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是看著就覺得疼啊!神經的疼痛,遠比肉體疼痛更讓人難以忍耐,牙痛恐怕連它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璃呼吸終於平穩了,程鬱嘉低頭才發現她睡著了,她生生把嘴唇咬出了血卻連一聲都不哼。


    “對不起,狐狸。我食言了,我實在不忍心你一個人忍著,哪怕你怪我,都無所謂了!”


    程鬱嘉給宋璃擦了擦汗,她仍舊蜷縮著,程鬱嘉拿起手機出去撥通了電話。


    這天宋璃做了個夢,她夢到權誌龍牽著一個小孩子,那孩子和他有七分像,可愛極了。


    他們走在草叢中,權誌龍穿著白色的襯衫,縮小版的他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


    他們對著宋璃笑著,身後是一層鍍了光似的薄薄的陽光,灑在草叢的露珠上,也灑在他們身上。


    宋璃想伸手抱抱他們,可她卻動不了,他們笑著笑著突然就流淚了。鏡頭逐漸拉遠,草叢中立著一個灰色的墓碑,上麵竟然是她自己的照片。


    “呼!”宋璃坐起身摸了把頭上的汗又摸了摸肚子,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這才多了幾分真實感。


    病房裏空無一人,可宋璃卻總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她靜靜做了很久仍舊心悸,倘若夢裏的一切變成現實…


    宋璃捂住腦袋滿臉的頹敗,為什麽她就要經歷這些痛苦呢?她隻不過想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肚子突然被踢了一下,宋璃摸了摸,好像感覺到了裏麵那個小生命。他可能在說,“媽媽別傷心,有我陪著你呢!”


    宋璃仰頭笑了笑,把眼淚憋了回去,能忍住的,都已經忍了這麽久,沒關係的。


    病房門外,一個男人看著宋璃消瘦的側臉淚流滿麵。


    第243章 相信奇蹟


    病房裏,穿著最小號病號服都顯得衣服空蕩蕩的宋璃坐在床邊笑嘻嘻的,對麵那兩個人卻是在強顏歡笑。


    “好啦!你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看我,幹嘛還苦兮兮的!”


    宋茜眨巴眨巴眼睛把淚水逼回去一點,“狐狸,對不起。我都沒好好照顧過你…我算什麽好姐妹嘛!”


    看她一臉的自責宋璃笑了笑,“傻子啊你!我知道你很忙的,如果愧疚的話,以後好好疼我們家孩子吧!”


    “對了,醫生說你再等一周就能手術了,孩子現在情況挺好的。你要再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你們都會沒事的!”


    程鬱嘉看向宋璃,可實際上她知道,自己這幾句話都沒有太大的底氣。宋璃倒好像是沒聽出來一樣,堅定的點了點頭。


    時間一點點推移,離宋璃手術的時間越來越近,這幾天她睡的很好。迷迷糊糊間宋璃總覺得權誌龍在她身邊,可睜開眼睛卻知道是她太想他了,以至於產生了幻覺。


    這天宋璃又把程鬱嘉叫到了身邊,像是交代後事似的。


    “五花,如果我沒醒來你們都別傷心。那邊有我媽,有很多親人,不會孤獨的,隻是可憐孩子生出來就沒有母親…”


    宋璃一把拉住程鬱嘉的手,“那個…你就別告訴孩子我的存在了,就說…就說他的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好不好?”


    宋璃忍著淚水聲音哽咽,“這是我給他寫的歌,都交給權誌龍吧!至少,讓我在孩子的生命中存在過。”


    程鬱嘉沒有接宋璃遞過來的本子,“你自己給他,你自己的東西自己送。宋璃,我不準你這麽消極,能好的!你真的能好!”


    宋璃臉色近乎透明,“別騙我了,我們都明白的。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或許死也是解脫,隻是放心不下太多。”


    程鬱嘉知道,無論她怎麽說都沒用,是啊,自己的身體宋璃又怎麽會不清楚。


    可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會出現奇蹟,不也是值得期待的嗎?


    躺在手術床上入目是一片的白,宋璃仰頭看著圍著她的醫生們,他們說她最好剖腹產,否則可能沒有那麽多體力。


    可宋璃還是想試一下,試一下她親自感受孩子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感覺。這樣,哪怕以後她不在了,心裏也不會有遺憾了吧?


    宋璃閉上眼睛,最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個陪了她七個月的孩子。“寶貝,如果你能感覺到,請多給媽媽一點力量。”


    宋璃心裏默念睜開了眼睛,哪怕還沒開始生,可之前的十個小時陣痛也幾乎耗盡了宋璃的體力。


    程鬱嘉仍舊有些遲疑,“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們就剖腹產吧?”


    宋璃搖了搖頭,“沒關係的,讓我試一次吧!”


    讓她再試最後一次,把全部的力氣,整個的生命,都移交給那個孩子。


    醫生們在周圍忙亂著,引導著宋璃用力,教著她怎麽呼吸。宋璃已經沒力氣呼喊,哪怕下身疼痛的像是要被撕裂,她咬著嘴唇聽著醫生在耳邊讓她使勁。


    眼淚和汗水一起落下,醫生和護士都覺得驚訝,宋璃到底哪來的這麽多體力。可其實宋璃意識已經模糊了,哪怕她的身體一直在用力,可大腦好像睡著了一樣。


    宋璃想到了小時候,想到了練習生時期,甚至18歲那場車禍,肌膚被玻璃劃開的痛感。


    她想起了和權誌龍第一次肌膚之親,鼻間仿佛還迴蕩著他的氣味,他抱著自己,不停的說著,“狐狸,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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