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設計師,徐櫻桃的表姐,大名鼎鼎的李輕輕的禮服到了。


    這是禮服修正之後,我第一次試穿。


    徐櫻桃的眼神毒辣到極點!


    按照他的意見,重新修改之後的禮服,完美貼身,似乎經過了嚴苛的數據計算一般。它的美麗是犀利,甚至是淩厲的!


    它擁有一箭洞穿的曠世之美。


    我把它穿在身上,似乎我就變成了電影的化身,——我是海棠,我也是尖刀!


    我單手抬高,一直挽著長發。


    站在鏡子前麵。


    助手幫我係好最後一根綢帶就離開這裏。偌大的古老的、仿若19世紀歐洲宮廷一般的廳堂裏麵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鬆手,長發滑落,垂落腰間。我剛洗完澡,依舊有些潮濕的頭發,似乎飄蕩在海麵下麵濃密卷曲的海藻。


    光腳站在紅色編織著金絲的阿拉伯地攤上。


    柔細的白紗,做出長長的裙尾,拖在身後,很像一個虛幻的世界開了一道縫隙,從這裏麵,可以看到另外一個夢境。


    一切都是純淨的,白色,好像沒有被觸摸到一般,僅這一刻,足以永恒。


    然而,這隻是錯覺。


    我的脖頸,鎖骨,還有肩膀上深深淺淺的青色的痕跡破壞了這種白色帶給別人的意境,標示著,我已經被人觸摸了,就好像是被人印上腳印的皚皚白雪,被獅子咬住咽喉的白色的羚羊,又或者是,……早已經被享用過的祭品。


    i was a virgin long long time ago……


    virgin,這個橫亙在男人心底最古老,最禁忌,最誘惑的封條早已經被他粗暴的撕開,就好像毒蛇捧著蘋果,已經捧到他的麵前,本能想要做的就是拋開上帝的法則而盡情的咬下去,不論以後會不會得到上帝永生永世的懲罰。


    我從鏡子中看著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勳世奉,問他,“好看嗎?”


    他沒有說話,僅僅是用手指抵住額頭,微微擋住了他的麵孔。


    他緊緊抿住的嘴唇,幹涸著,還有眼睛。他的瞳孔微微擴大,這是強烈性欲的表現,……


    “我好看嗎?”


    他還是不說話,一直沉默不語。


    隻是,他看著我,笑了。


    那是一個純男性的笑。……原本,我隻在床上、在他迷亂的時候見過他那樣的笑,現在……


    “你喜歡嗎?”我又問了他一句。


    我,“我知道你喜歡,對嗎?從剛見到這套禮服開始,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


    max大叔拿過來一套重疊起來的珍珠項鏈,堆在脖子上,剛好可以擋住咽喉這裏的痕跡。


    這串珍珠設計非常獨特,因為每隔一層,就會有幾顆鴿子血,重疊在一起,就像黑暗的格林童話中,王後用匕首刺破了手指,血珠子滴在白雪上一樣。


    勳世奉換好了黑色的西裝。


    我梳化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外,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皮草的披肩,很像故事裏麵隻存在於暗夜中的公爵。


    我走過去,他把手中的皮草披在我的肩膀上,豐厚的貂皮遮擋住我肩膀上所有的痕跡。


    我,“真美!不過這樣的照片一定會讓環保組織喋喋不休的。”


    “不會。”他在我塗了鮮紅色口紅的嘴唇上很輕的親了一口,“他們不敢。”


    英國電影學院獎的現場就是一個頂級電影狂歡派對!


    華美盛大。


    紅毯旁邊是猶如美國暴風雪和英國泰晤士河洪水一般的各路新聞媒體,手中各種尺寸的長槍短炮對準了紅毯上徐徐走來的各路明星,名流,富豪,貴族,大鱷等等。


    鏡頭中出現的人群無一例外全部是昂貴的行頭,價值萬金的笑容,千嬌百媚的回眸,當然,不可或缺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如同原子核爆一般的聚光燈。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我剛簽約et,在仲宮一家小麵店吃麵條的時候看電視時候的情景。


    那是我在進入娛樂圈之後第一次在鏡頭中看到喬深的樣子。


    一場慈善晚宴,名流雲集,那個時候勳暮生挽著當時電影《梅尚荀》內定的的女主角,而蘇寧還沒有嫁給夏老板。


    以當年蘇寧在娛樂圈的名氣,她隻被問了幾個問題,諸如‘你穿的哪家的禮服,你佩戴的珠寶是什麽牌子,設計上又有什麽意義’……等等的沒有營養的話,而鏡頭隻到這裏,忽然,所有的媒體好像沸騰的水一般騷亂了起來!


    長槍短炮立刻聚焦,各個美女主持幾乎要尖叫!


    ——喬深出現。


    ……


    但是,在倫敦卻不一樣。


    這裏的媒體對中國,或者說對亞洲的演員都不如對好萊塢,或者歐洲本土的明星熟悉,這是人之常情。喬深在這裏,雖然不會像在國內那樣的萬眾矚目,但是僅僅是從亞洲過來的媒體的聚光燈已經足夠把他照的如同一顆恒星!


    喬深入圍最佳男主,同法國凱撒獎得主,上一屆奧斯卡影帝,英國老戲骨,還有一位本色出演非洲戰亂的九歲男童共同爭奪這一角色。西方媒體對於他這樣一匹黑馬不能說很熟悉,但是過於他曾經出演最有名的華人導演安楓的那部《梅尚荀》還是知道一二的。


    喬深是妖,在鏡頭中尤其更甚!


    他麵對鏡頭已經不能說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談了,他就像一個可以吸取精氣的妖魔,控製周圍的人情緒,也許這些西方媒體在見到他之前有些自大,但是在逐漸麵對喬深的過程中,他們無不被他極具東方特色的俊美所吸引,並且驚歎於他流利的英式英語。


    並且,還有人在驚呼!


    “我是洛杉磯時報的tommy clouds,上一次采訪喬先生的時候,他的英語還帶有明顯的北京口音,我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麽魔法,可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學會這樣流利的英式口音!他真是天生的演員!”


    “我在北京采訪過joe (喬深的英文名字),他擁有天賦!相信,好萊塢不應該拒絕這樣的演員!”


    “我非常喜歡joe的表演,上次看了他主演的《梅尚荀》,我就知道,他是北京送給好萊塢最好的禮物!”


    ……


    這些記者先自己對著鏡頭陳述,轉而繼續采訪。


    那邊,導演葉玦也受到了盛大的歡迎,因為,他在拍攝這部電影之前,似乎他就在英國電影圈混過,他在這裏人脈很廣,對很多媒體都很熟。


    徐櫻桃沒有走紅毯,他早已經通過vip通道進入會場。


    我的名氣沒有他們強悍,這裏,原本沒有幾個鏡頭注意到我。


    隻是,……,當倫敦金融時報的一個記者拍到了同我十指緊扣的那個男人,一切都不一樣了……


    ——“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他怎麽來了?”


    “誰?他是誰?”


    “我隻是知道他到了倫敦,可是沒有想到他會來bafta的現場!!”


    “他為什麽會直麵媒體?”


    “他身邊的女人是誰?”


    “也是社交名媛,還是藍血貴族?”


    “東方人的麵孔!”


    “那麽,她是誰?”


    現場的媒體如同亞馬遜河流中的食人魚看到了一頭牛掉到水中,如同血一般的沸騰,翻滾,迅速向我們麵前聚攏!


    八位鐵塔一般的安保人員竭力擋在外麵,可還是擋不住洶湧的人潮。這些媒體仿佛印度洋的海嘯,地震掀起的滔天巨浪,似乎可以在場所有人全部吞噬!


    聚光燈爆閃!


    我想,我親眼看到了曼哈頓計劃的第一實驗現場,當那個名叫trinity的原子彈就好像我們眼前這樣,爆炸,然後在天空形成一朵驚天動地的蘑菇雲。


    喬深斬獲了最佳男主角。


    但是,第二天的媒體僅僅給了一個電影節獲獎的list,沒有再大幅報道,似乎,全部的娛樂新聞聚焦在一點——who is she ?


    那個,站在arthur hsun身邊的女人,她是誰?


    我是躺在床上看到這些報紙上的八卦新聞的,咖啡和正統英式早餐的香氣都不能讓我從大床上爬起來。


    我的大腦現在是糊的,並且還有些低燒。


    隻是躺著,昨天晚上的情形一遍一遍的回放,讓我感覺體溫似乎越來越高!


    從來不知道,他可以那樣做!


    在昨晚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知道這條裙子是徐櫻桃測定的尺寸,並且刷卡買單之後,他就一直很平靜,詭異的平靜。一直到我們推掉了頒獎禮後麵的party,回到家裏,他還是一言不發。


    他隻是用鋼鐵一般的手臂將我壓在窗前。


    黑著燈。


    外麵又開始下雨,光線的原因,花園中那些帶著馥鬱香氣的奇花異草呈現了一種深沉的紫色,原本清澈的湖麵開始凝重,變成了厚重的黑色。雨點落在花瓣上,一顆一顆,閃動著璀璨的光澤……


    我喝了酒,有些醉意,就一直親吻他的嘴角。


    可是他卻沒有動。


    他像一尊雕像一般,或者說,像一個嚴苛履行程序的人工智能的機器人,他的手指有條不紊的解開我禮服的絲帶,一條一條,很仔細,然後,就是內衣,扔到腳下。


    他把解開的這條裙子從陽台上扔了下去。


    這裙子很輕,一下掉到玫瑰花叢裏麵,粗壯的玫瑰花針刺破了輕薄的白色紗裙。


    它就躺在布滿荊棘的花叢中,像古老傳說中,那些被劫殺的新娘破碎的婚紗,雨水和泥沙已經讓它看不出本來的麵目。


    我全身赤裸,僅戴著那串夾著鴿子血的珍珠項鏈。


    他將我壓在牆壁上,挑逗了幾下,我抱緊他,而他則拉開了褲鏈,就這樣直接壓了進來。


    好熱。


    身體已經相當熟悉他,和他的進入,我攬住他的肩膀,承受著他越來越激烈的對待,一直親吻他的嘴唇。


    淡淡咖啡的香氣。


    還有,很淡很淡,似乎應該已經消失的煙草的味道。


    “輕,……輕一點……”


    在他麵前,我似乎不堪一擊。


    隨後,我們就這樣抱在一起,滾到大床上。


    他按住我的肩膀,從後麵用力的進入我的身體!


    勳世奉是一個老派的男人,或者說,作為勳家的掌門人,他努力在人前,甚至對自己的心理暗示自己是一個屬於傳統的男人。


    他同我做愛的時候,最常用的姿勢就是最古老的姿勢。


    麵對麵。


    他說,這樣可以看到我的麵孔,同時可以親吻我的嘴唇。


    但是,……他錯了。


    勳世奉一個披著人皮的野獸。


    當他最興奮的時候,他喜歡的姿勢其實是最原始,也是最野蠻的姿勢,沒有半分掩飾。他喜歡女人背對著他,跪趴在他身下,他掌控一切,得到最極致的快感!


    他不喜歡溫情脈脈。


    因為他可以看透人世間一切虛情假意的偽裝。我的那些小小的挑逗在他洶湧的情潮麵前不堪一擊。


    這一晚,我不知道他做了多久,似乎所有的意識都被他燃燒成了灰燼。我就像被他放在情海裏麵熬煮,夾在欲火上麵焚燒、炙烤,一直到皮開肉綻,筋骨斷裂,靈魂出竅。


    一直到,好像我們重新打碎了筋骨,似乎可以徹底融合在一起。


    ……


    吃了點藥,下午退燒。


    勳世奉端過來一杯水,我喝完了,忽然感覺十分不解氣,於是抓過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他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皺了一下眉。


    我,“那條裙子,我很喜歡那條裙子!”


    “再做一條。”他很平靜,隨後加了一句,“一模一樣的。”


    他拿過來一個白色的骨瓷碟子。


    法式煎餅,雪堆一般奶油,紅豔豔的草莓。


    旁邊放著小小的銀叉。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我接過盤子,用叉子挖了一塊,直接塞進嘴巴裏麵,馬上就要化掉的感覺,……,好好吃!


    誒。


    “不生氣了?”他問我。


    “誒……”我又插了一塊草莓,“我以為你要殺了我。”


    “對不起……”


    他微微低頭,側一下身體,舌尖點到了我的耳廓,輕輕滑過,我手指軟到差點就把碟子直接扣在被子上麵!


    ……


    晚上的時候,我結果喬深的電話,他們明天的飛機直接回北京,並且,……,徐櫻桃通過了康斯坦丁最為嚴苛的賬目審查,他不但沒有被fire掉,反而,以加薪30%的美好待遇,正式升職為康斯坦丁大中華區的ceo,穩穩坐在第一把椅子上麵!


    我決定回北京的時候,請徐哥哥吃飯,順便,再給他多要幾碗米飯。因為,我們可以預見,在未來的歲月中,他衰老的速度堪比托尼·布萊爾,奧巴馬,還有卡梅倫。他會很快由一個快樂的小小白花,迅速成為一個穿著鋼條一般三件套手工西裝,感情顯得異於常人,絕對的馬基雅維利主義的忠實信徒,外加,一個麵孔嚴肅,殺伐決斷的帶著褶皺的小白花。


    上帝保佑他。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三一學院


    牛津劍橋賽艇對抗賽(the oxford and cambridge boat race)曆史悠久,自從1829年由幾個劍橋學生向牛津發出挑戰而被牛津以絕對優勢虐的體無完膚開始,除去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外,這場舉世矚目的比賽每年舉辦一次。


    e之間的爭鬥就好像千年英法戰爭,彼此保持絕對敬意,race卻似乎沒有盡頭。


    哦,也許有。


    到時間的盡頭。


    勳暮生是劍橋有史以來第一位純正東方人nda的賽艇隊長。


    在這樣吸引了四分之一百萬的人群觀戰的賽事中,他將會率領另外7個單漿舵手在泰晤士河上,從putney逆流至morke,完成比賽,全程6779米。


    清晨,康河。


    水草在水底飄蕩,河岸是茂盛的草。


    英國的天空特別的低,但是,很清澈,看起來真的很像古老的《詩經》當中的場景。河邊上青草依依,河水靜謐,特別適合被暴力的劃船動作破壞。於是,蘇離站在河邊看著已經穿好專業的劃水服,扛著印著三一學院特有花紋的木漿準備下河上船。


    勳暮生下水之前還讓蘇離在他的木漿上邦了一條紗巾。


    據說這是古老的騎士時代留下的傳統。騎士將要決鬥,他會在下鬥獸場之前到自己信任的地位顯赫的女人麵前,讓她給綁上一條手絹,表示’愛與讚美’,據說這樣的儀式可以讓他生死無憾。


    蘇離沒那麽浪漫。


    當然,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少女在碰到勳暮生這隻該死的笨熊之後,也絕對會缺少浪漫細胞的。


    “我不綁,這太傻了。”蘇離攤手。


    “你不幫我綁這個,要你來做什麽?”勳暮生撇嘴,他那張極其清豔、極具有東方魔力的臉蛋在這個表情下讓人特別想揍兩拳,“你還不如在宿舍繼續幫我寫作業。”


    蘇離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要離開,勳暮生扯著她的後領子給拉了回來,“不過呢,如果你留在這裏給我加油,等我們訓練完畢我請你吃飯。還是我哥來那天請客的地方,就在牛津,那裏麵可是有黃金做的碗乘方冰激淩哦。”


    在權衡了不到一秒鍾,蘇離留下,“ok。我要兩份。”


    “可以。”勳暮生想要扭頭走,忽然又想說,“你怎麽給我加油啊?我哥說他們美國的學校裏麵都有拉拉隊,就是幾個長的還不錯的金發妞,穿著露肚子的衣服,雙手舉著兩個閃光的團子在瘋狂的揮舞。”


    蘇離嗤了一聲,“美國人?勳小暮,你還能再沒品味一些嗎?看我的。”


    於是,這位閨秀就從背著的愛馬仕絲巾包裏麵抽出一條大大的橫幅,她拿著一根釣魚竿,把橫幅好像大旗一般的掛在上麵,橫幅被風扯開,裏麵的一行大字直接飄蕩在康河岸邊:——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上誰怕誰?


    “我幫你搖旗呐喊!放心,sweetie,為了那個黃金碗盛的冰激淩,老子拚了!”


    “good.”


    勳暮生異常滿意的點點頭。


    他們兩隻渾然不在意康河兩岸慢慢堆積起來的人群,用好像看著尼斯湖裏麵大怪獸一般的目光掃描著他們兩個。


    於是nce hsun 扛著印著三一學院特有花紋的木漿,正式下河出征。


    蘇離的巨大橫幅從康河一直扛到了泰晤士河。


    她是親眼睜睜的看著勳暮生在臨近終點的時候,用木漿把牛津的莘莘學子給揍到泰晤士河水裏麵,要不是他背後的學長死命的抱著他,沒準他就扛著木漿繼續痛打落水狗了,不,蘇離心說,肯定不是沒準,那簡直就是一定一定一定的啊!


    劍橋下屬32個學院實施自治。


    三一學院的老大們被迫為了這件事情開了一個圓桌會議。


    ——這是一個恥辱!野蠻驅逐文明的恥辱!對於建校800年的大學來說,這個黑暗的時刻不下於布魯諾被燒死的羅馬的鮮花廣場!


    nce hsun,他應該被退學。”


    這個提議幾乎已經定案了,對於任何人,它就好像古代國王已經正式簽署的命令一般,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但是,從紐約康斯坦丁辦公室的一個電話就改變了這一點。


    勳暮生的親哥哥,目前在華爾街勢頭最盛的基金康斯坦丁的董事局主席& ceo勳世奉到達劍橋的時候,已經是這一天的傍晚。


    現在發生的事情仿佛和勳暮生沒有關係一般,他正在宿舍呼呼睡大覺。


    反倒是他的舍友蘇離憂心忡忡的。


    她穿著劍橋很挫的衛衣,抱著一本將要歸還圖書館的書坐在長長的回廊外等待著會議的結果,一直到深夜。


    萬籟俱寂。


    勳世奉使用支票得到了一個他想要得到結果。


    他從14世紀建造的會議室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在外麵等待結果的蘇離。


    勳世奉見過她。


    去年,勳暮生帶著她到倫敦,他還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他弟弟總說這位室友長的想一隻土撥鼠,但是,他不這樣認為。


    蘇離很好看,隻不過不符合他的審美。這個姑娘一張圓圓的蘋果臉,亮晶晶的眼睛,一笑還有酒窩,好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四哥。”


    蘇離這個稱呼還是他默認的。


    勳世奉點點頭,“你好。”


    “四哥,怎麽樣?”


    “沒問題了。”


    得到這個結果,蘇離長長出了一口氣,“幸好,幸好。要是勳小暮被退學了,他肯定拉著我轉學,我挺喜歡這裏,不想離開。”


    這幾句話都是用中文說。


    很簡單,所以他願意說。


    勳世奉的中文不好,能說,能讀,但是不能寫。


    為了勳氏,他努力了很多年,學到這一步也算夠不錯的了。


    對於蘇離這個樣子,勳世奉也沒有什麽反應,不過,他對於勳暮生躺在宿舍裏麵睡大覺這件事情也不怎麽生氣。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弟弟。


    畢竟,一個願意對自己依賴,並且不那麽上進的勳暮生對於他來說,比一個野心勃勃又無懈可擊的勳夫人唯一的兒子更得自己的歡心。


    古老的學院有一種魔力。


    勳世奉感覺自己身上鋼條一般的西裝有些拘謹,他拉開了領帶。


    眼前隻有蘇離。


    對於這個姑娘的來曆,他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了若指掌。——勳氏家族的故交。


    知道了之後,他就不太願意同她有深刻的來往。


    這樣的姑娘,看著天真,等長大了,如果風雲際會嫁入勳家,又是一個勳老夫人,勳夫人一般的貴婦。


    說話的時候引經據典,虛偽傲慢。


    “四哥,今天晚上住下來嗎?”


    “不,我回倫敦。”


    他說著,向前走。


    古老的重重回廊,好想把時間都扭曲了,雖然他們人在21世紀,但是,周圍的環境讓人有一種墮入帝國往昔的年代的錯覺。


    她看了看他的背影,追了兩步。


    “四哥,我送您出去。”


    “好。”


    他沒有拒絕。


    他和她沒有說話,一路安靜的行走著。


    月光下,曾經出過牛頓,拜倫,羅素,霍金這些足以改變人類文明和曆史的大師級的人物的石頭建築靜默的與他們同在。


    古老的學院好像權力一般,屹立於風雨中,經過幾個世紀的衝刷,依舊堅固。


    她沒有想到,自己經曆了生死,踏過輪回再遇到他。


    ……


    “四哥。”


    “我不是你四哥。”


    ……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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