩頭一縮——


    衣衫破,肌膚涼,隨即熱辣辣地,疼痛彌散。一支□□劃出一道傷口。


    但這同時也打開掌風的缺口。小柳順勢避開掌風,後退到牆角,拚著受傷總算逃得一條性命。


    掌風並不追擊,發掌之人身後傳來一聲焦急嬌喝:“大膽,什麽人擅闖禁地?”


    那枚隨掌風而至的暗器落空,釘在小柳耳畔牆壁,不過是根玉簪。


    小柳麵前出現兩個人:男子,卅四、五歲,劍眉,雙眼炯炯有神,相貌堂堂,不怒自威,頗有王者之氣;女子看去不過廿五六歲,並無珠圍翠繞,卻已美艷不可方物,又兼儀態萬方,令人不敢仰視。


    兩人亦看清小柳,不由微微吃驚——且不說對方能找到這裏並悄無聲息潛入,實屬不易,就單單從他能躲過這威勢無比的掌力而隻受輕傷這一點而言,也是顯非易與的角色。


    更令人驚訝的,對方不過是個二十上下的年青人,明明被發現,還已經受傷,卻直到現在依然對著兩人嘻嘻一笑,毫不驚慌?


    女子一掠而至玉盆旁,見青石完好無損,有些喜悅又有些失望,仔細端詳。


    男子則朗聲問:“你是什麽人?”目光如劍,直刺過來。


    小柳驚魂甫定,仍笑道:“冷修羅的地方,還有誰能來?”


    男子劍眉一彈:“你奉誰之命,敢四處亂闖?”


    “除了教主還有誰?”小柳簡單回答。


    男子臉色不易察覺地變了變,忽聽女子一聲驚呼:“冷哥,血!這可怎麽辦?”她似一下子亂了分寸,完全不像方才那般淩厲狠辣,而是手忙腳亂以衣袖輕拭青石。


    男子先也一驚,隨即展顏笑道:“他身法夠快,修羅花隻濺上他幾滴血,不會有事。”


    小柳眼中接連飄過兩次訝異:“冷哥”?“修羅花”?糟糕,可惡!心念幾轉,遂笑道:“喂,你們怎麽發現我的?”


    男子瞄他一眼:“教主未告訴過你麽——你若不吐露實情,以後再無機會。”舉掌欲發。


    “這麽快就被你識破,”小柳一聳肩,“我是個賊,你滿意了?”


    “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理直氣壯、受了傷還笑得出來的賊。”男子審視他。


    “我也從未見過像你這樣武功高強、夫人漂亮,偏偏住在這不毛之地的王——我說的對不對?現在你總該告訴我,如何發現我了吧。”小柳笑。


    “有些水晶鏡後麵是空的,這邊光線明暗隻要稍變,另一邊可以覺察,而已——”男子冷然道,“教中的事,你知道的不少,但你怎麽不知道,這花是碰不得的?”話鋒立刻一轉。


    小柳腦子裏飛快把“冷修羅”一切情況琢磨一遍,他隻知道修羅花是冷修羅教聖物,供養在隱秘所在,看樣子這裏雖說隱秘,並無守備,不像教內中樞,冷修羅教主卻怎會在這裏出現……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不碰一碰,怎麽知道行不行?”故意反問。


    這無意的一句話卻觸動男子一點心事,“你是誰?究竟想幹什麽?”望著微笑的小柳,不知怎的,一種特殊感覺油然而生。這年青人不知來路,但處變不驚,隱隱也有種不凡氣質……


    “我叫小柳,已經說過來作賊……”小柳話未說完,忽聽女子輕呼:“冷哥……血……血湮進去了!”一臉驚惶。


    男子銳利目光一掃,當下道:“小祝,你回去,我跟他有些事情。”


    “他?”女子稍微遲疑,看看男子。


    “我自有主張。”


    鬥室裏隻剩兩個人。小柳笑著道:“親自照看修羅花?教主真是有閑情雅致。”


    男子微微露出王者的笑容:“這就是你要交待的話?”


    小柳笑笑:“你打算審我,還是閑聊?”


    男子道:“你無資格與我講條件。”


    小柳道:“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同。”


    男子道:“失手了,不甘心?”頓了頓,“想較量一下,給你一天休息養傷。”


    ——他對一臉笑容的小柳來了興趣。


    “傷?”“肩上新傷,身上舊傷。”“好厲害眼睛。”小柳笑,心裏暗暗吃驚——不行,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拖延,而且再拖下去,自己機會也越來越小……


    “憑我的本事,再歇十天半月也不一定有多大進步。不如現在——就在這裏。”小柳隻能作出唯一決定,自己逼出來的決定。


    他實在無路可退。


    男子一愕:“你有把握?”


    “沒有,但一定要試一下。畢竟我還不想死在這裏。”小柳眼睛閃了閃,緩緩站起。


    ——他把自己推上絕路。


    若麵前之人真是冷修羅教主的話,或許這招管用。


    男子微哂:“那麽,進招。”


    一語未畢,小柳已經衝來,上手竟是少林拳法!


    眼見離拳隻有三分,男子倏然不見——不,竟然到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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