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度假屋後,徐依懷一直纏著祝潼追問,江譽行以前那了不起的頭銜是什麽。


    祝潼就是不說。她也挺喜歡逗徐依懷的,這丫頭越是心癢,她就越是故弄玄虛。被徐依懷一臉幽怨的地盯著,她倒笑得開懷:“你那麽想知道,直接去問江譽行好了。”


    徐依懷知道自己又被消遣了,一字一頓地喊:“祝潼!”


    祝潼終於收起玩心,她將手搭在徐依懷的肩,悄聲說:“你老實告訴我,過這麽多年,你是不是還對他念念不忘?”


    “是還記得他,你非得說得這麽曖昧嗎?”徐依懷揮開她的手,然後把一旁的抹茶招了過來。


    抹茶立即搖著尾巴向徐依懷奔去,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使勁地往她身上蹭。


    祝潼沒有錯過徐依懷那不太自然的神情,她也年輕過,又怎麽可能清楚徐依懷的感受。她可以肯定,徐依懷對江譽行,就算尚未有愛慕之心,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回憶起下午跟江譽行那場談話,祝潼想起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恨得牙癢癢的:“江譽行!”


    徐依懷正在幫抹茶梳辮子,聽見自家表姐目露凶光地喊著江譽行的名字,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著她。


    意識到自己失態,祝潼斂起情緒,丟下一句“早點休息”就回房間洗漱,臨走前還揉亂了徐依懷剛給抹茶理好的毛發。


    徐依懷也希望可以早點休息,隻是,她的思緒亂糟糟的,躺在床上,那些舊回憶就如同潮水般湧來。


    直至深夜,徐依懷也毫無睡意。等到天際發白時,她才迷迷糊糊地墜入了夢鄉。


    祝潼來敲房門已經將近八點。她以為徐依懷已經起床,不料這丫頭居然還躺在床上,睡得正酣。她粗魯地將徐依懷拉開,並催促:“十分鍾後到樓下,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徐依懷用睜開一條小縫的眼睛看了眼腕表,隨後就立即跳了下床:“居然睡過頭了!”


    祝潼十分無語,徐依懷進了浴室洗漱,而她則打開衣櫥,替徐依懷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最終祝潼還是沒有等徐依懷,因為她不應該遲到,也不能遲到。


    徐依懷出門的時候已經八點零二分了,她風風火火地往碼頭的方向奔去,不一會兒,她就看見不遠處的海岸線。雙腿情不自禁地釘在了原地,她又開始驚慌,逃跑的念頭劃過腦海。


    今天同樣有個好天氣,朝陽漸漸上移,金燦燦的陽光溫柔地照拂著萬物。徐依懷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猶豫小片刻以後,她還是決定回去。膽小鬼也好,沒出息也罷,她真的不想再受那樣的煎熬。


    一轉身,徐依懷就發現,江譽行正站在三兩米之外,而站在他身旁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剛要邁出的腳步猛地被收回,她訕訕地笑著,然後跟他們問好:“早上好。”


    江譽行沒有反應,反倒是他身旁那位素未謀麵的小夥子開了口:“早呀,你是劇組的演員吧?我叫應家傑,是……”


    話還沒說完,江譽行就打斷了,他舉步向徐依懷走過去:“忘記碼頭怎麽走?”


    徐依懷覺得,在江譽行眼裏,她的形象肯定糟糕透了。幾年之前是灰頭土臉、衣衫襤褸,而幾年之後則是精神失常,外加膽小如鼠,她覺得自己已經無力挽回形象,於是實話實說:“我就算出海,也幫不上什麽忙的,所以我還是回度假屋待著吧,免得給你們添亂了。”


    在徐依懷站在原地自我掙紮的時候,江譽行就已經在後方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抉擇。如他所料,她最終還是選擇當逃兵。


    江譽行不說話。應家傑看了看徐依懷,又看了看江譽行,欲言又止。


    徐依懷朝他們點了點頭,接著就往回走,不過沒走兩步,她的手臂就被人從後方拽住了。她有點錯愕,仰起臉看著他:“怎麽了?”


    江譽行不回答,他示意應家傑跟上,接著就拽著徐依懷的手臂繼續前行。到底是男人,腳長步子急,他們很快就抵達碼頭。


    看著海麵泛起白浪,徐依懷覺得手腳發軟,後背一點一點地冒出了冷汗。她忍不住掙脫那隻箍在自己臂上的大手,用盡力氣地掰開他的手指,可惜無果。


    應家傑雖然不明狀況,但看得出徐依懷的抗拒,他試著開口,卻被江譽行的一記眼神擋了回去。


    他們遲到了將近十五分鍾,遊艇上的工作人員早已等得不耐煩,於是對他們揚聲喊道:“快點,要出海了!”


    應家傑率先登上了遊艇,而江譽行和徐依懷還在拉扯。徐依懷一副要哭的樣子,江譽行視而不見,他推了她一把,沉聲說:“上去。”


    今天祝潼替徐依懷選了一件短款的白色t恤,隻有動作大一點,她那截雪白的小蠻腰就很容易暴露在空氣之中,譬如現在。


    江譽行大半隻手掌都貼在她後腰那片裸-露的肌膚上,男性的體溫向來偏高,徐依懷像是被燙著,腰身稍稍僵了一下。其實他的動作並沒有半分猥褻或侵犯的意思,但是,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徐依懷突然安靜下來,江譽行瞧了她一眼,隨後就半推半拽地把她帶上舷梯。


    戴著墨鏡的祝潼從船艙裏出來,看見徐依懷,她滿意地笑了:“等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要偷偷地逃掉。”


    徐依懷有點心虛,胡亂地“誒”了聲就想躲進船艙裏避難。


    隻是,徐依懷的步子還沒邁開,江譽行已經看穿她的想法,又一次將她逮了回來。


    看見這一幕,祝潼不禁驚訝起來。她還沒來得及發問,江譽行已經帶著徐依懷直奔遊艇頂層。他倆從身旁走過的時候,祝潼忍不住拉下了墨鏡,江譽行還是那張冰山臉,而徐依懷的臉蛋白裏透紅,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動人。直至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她才重新將墨鏡推回原位,唇邊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被江譽行拉上了樓梯,徐依懷又急又怕,最後抱住樓梯扶手不肯撤手:“我不要上去,我真的怕!”


    “不怕。”江譽行比祝潼的手段強硬百倍,他根本不給時間徐依懷緩衝,直接就把她推到了艇首的欄杆旁。


    頂層沒有工作人員在忙碌,這空曠的空間非常安靜,海風呼呼地刮過,如同一支尚未譜曲的歌謠。


    劇組租借的遊艇大概有80英寸,從這裏往下看,海麵的輕波如同巨大的漩渦,隻要她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被席卷進去。徐依懷暈眩得不行,她的腦海隻有一個念頭--要瘋了!


    江譽行從身後扶著她的肩,他目視前方,聲音沒有波瀾:“你抖什麽。”


    徐依懷說不出半句話,隻能急促地喘氣。她身體發軟,若非借著江譽行的攙扶,可能早就跌坐下去了。


    “抬頭。”


    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徐依懷恍若未聞,腦袋照舊低垂。


    “連看都不敢看,你有這麽差勁嗎?”江譽行摁著她的後頸,強迫她抬起頭來。


    接二連三地受這樣的刺激,徐依懷的心理防線臨近崩潰。她目光呆滯地看著波浪翻滾又落下,良久亦不聲不動的。


    當江譽行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徐依懷已經把自己的手背咬傷了,她似乎沒有任何痛感,手背上的牙印深深地陷下去,嚴重的地方開始滲出血絲。他眸色微沉,捏住她的手腕以防她再度弄傷自己。


    尖銳的疼痛終於傳來,徐依懷的手指瑟縮起來,而她的呼吸,卻漸漸地平複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1、關於楠竹的職業,是蘇爾幫我想的,必須特別特別感謝她!海洋研究員、探險家神馬的真是讚讚噠~


    2、來留言吧小夥伴萌,看到你萌的身影,我熬夜碼字也是值得的~ps.留言前登陸,不然紅包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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