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到底還是沒有將髒話罵出來, 不過她還是在心裏鞭撻了秦遇幾千回都不止。


    有小說劇情先入為主,阮夏一直都覺得秦遇是個不錯的男人, 雖然被原主捏在手心裏玩, 但有忠犬這個特質,總會讓讀者多幾分好感,可現在當她來到這個小說世界,秦遇之前費盡心機做的事情尚且還能理解, 可這次……阮夏隻想罵一句垃圾。


    這算哪門子忠犬, 這算哪門子好男人, 阮夏覺得,他連段遲都不如。


    段遲雖然傻了些, 沒眼色了些,直接衝到宋廷深辦公室讓他離婚, 但他在話語之中,一直都是把她摘開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這也算得上是維護她的名譽了,可秦遇呢, 無論上輩子原主跟他有著怎樣的親密關係,這輩子她跟宋廷深在法律上還是正當合法的夫妻, 這輩子什麽都沒開始,她跟他充其量就是過去的老板與員工的關係,他倒好,為了讓她跟宋廷深之間產生隔閡, 直接跟宋廷深說這些曖昧的話,就是想讓宋廷深誤會,她跟他已經發生了關係,他們非常親密。


    秦遇將她置於何地?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就已經是往她身上潑髒水了,而且這個髒水還不是一般的髒。


    阮夏實在不覺得秦遇對原主是出於執著的愛。


    如果得到一個人要用這樣的方式,有幾個人能吃得消?


    真正的愛一個人,難道不是傷害自己都不舍得傷害她嗎?


    哪怕是原主還在的話,也不會承認並且接受吧。


    阮夏從剛才就決定了,她要當一回什麽都不知道的白蓮花,秦遇想給她潑髒水,也得看看實際情況,這輩子她跟他就是沒有任何關係,哪怕他說破了天,她跟他也沒見過幾回麵,隻要宋廷深相信她,那麽秦遇就不足為懼,根本很難蹦躂得起來。


    她湊近了宋廷深,聞著他身上的酒味,一臉委屈的說道:“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


    宋廷深感覺頭有些疼,但他還是說道:“我不想相信,所以我想聽你說。”


    情侶之間是否真的能做到無條件的相信,宋廷深不知道,他隻知道,他是個凡人,會嫉妒,會憤怒,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她麵前冷靜下來,聽她說是怎麽一回事,再由他自己來判斷。


    阮夏低頭,在心裏醞釀了一會兒,慢慢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辭職嗎?那天出發去海島,前台小姐單獨給了我機票,是頭等艙,其他同事都是經濟艙,我當時還很納悶,可前台小姐說我是公司的幸運兒,這是福利,我也沒想那麽多,等我登機後,發現坐在我旁邊的人就是秦總。”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我的老板,他這個人很會聊天,等我們到了別墅後,晚上他也來了,我才發現他居然是公司的老板……”阮夏苦笑一聲,“宋廷深,其實我這個人桃花運還不錯,人也不傻,我當時有點兒懷疑,回到房間之後就想了很多,你還記得嗎,我麵試這公司的時候,就跟你說過,這公司太好了,好到像是專門為我量身打造的一樣,我知道文員的工資不可能會這麽高,所以我打開電腦查了一下我投簡曆的記錄,發現我根本就沒有向這公司投過簡曆。”


    “我投簡曆是在一個月前,一個月後這公司讓我來麵試……是不是有點奇怪,而且我也沒有投過簡曆,那時候我就很懷疑了,不管你相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你知道嗎?那次旺仔幼兒園有親子活動,我去請假,主管說要請示領導,我一個小文員請假,需要這樣嗎,後來主管說我跟的客戶要過來,我得陪著所以不批假,其實那天那個客戶根本就沒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阮夏抱著胳膊,“我當時越想越害怕,不管是不是我想太多,我都不想在這家公司再呆下去了,所以我選擇了辭職。”


    宋廷深沒說話,但他顯然相信了她這番話,他探出手握著她的。


    阮夏心裏也平靜了很多,繼續說道:“至於秦總跟你說的那些事,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如果我跟他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我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


    現在不管讓她發什麽樣的毒誓都可以,反正她跟秦遇這輩子的確是什麽關係都沒有。


    宋廷深聽了這話卻很生氣,板著臉說道:“說話就好好說,不要詛咒自己,你都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怎麽說話還不經過大腦,趕緊呸呸呸三聲。”


    阮夏沒辦法隻好呸呸呸了三聲,呸完之後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又委屈起來,“我就是怕你誤會我,他的確沒說錯,我左腰上有一顆痣,耳朵後麵也有一道疤,聽你說了之後我都嚇死了,他這樣說,我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我都搞不清楚他是怎麽知道的,宋廷深,撇開信任問題,他已經把髒水潑在我身上了,我知道,如果你不自己查個清楚,心裏肯定一直都有一根刺,這樣吧,你去查,動用一切能用的人脈去查,但凡查出我跟他之前有過任何交集,我們、我們就離婚!”


    宋廷深是真的生氣了,他抓住阮夏的手腕,稍稍用力了些,眼裏滿是怒氣,“就這麽一點事,你就想到離婚?在你看來,婚姻就這麽脆弱?”


    這麽一點事?在他心裏,這件事根本就不算大,是嗎?


    阮夏聽了想笑,但又鼻酸。


    這個男人太好了,尤其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


    她悶悶地說著:“你們男人不是最在意這種事嗎?被人戴綠帽子什麽的,如果我跟秦遇真的有什麽,你這輩子都會介意的,與其這樣,還不如……”


    其實她剛才也是話到嘴邊就順口說了出來,但仔細想想,這也是她的心裏話,以前她跟宋廷深是互不幹涉,就算發生這樣的事,也不足以動搖婚姻,可一旦他們之間有了感情,還能做到無動於衷嗎?顯然是不能的。


    宋廷深打斷了她,“在結婚之前,我跟你就說好了,互不幹涉,包括彼此的私生活,我是個男人,也是個商人,知道約定的重要性,是,如果你跟秦遇真的有什麽關係,我會很憤怒也會生氣,但我不會想到離婚,也許每次想到這件事時,我都免不了會介意,但我也沒有想過要跟你分開,阮夏,我不知道對於你來說,婚姻意味著什麽,家庭和感情意味著什麽,但對我,非常重要。”


    “我不是格外大度,也不是懦弱,而是我更加明白,孰輕孰重,我會去權衡,”宋廷深語氣莫名頹喪,“權衡一番之後,我發現你更重要。”


    阮夏懵了,因為他這番話。


    在她的認知裏,哪怕是再老實的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出軌,因為這對於男人來說,是最大的打擊,哪怕他並不愛這個女人,秦遇可能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出這樣一招,讓宋廷深介意,讓他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最後走向離婚的下場。


    可不管是她,還是秦遇,其實都錯了。


    宋廷深太在乎家庭了,他從小就失去雙親,比誰都渴望擁有一個家,現在這個家已經存在,無論發生多大的事,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維護好這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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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沒有血性,不是沒有脾氣,而是他知道,什麽對他最重要。


    阮夏抱著他的胳膊,低頭掩飾眼裏的情緒,輕輕地說道:“宋廷深,我沒有。”


    她跟秦遇沒有關係。


    宋廷深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不。”阮夏搖頭,“你還是去查清楚,盡管你說你相信我,可我還是想讓你真真切切的看清楚,我從來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婚姻的事。”


    無論是原主,還是她,在這場婚姻中,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無論他怎麽查,無論秦遇怎麽潑髒水,這就是她最大的底氣,她想讓宋廷深看個清楚看個明白,信任在感情中固然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可是無論在什麽事情上,信任永遠都沒有事實有分量。


    宋廷深給她信任,她就給他事實。


    “好。”


    兩個人都沒說話,阮夏不由得在想,宋廷深真的很好,就像這次的事情,可以說算得上非常大的危機了,可他一直都沒有在她麵前發過脾氣,可能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宋廷深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我想看看你左腰上的痣,還有耳朵後麵的疤。”


    阮夏愣怔了片刻,啊了一聲,不明白他突然這樣說的的意圖是什麽。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語氣隱忍的問道:“可以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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