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做筆交易吧,大叔,呃,看你這副模樣,應該叫爺爺了吧。”硯時羽優雅地翹著二郎腿,一派閑散地坐在雕花木椅裏,單手托著下顎,手肘則撐在厚重的書桌上。雖然口中說是交易,但看她這目中無人的神態,根本是就沒把對方當一回事吧。


    至於米麗娜,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但深邃的眼神無疑顯示出她內心正在打著什麽盤算。


    相較之下,這位被兩個姑娘家輕鬆逮到的大叔,哦不,是爺爺,就有點不太淡定了。


    大約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他本身就已非常佝僂的身軀,此時更是由於害怕而愈發縮成一團,整張老臉都快要被濃密的白色頭髮和鬍鬚給攻陷。硯時羽是很勉強才分辨出那一團毛毛中的鼻子和少許布滿皺紋臉頰,至於眼睛和嘴,估計得撥開眉毛和鬍子才看得到了。


    麵對時羽一點都不帶逼問意味的“閑談”,這位老爺爺的反應,卻多少有點誇張了。


    隻見他勉強挺直了那在歲月的摧殘下,早已不結實的身板,聲音顫抖,卻分明給人一種竭力想要表現出正義凜然和寧死不屈的氣勢。就是在這種頗有點好笑的狀況下,他總算抖索索地開口了,“老……老夫……什……什麽都不知道!即……即使知道,也……也不會告訴你……”


    “呃?是嗎?”時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米麗娜,聯繫卡贊,叫他派人來把這個老頭領走。另外記得囑咐他,把牢房弄得稍微舒服點,審訊的時候也多加留神,免得早早把他搞死了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等等等等……”


    還沒等米麗娜做出反應,白毛老頭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了。


    “哦……”時羽依然沒拿正眼看人的意思,邊玩著手指,邊漫不經心應了一句。


    糰子爺爺徹底跪了,“老……老夫什麽都說,隻要……隻要大人放老夫一馬……”


    “早這樣不就好了麽?”時羽換了個坐姿,終於願意抬眼看對方了。


    “那……交易……?”糰子爺爺滿懷期待地搓著手。


    “誒?我剛才有說過這個嘛?”不得不講,時羽大小姐有時候可真是有夠黑的。


    “您明明……”糰子爺爺急了。


    “好啦好啦,剛才的提議依然有效。”


    但這樣一來,又激起了在場的另一個人的抗議。


    “時羽大人,請您謹言慎行,交易什麽的,會不會太過……”


    可惜硯時羽這人很少會把別人的所謂“忠言”聽進耳裏,更毋論那個人實力還遠不如自己。


    “哎,米麗娜,什麽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了?”她的眼睛微微一眯,“要是對我有意見……”她手一翻,手掌上居然神奇地多了一遝卡片,“還是用這個來申訴,更為有效哦。”


    “唔……”傲慢一如米麗娜,這會兒也不得不再次敗下陣來。盡管她緊握的拳頭中,尖銳的指甲幾乎快要刺破手掌的皮膚,但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裏,敗者除了忍氣吞聲,什麽都做不到。


    “好了,老頭,我們繼續。”時羽將視線轉回,“聽清楚了,我提出的交易是……”她稍稍向前湊了湊,“把你所知道的古老傳說都告訴我,不論是這個在這個白色世界裏流傳的,還是聽聞自其它世界,隻要讓我覺得有趣,我就放你走。”


    “時羽大人!”雖然明白自己沒有反對的立場,但這個交易內容乍一入米麗娜的耳中,還是讓她忍不住出聲。


    她到底在想什麽?這不是擺明了放對方走嗎?


    “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差事哦。”仿佛是要緩解部下的焦慮,時羽盡管沒有麵對著米麗娜直接作答,但口氣裏不容置疑的壓力卻讓某美女不得不噤聲。


    “那麽,老頭,說吧。為了你的身家性命著想,我勸你還是拿出些真本事哦。我可不能保證,我的耐性會願意等你多久。”


    “老……老夫明白。”糰子爺爺又開始顫顫悠悠了。


    “容……容老夫想想,啊,有了。”


    糰子爺爺的第一個故事,是關於這個白色世界不幸身故的原“王者”的傳說。


    “在異界王尚未入侵古蘭﹒羅洛的時候,我們白色世界有一位偉大的王……”


    大體上講的就是這個白色世界之王和綠色世界的公主有婚約,但這一對兩情相悅、羨煞旁人的俊男美女,卻由於異界王的突然入侵,白色之王戰死,綠色公主殉情。


    “真是遺憾。”時羽裝模作樣地掏出手絹,擦了兩下眼睛,“如果再早個10年,我一定會被這個故事感動的。”


    她抖了抖幹燥的手絹,隨後又往桌子上一扔,“下一個。”


    “呃……”糰子爺爺覺得自己的小心肝稍微沉了沉,他忽然有了小命已經被人吊在繩索上的預感。


    作為白色世界的史官,活了將近150歲的糰子爺爺,真要說起歷史故事來,絕對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到總數的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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