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開門,敞開式的衣櫃,巨大的穿衣鏡,整齊擺放著首飾的收拾架以及放滿了令人目不暇接各種美麗鞋子的鞋架……麵前的房間上下被打通,已經被改造成了一間大概塔蘭朵思的所有貴族少女們都會夢寐以求的換衣間,那裏麵齊齊整整掛滿了近半年以來塔蘭朵思流行的裙子,各種顏色各種質地的華服足以讓任何一個貴族少女尖叫。


    那是一場由各種不同質地的華服和首飾共同構造出來的美麗幻夢。


    依蘭達簡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的盛景,半天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看向艾爾神官:“這些……”


    “都是為你準備的,”艾爾遺憾地歎了口氣,藍眼睛裏有黯然,“可是……似乎小依蘭達已經有了別的裙子,這些小可憐們看來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了。”


    “不不不,”依蘭達忙不迭地否認,“那條裙子我穿完就要還給居伊的。”


    艾爾神官的神情登時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還?”


    博杜安的小少爺應該不至於如此斤斤計較……穿了的裙子還要拿回去?


    女海盜摸了摸鼻子,詫異道,“對啊……當然要還回去。”


    艾爾神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是那位小少爺這麽說的?”


    “好像沒有……”女海盜努力回憶了片刻,“不過他也沒說不用。”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種裙子全是量身定做,你還回去恐怕他也送不了什麽人了。”艾爾神官失笑。


    但是,居伊又是怎麽知道依蘭達的貼身尺寸的?


    “不過就是一條裙子啦,”依蘭達揮了揮手,“我還救了他一命呢,不要在意。”


    艾爾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告訴她那條裙子的真正價值……壞心的神官淡定表示,反正送出手的人也不是他,當然不能由他來做這個壞人。


    不是麽?


    其實連依蘭達自己都沒有察覺道,從見到艾爾神官開始,她就一直處於一種似乎是急於表現自己的狀態。


    而這又如何能瞞得過早就成了精的艾爾?


    “你說救了他一命是怎麽回事?”在輕描淡寫地把居伊小少爺的威脅給拋到九霄雲外之後,艾爾開始關心起這個問題。


    明明之前他已經特意做了安排,甚至連住處都遠離可能發生疫病的貧民區,為什麽依蘭達還是中了彩?


    “這個沒什麽……”依蘭達登時察覺不妙,剛打算王顧左右而言他,卻在艾爾的歎氣中敗下陣來。


    “是因為我離開了太久,所以你已經不再信任我了麽,依蘭達?”


    美人兒做出這種哀怨神情的殺傷力簡直何止用翻番來形容,依蘭達登時敗下陣來。


    “真的沒什麽……隻是我打算蹭他們的車回來的時候不小心遭遇了刺殺,我剛好和居伊小少爺在一起,所以才受了傷。”


    這含含糊糊的話能瞞得過艾爾才怪。


    銀發的神官“噢”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拋出幾個問題,“難道卡桑他們沒有陪著你,為什麽你要去蹭車?”


    “再說了,難道博杜安小少爺身邊沒有護衛,為什麽要輪到你保護?”


    “還是說……其實你是他身邊剩下的最後一個人,險些因為他而死掉?”


    依蘭達:“……”


    他說的好順理成章她竟然無法反駁……雖然好像是同一件事,但是為什麽被艾爾神官這麽一描述之後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受害者一樣?


    明明最開始不是這樣啊喂!


    “不是這樣……”依蘭達想解釋卻覺得狗咬螃蟹無從下手,艾爾的邏輯太嚴密了。


    “但是你因為他受了傷是不爭的事實,”艾爾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這種讓你覺得不快的事情了。”


    “那艘船你見到了?喜不喜歡?”


    女海盜登時兩眼發亮,一把抓住艾爾的手,“我真的太太太……喜歡了!”


    “它就是我夢想中的那條船!”


    “你喜歡就好,”艾爾微笑了起來,“我還擔心有你不滿意的地方。”


    “說到船,”依蘭達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段時間的遭遇,下意識皺了皺眉,“艾爾,卡桑和托馬這兩個人是你的人?”


    “不算,怎麽了?”艾爾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依蘭達,難不成這兩人做了什麽吃裏扒外的事?


    之前看著他們還算忠心才指配來關照依蘭達,如果因為天高皇帝遠起了什麽歹心……那可說不得就不能留了。


    “這兩個人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依蘭達遲疑了片刻,還是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雖然說他們倆是商人,但是我總覺得他們似乎對於掙錢太不熱衷了。”


    “無論是阿爾蒂爾還是博杜安,似乎都不能讓他們激起過大的興趣……我總覺得,他們與其說是你來協助我的對象,不如說是看守者。”


    艾爾微微皺了皺眉,“他們做了什麽?”


    “在水手中安插內應,還有……企圖限製我的活動。”


    艾爾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你詳細說說看。”


    依蘭達簡明扼要地跟艾爾說了一遍這段時間兩人的所作所為,到了後來,神官那雙藍色的眸子已經徹底的沉暗了下來。


    於是等到托尼再端著小甜餅和牛奶進門的時候,就被裏麵的氣氛給嚇了一跳。明明之前不是才布置了一個晚上的更衣室,怎麽等他一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麵前兩人的神色一個比一個嚴肅……托尼惴惴不安地倒吸了口冷氣,不會是因為他的布置出了什麽問題吧?


    “大人?”


    “先吃點東西吧,別的再說。”艾爾順手揉了揉依蘭達的頭發,遞給她一碟小甜餅,沒想到之前給依蘭達安排的保護傘竟然到頭來變成了桎梏,意外之餘更多的卻是懷疑。


    他之前在納瓦拉安排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家族的耳目……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人把腦筋動到了依蘭達這裏。


    看樣子……教廷內部想要清洗掉他的那股勢力依舊一直蠢蠢欲動,即便他已經離開了權力的中心,依舊無法徹底逃避。


    說了這麽久,依蘭達也覺得有點餓了,她接過艾爾遞過來的小甜餅,這才有空問之前聽聞的有人在海上堵截艾爾神官一事。


    “我聽說,之前你們在比爾薩斯遭遇了攔截,根本不是什麽所謂的海難海盜……不過看到你還能帶這麽多裙子過來我估計也應該是真的。”


    “怎麽?對方沒有為難你吧?”


    艾爾笑了笑,“不是什麽大事,有人把我要來納瓦拉的消息放出去了,因為你是見過那條項鏈的最後一個人,他們擔心我來找你拿項鏈。”


    依蘭達一口牛奶登時嗆在了喉嚨裏,咳得昏天黑地,托尼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可還是去給她倒了一杯水。


    嘴硬心軟什麽……最可愛了!


    “那……咳咳……那條項鏈早就已經掉進海了,”依蘭達啼笑皆非,“我記得那條項鏈已經被勒戈夫帶回去了吧,怎麽還會有人不知道?”


    “勒戈夫……你還不知道?”托尼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勒戈夫船長在回去的時候誤入了塔比斯海灣,現在還沒有音信。”


    “這怎麽可能?!”依蘭達隻覺得一股寒意從頸部一直涼到了尾骨,剛才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什麽時候的消息!”


    沒有人比他們這種在海上長大的人更清楚,塔比斯海灣究竟是一種多麽可怕的存在……沒人能從那個被詛咒的地方出來。


    “大概有半個月了,我們還在海上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消息……”托尼沒說完的話被神官掃了一眼,立刻吞回了肚子裏。


    依蘭達咬了咬下唇,求助地看向艾爾神官,想從他那裏得到最終確定。


    其實這也就證明了依蘭達之前所說的一點都沒錯,那兩個商人一直在隱瞞依蘭達,這讓艾爾不免有些扼腕,出現的有些太急躁,如果再等兩天,說不定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但是……昨天晚上如果他們沒有及時出現,恐怕有危險的就是依蘭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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