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根本都不能稱之為需要做選擇,依蘭達謹慎地往後退了半步,站穩了身子之後,衝尼卡揚了揚下頷,“來吧。”


    尼卡的眼睛亮了,他活動了片刻腰背,隨即躬下身,朝著依蘭達發出了邀請,“你先!”


    尼卡的眼睛亮的像狼,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光明正大的觀察依蘭達和其他水手的比試,不得不說,水手們的臉皮簡直是逐年增厚,從一開始的挑戰失敗還要被群起而攻之,到現在的“艾瑪又開始打了來來大家一起來圍觀……”


    人不要臉則無敵在他們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依蘭達並不介意順手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但她更傾向於趁著這個機會折騰一番這幫兔崽子……真是太不聽話了!


    這批夢魘號上招來的水手普遍年輕,年紀最大的估計也就是哈斯勒和康德,哈斯勒就不說了,康德也不過才剛過三十而已,這樣一群熱血的小夥子再遇上一個處處碾壓他們的女船長,火花四濺簡直是理所當然。


    這也就方便了比如尼卡之類的人在一旁暗搓搓的偷窺總結。


    依蘭達的爆發力極強,所以她一般來說都是本著速戰速決的原則,加上這次還是在桅杆上,更加方便了她發揮與生俱來的靈活性優勢。


    事實上,她也沒想到尼卡會選擇桅杆戰,一般來說,除了從小在海上長大的孩子,成年後再上船的,再怎麽也沒有那種仿佛天生整個人就跟桅杆長在一起的融洽性。


    聽起來很玄對不對,好吧上麵純粹扯淡,其實就是像猴子一樣靈活攀爬的能力。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為什麽。


    他們現在都已經站在了桅杆的最高處,以中間那根主杆為界限,兩人各站一邊,高處的海風可相當不小,尤其在這種風暴季的時候,輕而易舉就能把人從上麵吹翻下來。


    這可是十多米的高空,不小心就能摔斷脖子。


    依蘭達對尼卡可不會客氣,雙手抓住主杆,兩條修長的大腿帶著風聲朝著他的頭就用力絞過去,她的速度太快,那腿風看起來簡直已經化作了一道殘影。


    隻要尼卡的頭被夾中,等著他的就是頸部輕則扭傷,重則絞斷的後果。


    我勒個去,尼卡在心中不由暗暗吃驚,這簡直比女王蜂更可怕!


    雖然死在溫柔鄉裏是男人最佳的夢想歸宿,可不是這樣啊!


    依蘭達的速度太快了,之前看她和別人打和現在自己應對她動作的速度簡直是兩種感覺。


    這裏是在不斷搖晃的桅杆上,在高空和在平地上動手完全是兩回事,依蘭達這個怪胎!


    尼卡往後一仰,避過了依蘭達這一夾,女海盜的動作接的讓人根本喘不過氣,這一腳被避過了,她竟然相當違反地心引力的整個人在空中定住,抓住主杆腰腹用力,從上空朝著躲避開的尼卡的腰側狠狠的劈下!


    這可怕的臂力和腰力……


    下麵的水手聽到動靜一抬頭,登時大呼小叫的開始了呼朋喚友,“你們快來看啊,他們在桅杆上打起來了!”


    “誰啊?”這是一個懶洋洋剛從艙室裏睡覺出來的。


    “還能有誰……”那個水手還沒來得及說完,被上麵扔下來的衣服給糊了一臉,登時惱怒的大叫道,“你們打就打,脫什麽衣服啊!”


    話音剛落,向來沒什麽動靜的艾爾神官的船艙那邊門忽然開了,神官和他的騎士一起走了出來。


    那水手登時心虛的閉上嘴,好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桅杆功夫向來是水手們的入門課,可以說,隻要是一個水手,從爬上船的第一天起,他們也就開始了自己的爬桅杆生涯。


    依蘭達也不例外,她的童年就是在父親的那艘海盜船上摸爬滾打長大的,上桅杆簡直比上床都輕巧。


    可很顯然,這次她遇上了一個勁敵。


    依蘭達那一腳來的又急又快,尼卡隻來得及閃身躲過去,衣服卻被鉤住,一聲“刺啦”響聲之後,緊接著一股巨痛傳來,尖細的高跟皮靴在他背上劃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幾滴鮮血順著小麥色的皮膚流下來,在甲板上流下了幾點鮮紅的印記。


    他終於來得及見識到了被那群水手奉為“怪力女船長”的依蘭達,究竟有多大的力氣。


    下麵登時有水手驚呼了起來,“她居然是穿的高跟靴子上的桅杆?!”


    “還用你說!”旁邊的水手沒好氣的一胳膊把他呼開,“讓開讓開,別擋著我們看。”


    “我勒個去……”第一個水手也是被尼卡飄下來的衣服糊了一臉的那個簡直一臉看上帝的表情,“那上麵我光腳上去都有難度,這也太他媽牛逼了。”


    尼卡感覺到脊背火辣辣的疼痛,接著就感覺到有液體滑落,知道肯定被依蘭達一靴根給撩破皮了。


    其實這真的是他速度快,如果真是在對敵上,就依蘭達現在的靈敏度和腰腿力量,借著高跟的銳利,中途變相一腳從背後將鞋跟插入對方的心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有一套。”尼卡被這一招給激起了興趣,之前在桅杆上還帶了幾分逗野貓玩的興致,現在卻發現之前的估計出了大差錯,麵前的這位非但不是野貓,甚至比一般的豹子更凶猛。


    依蘭達重新站穩,朝尼卡挑了挑眉,挑釁地問道,“你確定還要在桅杆上繼續打下去?”


    “打,為什麽不打。”尼卡隨手將那件已經破破爛爛的上衣脫下扔下去,正好又糊在了最開始那人的臉上。


    “我操……”那水手接連中招,簡直被熏得頭暈眼花。


    海上的水手們可沒什麽良好的衛生習慣,汗味簡直能隔了老遠臭暈一頭牛,很顯然尼卡也沒好到哪去。


    這時,一直陰沉沉的天色終於發生了變化,一滴滴雨水接二連三的掉了下來。


    這對下麵的人倒是沒什麽影響,可是對上麵的人就有很大的影響了,桅杆為了防腐蝕都會塗上一層塗料,幹燥的時候還好,遇水就很有可能打滑。


    何況還有一個穿著高跟皮靴在那蹦躂的。


    “……大人,看著有點危險。”托尼抬頭看著上麵兩個迅速交手的身影,連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緊張。


    艾爾向來溫柔和煦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旁邊有水手聽到了,登時忙不迭上來給美人解答,“哎呀好像是尼卡挑戰女船長,誒兄弟們,之前好像沒見過他挑戰啊?”


    “他沒上過沒上過,今天是第一次。”


    “難怪了,我記得今天依蘭達已經打過三場了,誒你們看著覺得誰會贏啊?”一個水手轉頭問旁邊的人。


    “不好說,”那人正接著話,抬眼往上一看的時候瞳孔瞬間緊縮,“哎喲我操!”


    眾人齊刷刷往上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依蘭達腳滑了一下,險些從最上層的桅杆上摔下來。


    神官下意識上前了一步,緊接著就看見依蘭達在下墜的過程中抓住了下一層的桅杆,整個人借力繞著桅杆甩了一圈大回旋之後跳上了第二層,艾爾這才覺得自己的跳得有些失衡的心髒終於落回了原位。


    下次還是不能給她買這樣的高跟皮靴了……神官在心中有些後怕的想。


    “要不要下去打?”尼卡跟著跳了下來,也沒打算占依蘭達的便宜,“你這鞋子太不方便了。”


    剛才在下墜的時候依蘭達束發的頭帶散了,現在一頭海藻般的長發散落在身後,聞言她把長發往後一撩,竟然生生給她撩出了萬種野性來。


    “怕什麽,繼續打!”


    兩個人在上麵簡直比最靈巧的猿猴還要快,依蘭達剛才在不小心失足之後也更加的謹慎。


    這一打,才讓她打出了味道。


    尼卡肯定也是從小在海上摸爬滾打的,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會沒有一艘固定的船隻,非要來她這麽一艘新船上呢?


    而看起來似乎哈斯勒對他也沒什麽惡意,隻是提醒她尼卡可能會發現航向的變化。


    所以看起來,這更像是尼卡在展示自己在桅杆上的造詣?


    想明白了這一節,依蘭達再看尼卡的招數就有些不太一樣了。


    的確,他似乎是展示自己的靈巧和敏捷更勝於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依蘭達有意在攻擊上稍微放了放水,加快了速度和攻擊頻率,果然在對麵的男人眼中看到了笑意。


    令她吃驚的是,就算她加快了速度,尼卡依然能跟得上,而且似乎還頗為遊刃有餘。


    女海盜起了興致,隨手扯過纜繩在腰上一繞,緊接著後退幾步,在主桅上用力一蹬,她竟然鬆開了纜繩,一把抓住尼卡的肩,把他用力朝著桅杆下推了下去!


    說是推,其實不亞於抓著他一起往下倒。


    這一招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就算尼卡也沒想到依蘭達竟然敢冒著摔斷脖子的風險這麽玩,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


    下麵簡直是嘩然一片,沒想到依蘭達竟然會這麽不怕死!


    尼卡被驟然往後一扳,整個人失去了平衡,一腳踩空,朝著後麵重重的跌了下去,依蘭達也跟他一起,兩個人就這麽從高中摔了下來!


    “托尼!”神官剛來得及喊出口,托尼還沒來得及衝上去,空中的形勢又有變化!


    依蘭達借著推出尼卡的力道在空中完美的翻了個空翻,單腿死死繞住了那條彈回去的纜繩,然後再單手抓住尼卡的一條腿,像拎著一塊豬肉一樣拎著他,另一隻手則反手抓住纜繩,邊在空中來回蕩著邊笑眯眯道。


    “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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