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封倫笑容微凝,輕哼一聲,繼而又揮出七斧,問道:“那這七斧,又作何解?”


    常青輕笑回應:“三魂既賦,接下來,自然是生七魄了。”


    封倫緊咬牙關,追問:“我再問你,佛雕常用的雕刻技法有幾種?”


    常青淡然一笑:“天下雕刻師流派眾多,技法各異,然若單論佛雕一道,則以四大佛雕技法為主,分別是托天、蓮花、合掌與坐禪,而此四大佛雕技法,又分深、淺、浮、透四大層次。”


    封倫聞言默然。


    因為常青所答,分毫不差。


    常青含笑道:“你向我提問,我已逐一解答,如今我也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封倫神色一正,沉聲道:“請問!”


    常青詢問:“你可曉得,這賦魂生魄之法,究竟如何施展?此法又源自何處?”


    封倫神色一滯,他學習佛雕時便知,佛雕師在雕刻佛像之前,需為木材賦魂生魄。


    但他本以為僅是儀式,因此並無深究,理解有限。


    封倫稍作猶豫,遲疑道:“這似乎隻是佛雕師的一種儀式,並無特別之處。”


    常青嗬嗬一笑,反問道:“你以為這隻是儀式?難道不知草木皆有靈?你可曾見過鬼怪?”


    封倫臉色微變,搖頭道:“我從小在近慈寺長大,那佛門清淨之地,鬼怪豈敢涉足?自然未曾見過。”


    常青微笑道:“不懂法術,不識鬼怪,又怎能給佛雕賦魂生魄?”


    “你隻當這是儀式,其實不然,不死經中有雲,草木之精,皆有其靈,即便被砍斷成為枯木,其靈性仍深藏軀殼之內。”


    “這三斧賦魂,七斧生魄,正是為了激發木材深處的靈性。”


    封倫麵露驚疑,對常青所言真假難辨。


    封倫無言以對,其師弟岑參卻忍不住質疑:“你之所言真假難辨,畢竟唯有你看過不死經,其中內容如何,我等亦不知,縱然你口若懸河,我等也無法反駁。”


    常青輕輕一笑:“既然你們不服,那便讓爾等見識一下,真正的賦魂生魄之術。”


    言罷,他雙指並攏成劍,神力縈繞指尖,對木材連觸三下。


    篤!篤!篤!


    三聲落定,常青轉身至另一側,於木樁七處各擊一觸。


    隨後,他收回劍指,望向封倫與岑參,含笑道:“這便是賦魂生魄,如何?”


    岑參譏笑一聲:“嗬嗬,隨意敲擊幾下,便是賦魂生魄?太過兒戲了吧。”


    封倫亦搖頭:“道長,你的所謂賦魂生魄之術,竟不用刻斧,隻手指輕點,實乃令人難以信服。”


    常青啞然失笑:“爾等以為唯刻斧擊木,方能賦魂生魄?太過膚淺了,且看此木。”


    話罷,他指向那根木頭,隻見枯木之上,忽綻白色光暈,表麵隱有綠芽破木而出。


    “枯木逢春!這……這怎麽可能!”


    封倫見狀,頓時驚呼。


    岑參亦是雙目圓瞪,難以置信道:“不,這斷然不可能!”


    旁邊的慧海大師,眸中也滿是震撼:“阿彌陀佛,難道此木真的已被賦魂生魄?”


    圍觀的僧眾紛紛交頭接耳。


    “天哪,這木頭在院中經受風吹雨打,已快兩年半,竟還能發芽?”


    “實在不可思議,莫非這位道長真能為死物賦魂生魄,煥發新機?”


    “了不得,真乃神跡也!”


    “佛雕之精髓,在於神韻,若這位道長真能對死物賦魂生魄,那所雕佛像,必是活佛無疑。”


    ……


    僧眾驚歎不已,皆對常青的賦魂生魄奇術,感到萬分震驚。


    常青望向封倫與岑參,二人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賦魂生魄非得刻斧不可?你們過於執著於形式了。”


    常青淡淡道:“如今,爾等可心服否?”


    封倫麵露頹色,歎道:“我自詡佛雕名家,竟不知賦魂生魄,我……敗得心服口服!”


    見師兄一臉頹敗,岑參忍不住道:“師兄,莫被他欺騙了,此人會道法,誰知他方才三擊,是否施了法術?我等凡胎肉眼,又豈能識破?”


    封倫聞言亦覺有理,隨後向常青追問:“道長可施法術?”


    常青麵露戲謔:“既然你們仍不信,我有一法,可使爾等心悅誠服。”


    “請講。”岑參急忙追問。


    常青指向某根枯木,建議道:“此木尚未賦魂生魄,今我不動手,由你師兄持斧,依我指令落斧,我僅動口,全程不插手。”


    “但最後,我仍能給此枯木賦魂生魄,令其枯木逢春,此法公允否?”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讚同。


    慧海大師亦附和道:“常道友此法甚公,師侄,你意下如何?”


    封倫點頭應道:“好,我便依你所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借我之手,令枯木逢春。”


    這時,岑參來到至常青身畔,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常青:“我要在此盯著你,防止你暗中施法!”


    “隨你便。”


    常青微微一笑,隨即看向封倫,吩咐道:“你且往左移步,自木樁頂端揮斧而下。”


    封倫神色凝重,依常青所示,揮斧猛擊木樁,複又連砍兩斧。


    恍惚間,他似有所感。


    那木樁竟生出些許變化。


    常青再次吩咐:“此枯木七處乃七魄之所在,你七斧下去,便可令其重現生機。”


    岑參在一旁助威道:“師兄,盡管大膽落斧,我替你盯著他,保證他不敢暗中動手腳。”


    封倫聞言點頭,隨後連揮七斧。


    斧落木樁後,原來枯死的木樁,竟陡然嗡鳴,隱有光暈環繞,恍若觸發了某種生機。


    緊接著,枯皮之間,嫩綠新芽竟破木而出。


    封倫目睹此景,愕然呆立,手中斧不覺墜地,喃喃自語:“竟……真的成功了?”


    岑參亦一臉難以置信。


    他敢保證,常青未曾施展任何道法。


    也就是說,賦魂生魄之術是真的!


    看到這一幕,周圍僧眾亦紛紛驚呼。


    “竟然真成功了!”


    “常道長僅指點一二,封師兄便賦魂生魄功成。”


    “道長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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