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坎農說的也不算謊話,對於黛西這個學歷、家世、相貌樣樣都拿得出手的姑娘,他還是很稀罕的。隻不過偶爾會犯一些男人們都會犯的錯。


    黛西沒有說話,她的眼睛掠過自家的玫瑰花圃,掠過那炎熱的糙坪,再掠過海岸邊那些大熱天的亂糙堆。她看見有一隻帶著白翼的小船在蔚藍清涼的天際的背景上慢慢地移動,她突然想到來東卵的最初,湯姆常常帶著自己乘著小船在海邊遊玩。


    黛西心軟了。


    她突然感到有些累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堅持什麽。於是她開口,“湯姆,我們月底就去旅遊怎麽樣?這次我們去歐洲玩玩。”她不想計較這幾年他的糊塗事,也想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剛好女兒現在也三歲多了,我們一家還沒好好的正式旅行過呢。”黛西又恢復了以往甜蜜的語氣。她在心裏想,答應我吧,那樣我也願意把一切放下。


    湯姆不知道黛西為什麽突然提到旅遊的事情,但是他聽出來了她語氣裏麵的妥協。她這是答應了不合蓋茨比見麵了?吃不得一點甜頭的湯姆想,既然黛西都已經妥協了,那還去旅遊什麽呀。他可捨不得萊特爾那熱辣的性子和蘇菲好看的臉蛋。


    於是湯姆說出了這輩子他最後悔的話,“不去。咳,我的意思是這麽匆忙,哪裏玩得好,還不如現在紐約待著再計劃計劃。”


    黛西扭過頭,呆呆的看著依然年輕,依然強壯有力的湯姆,湯姆,我真懷疑你愛過我嗎?


    “我當然愛你,”原來黛西把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還被湯姆聽見,“這世上我最愛的就是你和女兒。”


    “你愛我!”黛西一個詞一個詞的把這個短語咀嚼出口,她像一隻被激怒的貓,弓著背,對著湯姆狠狠的揮舞著從沒亮相過的鋒利的爪子,“你愛我就是一次次在晚餐時離開家然後第二天再回來,你愛我就是讓其他的漂亮姑娘在你身上留下抓痕!”


    黛西提起她最不願回想的事情,“湯姆,你愛我就是在我們蜜月的時候找酒店的侍應生半夜到山道上去兜風!”


    湯姆·布坎農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痛苦的黛西,好像下一秒這個讓人女人就要被身上的痛苦壓癟。這樣的黛西對於他來說很陌生,可是又讓他有些心疼。


    可黛西說的都是事實,他無從抵賴,到底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於是他安慰的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我愛你,黛西。雖然偶爾我也荒唐一陣,幹點蠢事,不過我總是回頭,而且我心把始終是愛你的。”


    黛西說沒有對這個動容,她降低了聲音的一個音階,使寬闊的屋子裏充滿了難堪的輕蔑。“哈,蠢事。湯姆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麽離開芝加哥嗎?我以為你還記得那次小胡鬧的故事。”


    黛西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茫然的說,“是啊,我怎麽會愛上你呢?”而後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如果是那樣,我就不用再受傷了。


    “真的嗎?黛西,在凱皮奧蘭尼時也沒愛過嗎?”湯姆問,那是一場非常甜蜜的旅行,“還有,當我把你從遊艇上抱下來,不讓你鞋子沾濕的時候,你也不愛我嗎?”他沙啞的聲音流露著柔情,“黛西?”


    “可是,可是,湯姆,你,你願意馬上離開紐約嗎?……”


    湯姆還沒有回答,這個時候房子裏麵的電話又響了。


    令人煩躁的電話聲似乎讓本來就神經緊繃的黛西腦子裏麵的某根旋斷掉。


    黛西看著下意識準備去接電話的湯姆大聲的說,“原來這個就是你的你愛我!湯姆,你怎麽能這樣!”


    這個美麗的女人在暗地裏積攢了不知多久的怒氣終於爆發,她放棄了平日裏的偽裝,陰陽怪氣的說,“如果說這叫你愛我,那很好,等會我就去西卵,看宴會上有沒有哪位紳士願意陪一個可憐的婦人逛會街吃個飯,順便,談談人生。”


    然後黛西又變了一個語氣,她的語言裏麵像住著一隻啼血的杜鵑鳥,“我後悔了,湯姆。我真的不愛你了!”


    熱氣,黛西的哭聲,還有響個不停的鈴聲一點點消磨掉湯姆的耐心,剛才還輕聲細語的他口不擇言的說道,“那你呢,你和那個蓋茨比呢!他那樣向你獻殷勤你都不拒絕,連我來了,也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吧。”說到這個,布坎農的火氣也上來了。瞧著那兩人的熟悉樣,他才不相信是因為尼克認識的呢。


    “嗬,湯姆,”黛西冷靜的說,“自製一點吧,不然就讓管家給你做一杯薄荷酒,然後你就會覺得自己原來那麽的蠢。”她能和蓋茨比有什麽,說句不違心的話,他們兩個甚至沒有獨處過!


    “自製!”湯姆臉漲得通紅不能置信的說道,[“我想現在最時髦的事情大概是裝聾作啞,讓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阿貓阿狗跟你老婆調情。哼,如果那樣才算時髦,你可以把我除外……”]


    “你發瘋也要有個限度,現在,你去接你的電話吧!”


    做男神的第三十六天


    【第三十六章】


    另一邊,西卵。


    在黛西離開後,蓋茨比和尼克也沒有回到公館,反而選擇在樹林裏麵轉轉。這是李奧要求的,讓尼克多一些運動量。


    “黛西看起來似乎不怎麽好。”試探的問道。


    “是呀。”蓋茨比心不在焉的回答,蓋茨比的心思現在可不在黛西身上,“小心。”他溫柔的把尼克拉過來,“那裏有個大石頭。你剛才差點碰到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這麽一拉,被拉進的尼克看起來就像被蓋茨比抱到了懷裏。大著肚子,尼克也不好動作過大,隻等自己小心翼翼的站好。


    而李奧和弗蘭西斯過來找人就是看到的這一幕。


    “其實,蓋茨比看起來還很尼克叔叔挺配的。”看蓋茨比那比尼克還小心的樣子,說他對尼克叔叔現在沒動心,傑克狗狗都不信。弗蘭西斯想,但是,蓋茨比和那位白月光黛西小姐到底劃清界限了嗎?


    “是配。”這一對不用自己撮合,糾結的內心戲和進展都讓腦子裏麵的係統提示時不時的響上一回。“不過,也到我們這邊收網的時候了。”算算日子,尼克現在肚子裏的包子可不是要出籠了嘛。


    “尼克,好久不見。”等尼克兩人能看清來人,李奧笑著打招呼。


    “李奧,小弗蘭,你們怎麽來了?”看著仿佛乘風而來,萬分瀟灑的叔侄倆,尼克在心底好笑。你們兩叔侄,一個掀起風靡全美的萬寶路風潮,一個讓百老匯的勢力重新洗牌,現在看起來這走路帶風,氣色紅潤,居然比自己這個“養病”的還要休閑。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管生意了?”尼克問。


    “哎,就是要管生意才過來呀。”李奧回答,不過真的是不是這樣,哎,騙騙一孕傻三年的尼克也夠了,“我來找蓋茨比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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