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隊友們也來看了他一趟,孔令軒在他們麵前也不願流露出負麵的情緒。如今孔令熙一人來了,房間裏靜默的氣氛讓他走神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以後。


    孔令熙看著孔令軒這個樣子,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再繼續沉浸在負罪感之中。孔令軒這樣黯然神傷,反倒讓她覺得如果為哥哥做些什麽,比看著他傷心要好很多。


    “現在...已經決定要做完全摘除手術嗎?”孔令熙自然指的是半月板。


    孔令軒眼神一動,不自覺把頭轉到另一邊。“嗯,下周手術。”


    孔令熙抿抿嘴“病歷能給我一下嗎?”


    “啊?”孔令軒回過頭有些詫異。“怎麽了嗎?”


    “哦,我...想著嚴萌姐肯定認識一些國外的醫生,也許還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呢。”孔令熙不自覺睜大眼睛看向孔令軒,眼神中透露出一點希望。


    孔令軒看著她這副天真的樣子,半月板的損傷問題在全世界都沒有太多解決辦法,更何況對於運動員來說,因為受傷造成的治療休息都會影響手感,孔令軒心裏暗自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唉...好吧。等我回頭從醫生手裏拿過來病歷,我給你傳過去。”


    “不用,我帶了相機的,我一會兒去找醫生把你的病例照下來。”孔令熙對這件事很看重。


    待在孔令軒身邊,孔令熙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活潑可愛的她,不一會兒,她的注意力又從病情轉到醫院的設計,一會兒又說到孔令軒的父母。


    “誒,叔叔阿姨他們住在哪裏啊?”


    “額,他們也才剛來。我家在這邊也沒有房子,訂賓館我又怕他們訂太便宜的,我不放心但我這個樣子有沒辦法跟著他們,我打算讓他們明天就回去。”孔令軒有些不舍,當運動員的都是自小離家,可是他又沒有辦法。


    “要不這樣吧,”孔令熙湊近了,能幫上些忙她有些興奮,“我家有房子,交通很方便,我父母都在國外工作,我之前在美國,現在又住在運動員公寓,所以房子一直空著。要不你讓叔叔阿姨來我家吧,各種家具都有,這樣你既能看見他們,又能讓他們住在比較好的地方。怎麽樣?”


    “好。”孔令軒沉思了一會兒,同意了。


    又說了一會兒,孔令熙看快到午飯時間了,就告辭離開病房了。


    關上病房門,孔令熙臉上的笑消失了,她怎麽不知道呢,在醫學上損傷一旦產生,是不可能完全康復的。即使孔令軒完全好了,那因為手術康復所耽誤的訓練該怎麽辦。如果沒有太大的奇蹟和決心,孔令軒想要在國乒登頂是不可能了。


    孔令熙嘆了口氣走過樓道,敲開主治醫師的門。


    7月底,孔令軒做了半月板摘除手術。與此同時,孔令熙也要進入高中學習了。不過在這之前,孔令熙得先找個學校接收她。


    周六,站在n校招生辦的入口,孔令熙攥著手裏的簡歷有些緊張,敲開門,孔令熙進到房間裏。“您好,我是之前跟您聯繫過的孔令熙,我來是為了貴校高中招生的事。我想申請貴校的入學名額。”


    十分鍾後,孔令熙走出門口,心裏很是鬱悶。


    “不好意思,如果你的監護人不在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幫你辦入學手續。你不是運動員嗎,你可以讓運動隊幫你在體校辦個手續。”


    “當運動員的話應該沒辦法按時到校吧,何必申請我們學校呢,那樣的話成績也沒辦法保證吧。我們需要的是真正有成績的學生。”


    招生處老師的話隱晦地表明了對孔令熙的拒絕。孔令熙有些生氣。


    誰說運動員就不能成績好了,再說,我成績怎麽不好了?


    樓道裏還站著一些家長和學生,也都是來申請招生的。孔令熙心中餘怒未消,旁邊站著一個打扮入時的男生,孔令熙出來後,一個胖胖的看著像是他父親的男人和他打了聲招呼進去了。孔令熙打量了幾眼那個男生,往旁邊走了幾步湊過去打了個招呼。


    ”嗨同學,你也是來申請招生的吧?“孔令熙笑著問道。


    孔令熙笑起來,眼睛下飽滿的臥蠶鼓起來,眼睛彎彎的,一雙笑眼水波流轉,那個男同學哪招架得住,變得很熱情:“嗨哪裏是申請,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我爸捐了些錢,把我塞進來。”


    “啊,這樣啊。”孔令熙笑容有些勉強。“那你初中哪裏上的啊?”


    “b中。”


    未等她再說些什麽,門開了那個胖胖的男人走出來,很是默契地和老師又談了幾句,其中夾雜幾句大笑,聊的很是開心。


    顯然事情是談成了。


    男人帶著那個男同學走了,同學還未向孔令熙要到電話號碼,走一步回頭看了好幾次。


    孔令熙沒有在意,她拿出手機查了下b中,不過藝術類學校,大部分學生都去了職高,孔令熙手緊緊攥著簡歷,難以平復呼吸。


    思考了很久,孔令熙決定回到體育總局,她在辦公室門前等了好久才找到劉國梁總教練。


    總指導事情很多,再加上桌球市場較為冷淡,宣傳策劃都要自己來做,經常要忙到很晚。


    劉指導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怎麽感覺又禿了不少。


    一抬眼,劉指導看見孔令熙站在門口。“怎麽了?”他關切地問道,國乒隊員一般沒事是不會到辦公室找他的。


    看來是有什麽很重要事。


    退役?還是談戀愛要退出國家隊?劉指導想到這裏,臉色不太好,孔令熙才十四五歲的年齡,就這樣為了感情放棄嗎?


    劉國梁決心挽回孔令熙,不能讓這麽個好苗子折了。


    他先打開門讓孔令熙進去,給她倒了杯水。“來,先喝杯水,有什麽事慢慢說。”


    孔令熙抿了抿嘴,不太自在。說實話,她很少和劉指導這樣的領導打交道,何況劉國梁總讓她覺得很害怕。不是長相或者性格上的,而是心裏,劉國梁看起來太聰明了,孔令熙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不好惹,聰明人見聰明人,自然清楚對方是什麽人。


    陳玘、張繼科這樣的在他麵前都是要小心做人的。


    “那個,孔指導,我想上n中上學。”


    “n中?那是全北京最好的幾所學校之一了吧。你不打算打球了?”劉國梁挑起眉毛,心裏也算長舒了一口氣。


    “我可以一邊打球一邊學習。我哪方麵都不會耽誤的。我保證!”孔令熙就差對天發誓了。“我…我成績也不差。”


    “哦。那你去申請吧。”劉國梁不太贊同孔令熙的想法,打算讓她去碰碰壁。


    “我去過了。”孔令熙沖劉指導撒嬌,說話還帶著尾音。“他們拒絕我,覺得運動員隻是在體育上不錯,在學習上不行。”


    孔令熙話裏話外透著運動員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意思,曾經當過運動員,現在是國乒總教練的劉國梁當然不樂意了。


    但他知道孔令熙是在給他下套。“小丫頭片子,想用激將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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