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小事,真有人的曾因小傷口致命。”


    趙寒煙去舀水,拉著白玉堂來洗手,手進水盆之前,還成滴地往下滴血,可見紮得挺深。趙寒煙去取了一壺烈酒,捏著的白玉堂的那根手指,又把髒血擠出點,就往上麵倒酒消毒。


    烈酒點在傷口上,有些灼燒,但白玉堂已經感覺不到了,因為此時此刻臉燒得更厲害。他垂眸看著趙寒煙那圓潤白嫩的額頭,恍然有一種衝動。


    白玉堂立刻抽回手,退了幾步,轉身要找水喝,一時間著忙沒看到,就拿了趙寒煙剛剛所拿的那個烈酒壺,仰頭把整壺酒都倒進嘴裏。


    趙寒煙發懵地看著白玉堂,不明白他怎麽忽然喝上酒了,還喝得這麽急。


    “莫非很疼?”都說酒有麻醉作用。


    白玉堂是習武之人,吃過很多苦,其實不至於這麽一丁點傷口就疼,但趙寒煙除了這個又想不到其他原因。


    “渴了。”白玉堂道。


    渴了竟喝酒?果然不愧是大俠!


    趙寒煙見喝了整整一壺烈酒的白玉堂還能淡定如常,忍不住佩服他一番。


    “你先去坐會兒,別幹了。小傷口出的血還挺多,你這一下紮得挺狠呢,紮的時候你竟不叫疼。”


    白玉堂乖乖在桌邊坐下來,‘沒事’二字到了嘴邊,但他卻說不出口。剛剛被趙寒煙捏過的手還原樣不動地板直。他心裏有些東西跳脫出來後,就完全止不住,分神也不行。腦海裏一幕幕都是小廚子捏住她手指的樣子,回憶那一刻的時候,像是有一道雷從他手指間劈了進去,形容不出的感覺。覺得全身不自在,又不討厭。


    白玉堂動了動身子,讓自己的身體完全背對著趙寒煙,令其看不到自己神態。受傷的手指還保持著翹挺,白玉堂看著它,像是對付什麽仇敵一樣,但不管他怎麽全神關注努力,他的手指好像都彎不了了!


    趙寒煙把所有的蝦都纏好之後,看到那邊的白玉堂還保持著之前的坐姿坐著,似乎一動沒動過?


    趙寒煙好奇地放緩腳步,悄悄湊過去,白玉堂真的一動不動,眼睛瞧著前方不知發什麽呆,右手被刺傷食指還繃得很直,像在指著前方什麽東西似得。


    趙寒煙沒敢打擾,緩慢轉過身去,緩步一步步又往回走。


    白玉堂恍然聽到聲音,出於武人的警覺,他立刻起身,轉手就抓住了來人。


    趙寒煙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回頭看白玉堂正扣住自己的手腕。白玉堂這時候也意識到聲音來源是小廚子,慌了神,忙鬆了手,跟她道歉。但白玉堂轉即就不確定地看著趙寒煙的手腕,還想再握一下。


    其實白玉堂剛剛跟著趙寒煙回廚房開始,就一直琢磨著找什麽正當的理由或是用什麽正當的方式去握趙寒煙的手腕,但因為過於緊張沒法出手。剛剛無意識時出手倒是很自然,可他是在警惕之下,全然隻想如何防備對方,等反應過來已經鬆手了,完全沒顧得上去把小廚子的脈象。


    白玉堂記得自己之前有一次聽小廚子大笑的時候,嗓音有點奇怪,那會兒隻是覺得特別,倒沒有產生太多懷疑。前幾天他無意間抓了小廚子手腕,後知後覺地感覺小廚子的脈象有些不對,但又不確定,畢竟當時手已經鬆開了。


    白玉堂自那天開始心中有了疑竇,因不確定想確定。這幾天明明可以在小廚子男女的問題上,直接確認證實。可是不知為何,白玉堂忽然變得很糾結這件事,並且開始各種設想如果小廚子是女子該如何,每每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身體的反應總有些緊張,心跳加快,有一種莫名的期待,不得不承認還有那麽一點興奮,並且白玉堂還挺喜歡這種感覺,


    小廚子是女子的情況,白玉堂能接受,這點如果證實了,他會很高興。但他很擔心如果小廚子是女子其實隻是自己的臆想,他證實了小廚子真是個男子,到時候他該怎麽辦。


    他會不知該如何麵對小廚子了,明明之前和小廚子相處的時候,就是把他當兄弟,倆人相處得很容易。但從他開始心裏種下小廚子可能是女子的懷疑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似乎已經沒辦法接受小廚子是男子的情形了。


    很期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又很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結果。源於這種恐懼,白玉堂才遲遲猶豫,不肯進行甄別。


    “你不會是發熱了?我怎麽瞧你有些沒精神?”趙寒煙叫了兩遍白玉堂,白玉堂沒應,有點擔心起來。水生生物上個別的細菌很可怕,一旦引發感染,可就是大事情了,雖然這種情況極少,但難保偏偏就被他們給遇到了。


    趙寒煙見白玉堂還不回答自己,自己踮腳伸手去試探白玉堂的額頭。


    白玉堂回了神,意識到趙寒煙做什麽後,眼睛直直地看她。他右手緩緩地抬起,想要去抓住趙寒煙的手腕,但海慧寺慢了一步。


    趙寒煙轉即把手放在自己額頭上,對比了下溫度,“好像沒發燒,是不是你剛剛喝酒喝多了?別逞強,快去歇息。你放心,你不會錯過炸蝦,等你睡醒了我再做!”


    趙寒煙還不忘白玉堂是個吃貨的事,笑著推他轉身,讓他趕緊回房歇著。


    白玉堂扭頭看著滿麵笑顏的趙寒煙,由著她推自己走,目光雖然幾次掃向趙寒煙的手臂,但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心。相比於期待,他似乎更陷於恐懼中。人大概總是這樣,比起現在擁有的,更害怕失去。


    白玉堂去了之後,趙寒煙就被趙虎叫去了公堂。


    曲長樂已被押到公堂,正要回應包拯的問話。


    “昨夜確有一位拿食盒的店小二撞了我一下,還踩了我的腳。我本無意讓他如何,偏我隨行的小廝不甘心,使喚他一定要為我擦淨。他忙著給我擦鞋,我腳不能動,食盒被他放在身後,我如何能伸手夠得著。”


    一同被叫來的店小二,聽到曲長樂解釋後,恍然想起:“對,好像是這樣,食盒當時在小人身後。”


    包拯無奈地看眼店小二,再問曲長樂當時可看到還有什麽人想試圖靠近食盒。


    曲長樂隨後聽聞店小二招供說之前除了給他擦鞋外,一直寸步不離食盒,忍不住嗤笑。


    “撒謊,根本不是如此。我記得他給我擦完鞋後,有一婦人來了,對他使眼色,他就跑過去跟人家說話了,食盒也沒拎。後來才跑回來拎了食盒,跟那婦人一同去。雖說這間隙沒什麽人靠近食盒,可也算他離開食盒了,這怎麽不交代,卻隻說我?”


    包拯狠狠拍驚堂木,嗬斥店小二有所隱瞞,按例要對他處置。店小二嚇得忙招供那女子是隔壁豆腐鋪家的小妾,他才沒隱瞞不敢招供。


    “你和她有姦情?”包拯問。


    店小二忙搖頭說沒有。


    包拯再拍驚堂木,斥他再隱瞞不報便罪加一等。


    店小二帶著哭腔坦白道:“是有好感,但還沒有過別的什麽,她勾引我在先!”


    曲長樂聽聞這話,鄙夷反問:“你還算男人麽?”


    店小二埋首不敢吭聲。


    包拯在再命人緝拿那豆腐鋪的小妾的唐氏。但等開封府人去的時候,唐氏早就不在了。豆腐鋪的老闆交代早上起來的時候,唐氏還幫他們幹了一個時辰的活兒,後來外頭傳了張府命案的消息,唐氏忽然捂著肚子說疼,要回房休息,這之後她們就再沒見過唐氏。等他們去找唐氏的時候,發現隨行衣物不見了幾件,首飾等值錢的東西也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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