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還是隻有部分水手看不慣依蘭達的話,隨著事態發展成可能有人會因為她而遭殃……那麽之前那些對於她的態度還算是保持著路人的水手現在鐵定就已經轉黑了。


    騎士團裏出來的漢子們大多都有些或多或少的沙文思想,更別說這還是女性基本絕緣的海上,更加膨化了他們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一個女人和朝夕相處的朋友,誰輕誰重簡直不用去想。


    依蘭達是正兒八經的躺槍。


    之前在勒姆號上的時候因為畢竟是在別人船上,他們又是以拯救者的身份出來,自然不至於引起奧斯丁號上水手們的過多不滿。


    可是現在依蘭達是在他們的船上,甚至連巡邏路線都因為她的存在而發生了更改,更要去往那個他們想都不願意想的墮落之地,這樣的變化情況下,自然就讓不少水手身份的騎士覺得了不快。


    他們是為教皇陛下效力的,什麽時候連這麽個女人都騎到了他們頭上?


    所以說勒戈夫與其說是在處罰不聽命令的屬下,倒不如說是在借著依蘭達這件事的名頭敲打這群騎士。


    第八騎士團在外從來都是以鐵血善戰聞名,這當中絕大多數都是出自於勒戈夫的個人統帥魅力。名聲在外固然能為他贏來更優質的資源,可卻同樣也會迎來競爭者的各種打壓,甚至還有些故意把不好推辭的關係戶給安插進第八騎士團當中來。


    既然說了不好推辭,那就隻有讓他們自己嚐到苦頭退出了。


    勒戈夫這次之所以把人帶出來,其實並非如同艾爾預料的那樣,是因為受到了排擠而被發配出來。


    艾爾畢竟在外麵待的時間太長了,對於教廷中樞的事務不像溫森那麽了解,如果換了溫森知道艾爾竟然會這麽揣測的話,多半會高冷的報之以“嗬嗬”。


    因為勒戈夫實在是表現得太過於強勢,第八騎士團這次被塞進來了不少關係戶,還偏偏都是無法拒絕的……勒戈夫索性打著鍛煉這群新騎士蛋子剿滅海盜的名義統統拉出來拉練。


    反正如果最後訓出來了手下當然是多一個好騎士,萬一不走運被海盜崩了……誰說戰功是這麽好撈的?


    就像被譽為暮曉之晨光的艾爾阿爾貝托固然本性從來都和表麵不那麽一致,被譽為騎士中的騎士的亞曆克斯勒戈夫同樣雖然正直,可卻也不是一味的愚昧忠誠。


    人在這個世界上要想活的肆意,一是要有底線,二是要會變通。


    依蘭達回到船艙之後才終於開始犯起了嘀咕,這裏可沒有艾爾給她撐腰,之前她雖然來過奧斯丁號,甚至還幫他們打過水手結,可在她看來……那與其說是奧斯丁號上的水手不會打,不如說是那時候的勒戈夫需要一個單獨對她進行告誡的機會。


    其實並不難理解,如果是她有一塊艾爾這樣的金字招牌,可這金字招牌後麵還跟了個拖油瓶的話,她也會想把拖油瓶處理掉的。


    依蘭達:……幸虧勒戈夫人品還算過硬。


    “該比什麽呢?”女海盜在船艙內的床上滾過來滾過去,直把自己滿頭濃密的黑發給滾成了鳥窩,然後才突然想起來……


    不對啊!勒戈夫好像沒說比試題目,難不成真由她隨便定?


    相信這麽一大船大老爺們應該不會出現什麽跟她比力氣這種坑爹的事……再怎麽樣,雖然這會是水手,但是騎士精神中公平這個最基礎的條件應該還是不會被忽略的。


    依蘭達越想越覺得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後還是決定把騎士八大美德寫好了帶在身上,萬一明兒真有人不要臉……她就比他們更不要臉!


    這要是換成原來的依蘭達根本是小菜一碟,可是她這段時間跟著艾爾過的日子實在是太優渥,雖然還在堅持鍛煉,可是更多的時間還是用於跟著艾爾學習一些神官認為她必須掌握的東西。


    但這當中絕對不包括怎麽當一個好水手。


    不過這其實關係也不太大,依蘭達自幼在海上長大,打小就被海盜們譽為天生就是吃海盜這碗飯的人……雖然敢這麽說的統統都被酒鬼巴特給叉了出去。


    但是她真的幾乎是與生俱來地就能判斷天氣,輕而易舉地就能在海上辨別出方向,身手靈巧得連最靈敏的猿猴都要甘拜下風。


    ……這真的不是在黑依蘭達。


    第二天同一時間,依蘭達按照約定到達了甲板上。


    海上的日子本來就悠長而無聊,除了被分配了任務的操舵長和了望手等等在崗位上的人員一時半會來不了之外,其他的閑雜休息人員統統圍了過來看熱鬧。


    因為實在太閑,看熱鬧又不嫌事大,甚至還有其他船上的好事高等船員也紛紛溜了過來,當依蘭達看見甲板上簡直是人山人海的時候愈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勒戈夫果然是打算在這次的航海中去除掉一部分不穩定因素……但是他又如何能保證其餘的人不會走漏任何口風呢?


    肯定不會是這麽簡單粗暴的扔下海,也就是說就算她昨天不出頭那個倒黴蛋也不會死……嘖,真是失策了。


    心裏雖然打起了小算盤,可是依蘭達麵上工夫從來都是做的十足,見到勒戈夫的時候還能對他微笑頷首。


    “勒戈夫閣下。”


    當第八騎士團團長看清依蘭達今天的打扮的時候,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依蘭達並沒有穿累贅的長裙,艾爾在某方麵的審美具有令人迷惑的野性。無論是皮質的緊身束腰,內裏絲綢的露肩襯衣下露出的那抹蜜色纖細腰肢,還是下身緊身的長褲以及過膝的皮靴……這讓她整個人都仿佛是一頭密林中危險的貓科生物。


    當她出現的時候,勒戈夫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伯納德小姐,你穿成這樣……”


    “我穿成怎麽樣並不影響我們比試的結果,”依蘭達笑眯眯道,“還是勒戈夫閣下覺得我應該穿著長裙來比試?”


    沉穩如勒戈夫一時間竟然也有了些無言以對,難不成真讓依蘭達穿著累贅的裙裝跟他們比試?


    本來這比試在騎士團團長看來就帶了幾分不公平的意味,如果再強迫依蘭達穿裙子……就算沙文主義也是要臉的!


    “開始吧。”


    依蘭達之前在艾爾的打扮之下向來都是以清新小淑女的形象示人,此番如此火辣出鏡讓不少水手都看直愣了眼。


    的確,因為在海上的緣故,不少水手們之間因為無法紓解不會排除找同性的情況,可勒戈夫的船上向來紀律森嚴,不說找同性紓解,就連自己解決一旦被發現都要被處罰。


    標準的禁欲者的船隊。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正兒八經眼前出現了一個身材火辣的美人兒,水手們簡直一個個都要看直了眼。


    還說什麽比較,如果不是顧忌著騎士的德行約束,現在現場認輸都不是不可能。


    就連一旁被捆成粽子的吉米都看呆了……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是怎麽樣大放厥詞。


    勒戈夫看都沒看這群不爭氣的水手一眼,淡淡道,“伯納德小姐,昨天已經說了,比試的內容由你決定,但是我有決定項目是否合理的決定權。”


    這是篤定了她打算使小手段?


    依蘭達眯起了眼,“我想請問一下,如果我前麵兩項都贏了,那麽最後一項還是否有必要比?”


    挑釁的話已經放出來了,依蘭達已經在心裏默默決定非但要贏前麵兩項,最後一項一定要在自己最擅長的地方狠狠呼他們一大耳巴子!


    叫你們看不起女人!


    果不其然,依蘭達這話一出簡直是嘲諷技能點滿,水手中立刻就有人不樂意了,“好大的口氣!”


    依蘭達好整以暇看了一眼勒戈夫,“閣下,誰先?”


    “女士優先。”勒戈夫微微頷首。


    “既然由我決定,”依蘭達笑了笑,又閃瞎了一票豬哥的狗眼,“如果我沒看錯,這裏有槍炮長和炮術長。”


    “那就望風炮術好了。”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都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望風和炮術這兩項從來都是單獨的,這女人竟然就這麽混為一談,就這個水平難道還想來比試?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起,水手中隱隱出現了議論之聲,而當看到勒戈夫沒有阻止的意思的時候,竊竊私語聲就變得更大了。


    “女人就是女人,懂不懂啊?”


    “估計是瞎打一氣吧,看著也什麽都不會的樣子也來湊熱鬧,真當我們這是誰都能上的?”


    “嘖,恐怕這裏誰抽上去都比她厲害,一會要不要看在是位女士的份上稍微讓著點?”


    ……


    勒戈夫近乎於放任這放肆的議論了好一會,這才淡淡地看了依蘭達一眼,“伯納德小姐,你確定?”


    “當然確定。不過這個望風炮術可和平常的不太一樣。”


    依蘭達左右張望了一下,看見了有好幾位別船的炮術長也跑來湊熱鬧,“這裏有好幾位行家,不如由勒戈夫閣下親自指定一位,一會也好省得說我欺負人。”


    這囂張的話一出,登時噓聲四起。


    “讓她說說條件!”


    “太張狂了!隨便來個人就能幹掉她!”


    “吉米那倒黴小子今天看來是喂定鯊魚了……”


    “我說的望風炮術,是指定任何一個空中的物體,在不同風速和風向的時候炮擊都要保證擊中。”


    “這個空中的物體,就以日常喝水的杯子為準。”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


    依蘭達揚了揚下頷,神情中滿是驕傲,“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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