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兒姣目瞪過去:“你們說我什麽?不敢進去麽——我先走!”


    大步走入茶寮。


    ——眾人眼神未有絲毫改動,甚至,氣氛更加緊張!


    “辛此,你先離這個地方遠點兒。”西瓜叮囑,怕萬一出什麽事。


    小柳和西瓜交換一下眼色:“莫非真沖咱們?”


    “我先進去。”小柳若無其事般,大搖大擺走進。


    ——這幾雙眼睛就像要燒起來!不過,並非對小柳而是——動也不動,直盯西瓜!


    “等我?”西瓜想也不想,邁步走了進去。


    一隻腳剛剛邁入茶寮,一片歡呼立即響起!“恭喜恭喜!”“來,快請坐!”“喝茶吧……”又是擦桌抹凳又是端茶倒水,西瓜一愣一愣:“怎麽了?怎麽回事?”


    小柳眼尖,一瞄之下見眾人全是羨慕眼光,已笑道:“管他呢,反正不是壞事,你問不就得了。”


    “不錯,不錯,”還沒等問,有人搶先回答,“這小兄弟運氣真好。”


    “……是呀。”茶寮主人兼瓜棚主走上來,笑眯眯向西瓜等人施了個禮,道,“老漢姓王,都叫我王老頭,今年六十有三了。幾位熟客跟老漢打賭,說今天至少能來六十三位客人,恰好小兄弟你就是第六十三個!老漢要討個彩頭,打算把瓜棚裏最大的瓜送給你——喏,這瓜在井裏鎮了一上午了,保證涼個痛快,小兄弟盡管吃,別客氣!”


    遇上這種美事,西瓜自然高興:“好!老大爺,今天大家都來吃西瓜,我請客!——老大,你運氣不好噢,求我幾句,我分隻瓜蒂給你。”


    小柳白他一眼:“小瞧我——老人家,請問您的歲數是按周歲算的,還是虛歲?”


    “虛歲。”


    “原來如此。讓我算算……老人家屬龍吧……龍蛇翻騰,七九難逢,主盤不穩,張揚壽終!我有一句話的告訴您,這六十三的壽可不能過,六三是您的坎兒,是障!如同常人說‘七十三’、‘八十四’是坎兒一樣,您千萬別說六十三哪,否則今年流年大大的不好——什麽,六十四?六十四也不行,合八卦之術數啊,為避災用這麽大的術數,您可消受不起!為防觸怒天地鬼神,您還是連著兩年過六十二才平安吶——先生,我沒說錯吧?”他問那個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不禁點頭:“小夥子,我倒是沒注意這個。”


    因此,又大又冰的瓜終於落在小柳手上。


    小柳舉起西瓜刀:“哈哈,我切嘍!”


    “老大休想!”西瓜當然不甘心,站他身側,伸手便奪。


    小柳眼疾手快,一隻手將冰瓜抄入懷中:“不給,就不給!”刀麵一翻,去拍西瓜手背。西瓜疾變抓為指,三指一伸便刁小柳手腕,小柳不待他抓中,撤招,轉身,左瓜右刀:“先切開再說!”


    西瓜閃出一絲促狹的笑,突然戳向小柳腰間:“先放手再說!”


    搠在右邊,小柳收回右肘之時,西瓜晃到他左首,矮身,拳頭自下而上,對準小柳左手所抱冰瓜就是一搗。


    ——力道剛好使冰瓜滑出小柳臂彎,西瓜算到這點,稍一加勁,冰瓜飛上半空,自己長身而起,如願以償接住冰瓜。


    小柳慢了半步,幹脆一把拖住他衣角:“下來!”


    西瓜在空中已經豎起單掌,笑道:“這瓜,我切定了!”一掌劈下。


    “啪”很輕很脆的一聲,冰瓜果然裂開。同時,一道極細極細、淺紅色水線,蛇一樣,箭一般,飛快躥出冰瓜,直射西瓜麵門!


    事前毫無徵兆,西瓜措手不及,雙目被水線掃中,眼眶熱辣辣一痛,頭皮不知怎地就是一麻,冰瓜也失手掉下——“暗算!”


    淺紅色水漬在地麵上擴散開來。


    小柳變了臉色。上前一踢一踏,破碎冰瓜踏得稀爛,:“西瓜,怎麽了——”


    來不及聽回答,離小柳最近,那位文靜的大姑娘已經擎著兩口牛耳尖刀狠狠衝來,瞄準小柳的咽喉和胸口!


    幾乎同時,和藹可親的老太太舉起拐杖,往西瓜頭頂砸去!


    一旁看兩人拌嘴的翠羽兒,已被賣瓜老漢刀光包圍,菜販和腳夫一旁掠陣。


    容不得半點遲疑。


    小柳掌成龍形,側身迎刀勢,施展空手入白刃;西瓜淚水不斷,但仍耳聽風聲,滑步,倒地一滾,拐杖在地上砸出火星;翠羽兒白劍出鞘,銀光閃動,一套燕婉劍如燕子穿林,上下翻飛,轉眼占盡上風——混戰。


    隻是西瓜目力受限,功力大打折扣,身邊險象環生,慢得一慢已掛彩,忍不住“唉喲”一聲。小柳見狀,冷笑:“有本事過來找我!”他跟西瓜平時打打鬧鬧無所謂,一見對方遇險,著實關心,當下雙掌齊出,追風逐電,“你們給我閃開——”拳腳登時施展開來,一個箭步躍到西瓜麵前,截住所有招式。


    刀劍齊齊招呼過來,明晃晃眩人二目。


    所以小柳忙著接招,沒注意到斜刺裏,兩枚銅錢低低飛來,穿過空隙,“啪嗒”擊中西瓜眉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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