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饒有興味地看了二人一眼,估計可能是哪個有錢人家帶出來見世麵的小朋友,連酒都不給喝……說是百利甜,這也太敷衍了一點,納瓦拉可是連女人都不屑於喝這玩意呢。


    酒館裏熱鬧無比,兩個醉醺醺的彪形大漢擠了過來,唾沫四濺地把幾個銅板砸到了吧台上,“上……上酒!”


    不要招惹醉漢不要跟醉漢計較,酒保迅速地在他們麵前“哐哐”砸下兩大杯酒,堵住了他們的嘴,然後就站在一邊擦著杯子把剛才濺上來的唾沫擦掉,順手再倒上酒遞給另一個湊上來要酒的人。


    至於剛才那兩個有些意思的陌生人早就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喀秋莎酒館裏每天奇怪的人和事層出不窮,這並不能引起酒保長久的注意。


    依蘭達和艾爾神官拿著杯子擠出了人群,兩人默契的朝著一張桌子走了過去。


    周圍幾乎是人滿為患,唯獨那張桌子上卻隻坐了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就脾氣不太好的老水手,又或者是老海盜?


    他的身上幾乎集中了所有海上受傷會有的標誌性特征,左眼帶著一隻黑眼罩,眼罩下眼窩的位置有著可怕的凹陷,少了一隻胳膊,裝了一隻鋒利的鐵鉤子代替,斷了一條腿,裝了一根木拐……身上更是有各種各樣可怕的傷疤。


    看到竟然有兩個不知死活的新人去招惹黑鯊哈斯勒,酒館中登時有不少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等著看熱鬧,


    誰不知道哈斯勒的脾氣臭得就跟外麵的海浪一樣,一波一波沒人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偏偏這人又好戰又能打,被他扔出去的人能繞喀秋莎十圈……就這麽兩個單單薄薄還罩著鬥篷的,分分鍾給人添菜的下場。


    “滾開!”


    兩人還沒走到桌子旁邊,那個醉醺醺灌著酒的老水手就冷冷地開了口。


    依蘭達倒是見慣了這種脾氣比狗還臭的水手,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輕易去觸犯他們的領地,可沒想到身邊的艾爾竟然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朝著桌邊走了過去。


    依蘭達:“!”


    神官都過去了,她還能怎麽辦,依蘭達隻能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趕緊跟了上去,難不成還真讓神官被人扔出去嗎!


    那個戰鬥力負五的渣渣!


    沒想到來人非但蒙頭蓋臉不肯露臉,甚至還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這就讓本來就覺得喝酒喝的不那麽痛快的哈斯勒覺得更加的不舒服了。


    艾爾神官的手還沒碰到桌子,哈斯勒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砸,猛地站起身來,“你他媽耳朵聾了!”


    依蘭達落後幾步,下意識瞳孔一縮,生怕那鉤子一鉤子就把神官給呼了出去!


    艾爾並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嚇到,話說回來了,連教皇這種大陸頂尖的人物他都不是沒見過,又怎麽會被這麽一個凶殘的老水手給壓過去。


    “哈斯勒,我找你有事。”


    “找老子有事的多了去了,”哈斯勒顯然沒想到麵前的這個人竟然還有膽子跟他提要求,剩餘的那隻完好的渾濁眼球轉了轉,歪著嘴冷笑了一聲,“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沒空聽你囉嗦。”


    艾爾笑了笑,不過有鬥篷的遮蓋,兼之酒館裏嘈雜無比,除了哈斯勒和依蘭達之外也沒人聽過他這聲笑。


    “當年海上凶名赫赫的黑鯊……現在竟然隻是這樣一個隻會在酒館裏逞逞威風的廢物了麽?”


    哈斯勒的眼睛登時紅了,伸手就要去抓神官的衣領,他本來脾氣就暴躁,被神官一句話激起了凶性,


    女海盜下意識去阻攔,可這種在海上混了這麽多年的老怪物怎麽會是她能輕而易舉攔住的!


    她不是速度不快,依蘭達伸手去攔的時候哈斯勒隻是蔑視地瞥了她一眼,他甚至躲都不躲,直接用那隻帶著鉤子的手和依蘭達硬碰硬,女海盜不敢直接用手接那把閃著寒光的鉤子,隻好往後一仰躲開,這就露出了和艾爾之間的空門,她在後仰的時候一把把艾爾往旁邊一推,艾爾被猝不及防地從後踹中膝蓋,一個踉蹌險些跪倒,剛好把他也推出了鉤子的襲擊範圍之外。


    那玩意的威力她是見過的,有經驗的老水手甚至能輕而易舉地用鉤子把人整條胳膊卸下來!


    哈斯勒“咦”了一聲,倒是沒想到有人能一眼看出這鉤子的厲害,避開了所有他可能借機下狠手的機會。


    看起來……倒像是個在海上曆練過的。


    可惜跟他比,還太嫩。


    結果……女海盜眼睜睜地看著哈斯勒在用鉤子逼退了她之後另一隻完好的手一把抓住了艾爾神官的領口,那隻閃著寒光的鉤子抵在了神官的喉嚨口。


    已經努力躲了依舊還是慢半拍的艾爾神官:“……”


    努力去救結果差點被卸胳膊的依蘭達:“……”


    曾經被依蘭達教訓得欲仙欲死的奧斯丁號眾船員如果看到眼前這個場景估計也得淚流滿麵……


    高手在民間。


    看見哈斯勒占了上風,酒館中登時開始有人起哄了。


    “扔出去!”


    “扔出去!”


    隨著起哄的人越來越多,之前隻是零星的幾聲,後來則逐漸匯聚成了統一的浪潮。


    神官習慣了保持整潔的儀容,此時被人像揪小雞一樣實在是不大習慣,可幸虧實在是平常的禮儀過硬,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保持住儀態,即便被兜帽遮著也不一樣。


    “摘了兜帽!看看是什麽人!”


    “對對,把帽子摘了,說不定是個小美人呢哈哈哈……”


    關鍵的確是個美人不說,還是超級大美人……依蘭達簡直毛都要炸了,要是真把兜帽掀了讓人知道暮曉之晨光在這,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什麽狗屁玩意也敢來這囂張……”哈斯勒罵罵咧咧地剛準備把人丟出去,忽然改了念頭,打算看看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竟然敢這麽來尋他的晦氣。


    “你最好不要這樣,哈斯勒,”艾爾神官有些不舒服地活動了一下脖頸,“我是帶著塔卡蘇的話來找你的人。”


    本來鉤子尖已經搭到了兜帽的邊沿,圍觀的好事者都開始“嗷嗷”起哄,打算看看兜帽下麵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沒想到哈斯勒的動作忽然停了。


    “誒怎麽停了?像扯娘們裙子一樣扯開啊!”


    “就是,哈斯勒你不會太久沒幹女人害羞了吧。”


    “幹了他!幹了他!”


    ……


    旁觀者起哄的厲害,不過裏頭總有幾個口無遮攔的被旁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這麽不知死活的也是少見。


    估計一會哈斯勒處理完麵前那個就要來處理他們了。


    “真他媽的……”哈斯勒很顯然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個名字,半天才低聲咒罵了一句,“你怎麽會知道他?”


    “你先鬆開手,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談。”艾爾神官道,“這裏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他為什麽不自己來?”


    哈斯勒這才鬆開手,但眼中依然全是懷疑之色,塔卡蘇?這種多年不見的舊人帶來的消息可未必是什麽好事。


    依蘭達也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可要細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你確定要在這裏說?”艾爾環視了一下四周正躍躍欲試興奮無比的人群,邊無辜道。


    “該死的。”哈斯勒磨了磨牙,“帶上你的小娘們,走吧。”


    依蘭達小娘們伯納德:“……”


    她一直都沒開口,哈斯勒怎麽看出來的?


    仿佛是察覺到了依蘭達的疑惑,哈斯勒冷笑了一聲,“正常的男人沒那麽好的柔韌性,除非是賣屁股的。”


    依蘭達:“……”


    沒想到一場箭弩拔張的對抗竟然突然間消停了,圍觀的眾人登時噓聲四起,對哈斯勒竟然如此沒種表示不滿。


    哈斯勒才懶得理會這群長舌婦,將剛才大放厥詞的幾個統統拎著領子一個個扔出去丟到了外邊的河道裏,讓腥臭的汙水好好洗洗他們的嘴。


    記仇之心,可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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